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大排档仍然是烟雾缭绕。

    “青云，”郑卓宇把嘴巴贴到徐青云耳边，“为什么我感觉拍戏这几天我们一直在吃东西。”

    “诶，这个叫应酬！李安你知道吧，当时他为了拉投资不知道吃了多少鸡胸肉。”徐青云说着又吃了两口炒粉，“话说回来，你这朋友还挺古怪的，喝了一杯酒之后就睡着了……”

    “这个叫醉了。”

    “那怎么办，我叫他过来是谈生意的。”

    “没事，汪才这家伙就是这样，过一会儿他就——诶，你看，这不就醒了吗。”

    徐青云转过身子去，发现那个刚刚还一头扎在饭桌上的男人已经起身了，不过脸色上还属于关云长附体的状态。

    “徐老板，嗝～”

    “诶诶，不用不用汪老师，咱不是什么老板。”

    “那什么……汪才老师。我其实一直很欣赏您啊！”徐青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地端详着眼前这其貌不扬、胡子拉碴，形似哈士奇的男人。

    “你听过我的故事？”

    “老郑的口中，都是你的故事！”徐青云指了指一旁的郑卓宇。

    旺财老师呵呵一笑。

    “电影之事，汪某不过略懂皮毛罢了，对了，您那个剧本我也看过了，响当当的好啊！”

    “是吗？诶，您是头一会儿见这样的故事吗？”徐青云试图从那张醉醺醺的脸上发现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旺财老师什么表情都没多做，只是打着饱嗝。

    “这个故事太好了！前所未有的好，就是太短了……”

    这货……难道真的不是什么穿越者？

    徐青云其实并不害怕眼前这人也得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机缘，恰恰相反，如果真有其事他反而会更有兴趣与他结交。

    毕竟在这个稀奇古怪的世界里，他未免有些太过孤独。

    “说到短片，您不是也有拍短片的打算吗？”徐青云继续发问。

    旺财老师叹了一口气，神情马上从哈士奇转变成了八哥犬。

    “哎！汪某腹有经天纬地之才，常以管仲乐毅直比，只可惜子期不遇，知音难逢；的卢常有，伯乐未知！哎，可叹星移斗转，髀肉复生……”

    “你这朋友一定经常看历史书吧？”徐青云满头黑线地看向郑卓宇。

    “对！我看他经常在看什么《剧透历史:从三皇五帝时期开始》，还有《三国:我爸爸是邢道荣》。”

    “……”

    “呵呵，汪老师，您水平之高，小弟甘拜下风……那什么，你那个短片其实我可以帮你扩充一下，拍成长片！”

    “嗯！真的吗！”

    八哥犬当场又变成了约克夏。

    “当然……不过我们还是先聊一下眼前的事吧。

    “我听老郑说，你的剪辑水平了不得，所以我想聘请你当《调音师》的剪辑。”

    “哦！”旺财老师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徐青云，“我的身价可不低。”

    不低？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您尽管说。”徐青云乐呵呵地看着这条男人。

    只见他比出一个“三”。

    “三万？”

    “三百。”

    徐青云:“……”

    出息！凭这点出息就看得出来绝对不是穿越者！

    “额，那啥，我现在手头有点紧，给您开个五万的报价吧。”

    其实徐青云开的这个价在市场中已经算偏低的了，但他害怕自己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就开了个卖血卖肾还还得起的数。

    “五万！这会不会有些太……”

    “不会！”徐青云忙握住了他的手，“汪老师，我一眼就相中了你身上那怀才不遇的气质，请您一定要帮帮我！”

    “您想想，你平常租房要多少钱？吃饭要多少钱？每个月又要给父母多少钱？做人，不可以这么自私啊！”

    “就当帮帮艺术界！”

    “艺术界！”还在醉头上的旺财老师此刻是真的上了头。“好，为了艺术界！为了波多老师，为了泷泽老师！”

    “您欣赏的艺术快老过梵高了……”

    “汪某飘零半生，未逢明主！”旺财老师正声道，“今徐兄若不弃……”

    “你……”徐青云看着旺财这副癫样心想自己以后一定要戒酒。

    “可否再答应我一个要求？”

