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斩蛟开始横扫十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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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收服

    走到刘引几人围坐的火堆前,看着谈笑风生的众人,郑难当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

    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后,说道:“属、属下郑难当,见过副……副部曲督……”

    说完便把头低下,死死地盯着脚尖。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在心里产生过一种冲动,只要刘引敢在众人面前折辱自己,他就豁出去性命跟对方干上一场。

    但考虑到双方的实力差距,特别是自己家里还有寡母寡嫂需要奉养后,握紧的拳头便又松开了。

    “郑什长家中是只有你这一个男丁吧……”刘引一边用刀戳起一块生肉放在火上炙烤,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尽管被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郑难当还是低头答道:“是!”

    “你这马上要远赴千里之外,尊母、尊嫂平日里都靠些什么营生度日?”

    “两个女子在这世道里日子也不好过吧!你若是在战阵上有个闪失,家里可就没了顶梁柱了。”

    刘引站起身来,语气幽然。

    他想先找点话题稍微拉近下和郑难当的距离,刚才这番话也半是借题发挥,半是有感而发。

    但在郑难当听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刘引把他喊过来东拉西扯,还一直把话题往他寡母、寡嫂身上引,摆明了是想拿他的家人来威胁他。

    情急之下,便脱口而出道:“刘引,祸不及家人,你……”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大喝打断。

    “放肆,部曲督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叫的!”

    一柄环首刀也早已架到了郑难当的脖子上。

    “这家伙进入角色倒还挺快的……”看着义愤填膺的赵义,刘引的眼神有些复杂。

    不过一台戏有人唱红脸就得有人唱白脸,赵义现在跳出来倒还真帮他打了个配合。

    本来在他的计划中,这个角色是要让自己的老弟刘弰来本色出演的,但没想到却让赵义抢了先。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效果达到了就行。

    刘引立即向前一步,将赵义手中的钢刀夺下,道:“都是在战场上同生共死的弟兄,何至于此!”

    “都坐下、都坐下,我在你们心中就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训斥赵义,但刘引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在盯着郑难当。

    而郑难当在听到这句话后,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窜了一下。

    刘引是小心眼的人吗?平心而论还真不是。

    平日里就算在赌桌上输得一干二净,他依然能和赢钱的人嘻嘻哈哈,一点都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再想想刘引明明有实力在比试中轻而易举的“失手”打死自己,但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自己的挑衅。

    有时候甚至还会故意输给自己,给他这个什长在弟兄们面前留点面子。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个小心眼的人?

    想到这些,郑难当的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竟也不知不觉跟着其他几人盘腿坐下。

    刘引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继续说道:“难当啊……你也不要误会,咱们拔营在即,我也只是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这才对你有此一问……”

    “你还有寡母可以奉养,我呢?双亲皆已魂归九泉,正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说着,便长长叹了口气,似是真情流露。

    圣朝主打的就是一个以孝治天下,众人听到这句话后都若有所思。

    尽管今夜纵酒高歌,大伙似乎已把生死看淡,但过江之后他们的父母又将由何人来奉养?

    搞不好就是一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

    情绪比较不稳定的刘弰,此时已经抱着酒坛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阿翁,你死的冤啊……”

    “阿母,我都没有见过你一面啊……”

    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刘引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行了老三,不要脓包让人看笑话,父亲的仇二哥不是已经替他报了?别再哭哭啼啼的了!”

    郑难当看着他们哥俩,脸色也有些歉然,感觉好像是因为自己不识好歹,才勾起了别人的伤心事。

    “对了难当,咱们刚才说到哪了?”刘引转过身来,岔开话题。

    “好教副部曲督得知,我家中的老母、寡嫂平日里就靠做些针线活度日,有时也会替人去浆洗衣物。”

    “唉,都不容易啊,我们这双亲离世也就没了挂碍,像你可是家中的顶梁柱……你这过江之后,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听到这话,郑难当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总不能直接说,是因为刘引把他攒的财帛全都给赢去了,所以家里的日子才过不下去吧。

    “行了,别苦着脸了,来喝碗酒吧!”将一碗酒递到对方手中后,刘引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发愁,白天的赌局不过是和你们开个玩笑罢了,明日你就来我帐中把那些钱帛拿回去吧!”

    “这……”郑难当有些语塞。

    犹豫了片刻后,却还是回绝了刘引的好意:“我郑难当虽没什么本事,也没读过甚么圣贤书,但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愿赌服输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副部曲督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输便是输了,就像咱们平日里射出去的箭,开弓哪有回头的道理!”

    这番话倒让刘引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没想到这个小卒看上去粗鲁,竟还有几分骨气。

    但就是这样的人,才有收服的价值。

    刘引站起身来,绕着火堆慢慢踱步。

    论打嘴炮的功夫,他还真不会怕了这个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古人。

    立即慷慨激昂道:“此言差矣!我等越关山、跨长河,离乡万里,于阵前九死一生,所图为何?不过是保宁疆土,欲使家小免受饥寒兵戈之祸罢了。”

    “些许浮财于我而言不过轻如鸿毛,但对尊母、尊嫂来说却是重于泰山,我若贪图这些小利,便无异于杀你至亲,哪有还未上阵杀敌,便害手足至亲之理?”

    “若是如此,不独你我二人日后无法相见,传扬出去那更是会把我置于不义之地,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这……”郑难当张口结舌,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

    但刘引还在加大输出力度:“你若是再推辞,那就是不忠、不孝、不义!”

    “何为不忠?你把官长置于不义之地、让上下离心,便是不忠!”

    “何为不孝?你因一时血气让寡母寡嫂陷于饥寒,便是不孝!”

    “何为不义?你无视咱们的袍泽之情、手足之谊,便是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