“你的调音订单怎么会在一个月内翻了一倍？”

    “你的客户喜欢我的……服……服务呗？”

    徐青云打断了口吃的程乾，“小乾，念台词的时候得自信一点，不要有困惑，也不要口吃，更不要‘呗’。”

    摄像机此刻对着程乾一个人，而没对着郑卓宇。

    他们这场要拍“正反打”的镜头，因为没有两台摄影机，所以只能分别拍两个人的戏份，后期再剪到一起。

    而徐青云为了让程乾不那么尴尬地对着空气说话，就让尚未出镜的郑卓宇也要对着剧本念台词。

    程乾则努力使自己的眼睛从四周吃饭的人移向被抓来和他对戏的郑卓宇。

    他们在拍一场在室内交谈的戏，因为没钱封锁场地，徐青云就直接拿出老婆本订了一堆菜让店方同意他们在店内拍摄。

    这也正好满足了徐青云想要实现资金负增长的需要。

    而刚出道就担任主演的程乾当着那么多人面讲台词时难免有些紧张。

    徐青云递给他一瓶水，“喝点水，深呼吸。”

    “感觉好点了。”

    “放轻松。慢慢习惯就好了——准备好啦！”

    “《调音师》，第四场五次！”

    咔！

    “……”

    “简直就是胡扯，我今天早上接到一个电话说要找盲人调音师——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程乾饰演的调音师喝了口汤，然后不温不火地讲起了那个莫卧儿王朝的国王杀死建筑师的妻子以修建泰姬陵的故事。

    “……人们对失去的事物会更加敏感……”

    “他们认为我对声音很敏感……”

    “咔！”徐青云抹了一把汗。“演得……还行？”

    程乾听到后长呼一口气。

    “行了，”徐青云收拾起摄影器材，“吃饭吧。”

    “表哥，我们这戏还要拍多少场啊？”

    “嗯……还要拍几场你去别人家里调音的戏——都是些很短的镜头。我跟楼上楼下的大爷大妈们说了，明天我们去他们那里拍，请他们当出个镜……拍完这些之后就差不多了。”

    程乾和郑卓宇相视一笑。

    终于要熬出头了。

    这几天徐青云美其名曰“精益求精”地把第一场戏反复拍了好几遍，把他们两个折磨得够呛。

    对于徐青云来说“精益求精”其实不是太重要，最重要的是可以在多吃点西瓜的同时还多浪费点钱。

    不过在他妈把他轰出家门后他们这个小剧组被迫进入了拍摄的下一阶段。

    而现在整部短片的拍摄即将结束，徐青云已经开始着手后期部分了。

    值得一提的是。《调音师》的原片里其实还有一段女孩当着主角面脱衣服的戏，但因为一直没找到愿意为艺术献身的演员徐青云就愤而删了这段戏。

    “青云，听你这么说你是已经知道成片要怎么剪辑了？”

    “嗯……差不多吧，不过还是要找个专业人士保险一点。”

    《调音师》算是他看过比较多次的片子，具体要怎么剪辑他大概是能弄清楚的。而后期的配乐就直接凭着自己的印象扒钢琴曲就行了。

    毕竟这片子又不需要盈利，也不算商用，不用担心未来会有版权纠纷。

    退一万步来讲，舒曼、贝多芬这些人总不能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找他讨要版税吧。

    “诶！这不巧了吗，我认识一人，干剪辑的。”

    “他的技术……过关吗？”

    按网文的逻辑，他应该渴求一个技术力为零的凤雏出现然后再被那个凤雏打脸，形成一种反差的爽感。

    但很可惜，这和徐青云的具体情况不符，更何况这又不是网文……等等，真的不是吗？

    “我觉得不错！而且他还会演话剧。”

    “话剧？”徐青云皱起眉头，“这货不是搞剪辑的。”

    “都搞都搞，他啥都能干。。”

    “什么都能干？这可是人才啊！老郑你不会也解锁了什么系统吧！”

    “哈？你说啥？”好在郑卓宇平常不怎么看网文，没明白徐青云讲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说这个，这是他的作品。”

    徐青云凑过头去看了起来，是一个简单的旅行vlog，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但是异常的丝滑。

    “基本功看着还行啊。但既然是老郑你推荐的人那我相信他绝对靠谱！”

    出于好奇他点开了那人的主页想看看他还有什么作品。

    “这是……《堤》？”

    徐青云刚打开那个视频就惊叫了一声。

    “《堤》？”一旁的程乾忽然拿出了手机，上面是一个实验性短片的大纲提案，“表哥，你说的是这个吗？”

    徐青云所说的《堤》，乃是法国新浪潮左岸派代表人物克里斯·马克执导并编剧的科幻先锋派短片。

    全片画面完全静止，剧情亦是烧脑无比。

    不理解的朋友们可以想象一下有人用PPT做了个电影出来。

    美国人后来拍的一部名叫《十二猴子》的电影就是从中汲取的灵感。

    徐青云看着这份草案和一些作者放上去的片段，一时间不知所言。

    虽说这片子名字不叫《堤》，但内容却与之异常相似，仅仅是原片真实的历史变成了架空的未来而已。

    “我看过这个东西，我那个表演班老师给我看的。有一说一挺有创意的。”

    “难道是，穿越者？或者说和我的经历一样？”徐青云先是吃了一惊，然后默默猜想起来。

    所谓一山难容二虎，一书没有二主。不管是提防也好，还是单纯出于好奇，他觉得自己都有必要去见见他。

    “老郑，你说的这个大师目前在何处隐居？”

    “哦，他家就在附近，你要是不忙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找他。”

    “行！”

    徐青云刚拍案而起，服务员又端了几碟菜上来。

    “算了，菜已至此，吃个饭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