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五藏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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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官人吏(求收藏~求推荐~)

    听得李卯言语,申屠邑摆摆手,指了指夜空,道:“李卯,此事却是我管不了的,全凭老天做主。”

    李卯便又冲天言语了一番。

    申屠邑转身回屋,取出一柄短剑和一枚玉佩,道:“周茫,我师父龄虚子座下一共六名亲传弟子,这应该是你知道的。”

    周茫点头道:“自师父起,余下依次便是姬师叔,贺师叔,公羊师叔,佘师叔和简师叔这五位师叔,只是弟子福薄,只在六年前的执掌大典时匆匆见过诸位师叔一面。”

    申屠邑点头道:“你记性不错,正是这五位师叔,但你师祖龄虚子还有一位与本宗颇有渊源的外门弟子,这名弟子虽是外门,却受过你师祖莫大帮助,你拿着这枚玉佩去找他,或许便能寻得那触及天诀的手段。”

    周茫接过申屠邑递来的玉佩,只见其颜色泛青,圆环形状,中心是一颗珠子,在珠子两侧,又各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小龙。

    再细细一看,这两条小龙造型相同,尺寸亦是一般大小,龙头皆对着那颗珠子,且都张着口,一阵张牙舞爪,似乎正为抢夺珠子而大打出手,果是精雕细琢,流光溢彩,好一件二龙戏珠的珍宝玉佩。

    周茫将玉佩看了又看,问道:“师父,这位外门师叔是何人?姓甚名甚?我在哪里可以寻得?”

    申屠邑道:“我这位外门师弟如今身在河阳县县衙,或许你还听过他的名号,却是姓胡,名寻德。”

    周茫诧道:“胡县令?”

    申屠邑点头笑道:“辜州境内,河阳县也勉强称得上是一片太平之地,若县令只是寻常人物,怎能治理得如此顺手?”

    周茫又问道:“师父,弟子虽是去找这位胡师叔,但弟子又能做甚么?对于民生政务,弟子一窍不通。”

    申屠邑道:“世间百姓,凡遇异事,报官是他们的解决手段之一,因此官方之地,如那河阳县衙门往往能接触到不少奇人异事,你可于此寻摸天诀。”

    周茫道:“弟子不解,这天诀的门道怎会与世俗异事相关。”

    申屠邑道:“那世间的奇闻异事,除了有人故意为之,也有邪魔歪道暗地作祟。斩妖除邪,本为天官之事,若无天官,便由人吏代事。”

    周茫心下明白,道:“弟子明日便去县衙。”

    李卯道:“俺晓得了,先把那吃皇粮的人吏做好了,才能做得那甚么天官。”

    申屠邑笑道:“这话也不错,人间官吏也是能行使生杀大权之人,人吏杀人,天官斩异。”

    言罢,申屠邑又递来那柄短剑,道:“这剑是你师祖龄虚子所炼外用武具,名号魄晓,不似你袖中白玉长剑那般为自身灵力所限,且锋芒甚利,寻常妖魔鬼怪抵御不住。”

    周茫接过魄晓剑,又说了一番感谢之语。

    但申屠邑只说道:“这天诀之道是你自己所选,不必谢我。”

    周茫想了一下,踌躇道:“师父,只是弟子这番下山,算不算是与官府有了勾当,算不算有违了第七条门规?”

    申屠邑脸带笑意,似乎对周茫的担忧十分满意,继而反问道:“你且说说,这第七条门规是甚么?”

    周茫当即答道:“七禁逢迎朝廷,鱼肉百姓。”

    申屠邑道:“你这一去,难免会遇着些逢场作戏,这一点为师十分清楚,但只要你想着一心为民,不做出违背天理的事情,其中平衡便由你自己把握,若今后你把握不住,为师自会出手。”

    “弟子明白了。”问了这个,周茫又道:“师父,那弟子今后还可去得医馆?若论奇人异事,医馆也有不少,昨日那石姓父子就是弟子在医馆得见。”

    申屠邑道:“当然去得,只是你既踏入了朝廷官府,便可能要守一些官家规矩,如何权衡,你亦可自行决断。”

    周茫再次谢过申屠邑,收好了魄晓剑和二龙戏珠玉佩,辞别了申屠邑,便准备领着李卯离开。

    “为师记得你素习符箓之道。”申屠邑忽然叫住周茫,将一小叠符箓递了过来,“我这里还有几张空闲时炼制的符箓,你也一并拿去吧。”

    “多谢师父。”周茫接过符箓,径直揣入怀中,再次道谢之后,这才离开了掌门居室。

    待走得远些了,确认四下无人,周茫急道:“李卯,那几本从藏书馆顶层拿来的经书,尤其那本《荒古异虫经》,即刻归还!快去!快去!”

    一见周茫急切异常,李卯一颗热心也燥动起来,立即道:“俺既是拿得出来,便放得回去!放心!放心!俺去也!”

    李卯身形一幻,随即窜入黑夜之中,周茫自回了住所。

    约有半个时辰,李卯终于回来,周茫连忙问道:“怎样?”