    “您说。”

    “能给我开个实习证明吗。”

    ＊

    卧室。

    徐青云此刻化身算术大师，计算着整部片子被他恶意抬高的成本。

    “程乾十五万，老郑八万，汪老师五万，血浆三百，西瓜两百……这零零总总的损耗凑在一起应该有三十万左右吧，到时候再买些水军……”

    “花多少钱买水军呢？”徐青云看了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三千……这能买到什么啊？”

    “假设转换比一直稳定为一比四，那我就可以一直重复这个拍短片的操作……不过这样要多久才能回本？”

    徐青云当即列了一个首项为三十万，公比为四的数列……

    “艹，上大学上了三年等比数列忘记怎么算了……大概应该要拍五部短片我的欠款才能还清吧！”

    而且这种假设还得建立在他把上一部电影赚来的钱全部投入到下一部电影的情况下才能成立。

    “不行！我得再想点办法捞点钱。”

    很快一个新的想法就在他脑中生成了。

    “演员在拍摄过程中受伤，剧组赔偿点钱进去也应该算在人工成本里面吧。”

    “俺寻思赔个一两万也正常吧……”

    “比如说摔下楼梯……等等，要是这么摔下去头先着地怎么办？”徐青云刚要实施他的“苦肉计”人就萎了，“算了，找点轻松点的办法吧……”

    万万不可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而且他细想了一下如果不是在拍摄期间出事的话哪怎么可能算工伤呢？

    “系统，你说对吧。”

    系统沉默不语。

    “头一回见那么不爱说话的系统。别的小说宿主都能和系统谈恋爱了。”

    “工伤……工伤……”

    “有了！”徐青云又立刻回到了卧室，他感慨着自己鬼点子是真多。

    “不急，等晚一点开始写……”

    他要做的就是通过超负荷加班导致自己的“昏厥”。

    虽说危险性似乎不比刚才那个想法小，但是熬夜他擅长啊。

    而这时候剪辑工作都交给旺财老师了，他还能干什么呢？

    徐青云想到的是把什么人物小传、电影立项计划书、完全用不上的路演PPT通通做了。

    最后再剪个花絮出来。

    真是想不冲都不行了……

    当夜幕降临，传奇还债人徐青云开始了自己的作死之路……

    ＊

    “青云！青云！！”

    徐青云梦到自己已经过上了迎娶白富美，出任CEO的巅峰人生，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好梦并不长久，他的妻子后来出轨并分走了他一半财产，董事会又因公司欠款纷纷出国跑路留他一人背锅……

    眼看自己起朱楼宴宾客，最后却落了个凄凄惨惨戚戚的下场，徐青云尽流下两行热泪。

    弥留之际，好像听到父母的叫喊……

    “爸，妈！”他从噩梦中挣扎出身，看到了床前的父母。

    但很快他也想起来他清醒之前做了什么离谱的事情。

    “娃啊，你都晕倒快两天了，可把我们急死了！”

    “爸妈，那我治疗花了多少钱啊……”

    他父母愣了愣然后笑了出来。

    “傻孩子，什么大事还要送到医院去啊？一分钱都没花！”

    徐老爷子则乐呵呵地摆了个“阿弥陀佛”的手势，“怕啥，你有耶稣基督、释迦牟尼、关圣帝君保佑，死不了。”

    徐青云:“……”

    得，白忙活了。

    “检测到发生变故！”

    “嗯？变故！”

    “宿主在工作期间因劳累过度大幅度损害了身体机能，经判断属于特殊型‘亏损’！”

    “亏损？这都算亏损！这能给我多少钱！”徐青云两眼放光。

    “由于本次亏损无法选用出一套标准且无意义的量化方式，系统将直接返还四倍您损失的寿命给您！”

    “什么！这东西还能这么开发！”

    徐青云看不懂，但是大为震撼。

    “等等，好像是这个理，身体的健康可是金钱换不来的财富！”

    “现为您发放奖励:一月寿命！”

    “我去，就这么一熬夜结果没了一礼拜的命？”徐青云一时间有些后怕。

    不过这次尝试倒是让他意识到这系统还有很多可以开发的地方……

    这系统，还能修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