    李卯幻了人形,答道:“险极!险极!俺将经书全数归还之后,才出得通气孔时,便听得藏书馆下面有了声响,便停了动作细细听着,却是那申屠老道与今夜的藏书馆轮值师兄正在说话。”

    周茫疑惑道:“果真是师父?”

    李卯道:“俺听得真切,轮值弟子喊了一声掌门师祖,并问有甚么紧要事,那申屠老道嘴上只说近日河阳县不安宁,便来看看藏书馆是否安全,须得提高戒备,以防有甚么妖邪窃书。”

    周茫道:“之后师父可曾入馆?”

    李卯苦笑道:“他是不曾进去,反倒飞身上了馆顶。”

    周茫急道:“师父看见你了?”

    李卯拍着自己脑袋,“俺这双耳朵还算灵,师父人未到,便被俺耳朵捕到他那身袍子的声响,俺赶紧又从通气孔钻进了进去。”

    周茫道:“师父可是跟着进去了?”

    李卯回道:“那通气孔小得厉害,俺变小了尚是挤,他自然是进去不得,只在馆顶一通巡查。”

    周茫道:“师父一直在馆顶上面?他要是不走,你也难走了。”

    李卯道:“正是这理,俺就只好一直藏着,听他的脚步。没多久他便下去了,跟那轮值弟子说了一句不可告诉别人他来过,然后他便走了,俺这才悄悄回来。

    周茫笑道:“精彩精彩,好一场猫抓老鼠,只是你这狸猫成了老鼠,师父倒成了猫。”

    李卯道:“俺还是猫,只是那申屠老道是成了精的大耗子,唬人得厉害……遭了,有人来了,快熄烛火。”

    言罢,李卯便要去拂灭蜡烛。

    周茫心下急思,随后一手拦住了李卯,冷静道:“你快装睡,越沉越好。”

    李卯当即幻为狸猫之样,一头倒在了云床边上,周茫则是拿起桌上的桂花酿,拔掉木塞,喝了一大口。

    那阵脚步声越发近了,及至门口便停了下来,只听得一阵敲门声传来,且有人轻声道:“周师弟,你睡了?我看你未熄烛火,别是有甚么事耽误了休息。”

    一听这仁厚之音,周茫便知道门外之人是乔岱原,随即打开木门,果然是他。

    周茫忙拱手致歉道:“乔师兄,没甚么紧要事,只因那夯猫白天癫狂耍性,又出去疯了半日,我便将他好好训斥了一番,一不留神那厮却自睡了,我只得吃几杯酒,解解乏。”

    乔岱原手持一顶琉璃灯盏,朝屋里略探了一些,只见得桌上放着两壶酒,其中一壶已被拔掉木塞,而那李卯已变成狸猫的身子,卧在云床旁,双目闭合,呼声大作。

    观毕周茫的屋子,乔岱原收回灯盏,笑道:“这猫子还真睡了,我与你说话不影响他吧?”

    周茫笑道:“不妨事,这厮已睡了好一会儿。乔师兄,今晚该你巡夜?何不进来吃杯酒?小弟才得了两瓶桂花酿,一人饮酒甚是无趣,正好与师兄共赏。”

    乔岱原推辞道:“改日再来,我还得往别处巡去。”

    周茫送别道:“既是如此,乔师兄辛苦。”

    这时,乔岱原回头看了看四周,又凑近了些,低声与周茫道:“周师弟,此番是师父亲自嘱我前来查看。我走了,你自小心。”

    周茫心下略略一惊,连忙向乔岱原道了一声谢,只等那顶琉璃灯盏离得远了,这才栓了门,转身推了李卯两下,却是唤醒不得。

    李卯睡得正香。

    周茫提起酒壶,索性将桂花酿喝了个一滴不剩,随后将师父赠予的符箓拿出来看了一看,乃是一些八、九品的符箓,夹七杂八,甚么都有。

    咦,怎么还有这种东西?周茫拿起其中一张符箓,细细看着。

    墨色赤纹,隐有幽光。

    周茫虽炼制不了此等符箓,但他在藏书馆中的典籍上见到过,这是一张冥君符箓,位在六品。

    这冥君符箓品阶虽不算特别高,但可唤来一尊掌控凡人三魂七魄的神祗。

    不过,求神祗办事之时,须得供奉一颗定魂珠。

    因此说起来,冥君符箓与定魂珠须得一同使用。

    可师父只给了符箓,珠子却没给。

    莫非师父弄错了不成?

    周茫一阵思量,大概是吃了酒的缘故,很快自感身体有些支撑不住,遂轻手轻脚地上了云床,沉沉睡去。

    且说乔岱原离了周茫住所,不往别处,却一径往掌门居室走去。

    等到了庭院下,乔岱原上前与申屠邑说道:“师父,周李二人俱在住所,周师弟正独自吃酒,李卯却已睡了,烛火一直未熄。”

    申屠邑道:“你看得清了?”

    乔岱原点头道:“弟子看得真切。”

    夜空层云缠绕,月色渐暗,申屠邑走下廊来,手里拿着一本绿皮经书,另一手握着一缕雪白毛发,沉声道:“岱原,去把你六师叔请来,就说我找他赏月。”

    乔岱原点了点头,往六长老简如归的居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