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嘟嘴说：“那我的悟性，一定是需要充值了。”

    “走吧，进去吃饭。多经历一些就好了。人是不能告诉他怎么做就能学会的，一定得他经历的多了，跟头翻的多了，自然就会了。”

    “师傅，你吃啥？我给你接杯水去！”王水主动多了。

    “炒面就行。”

    “老板，来两份炒面。一份加个蛋。”王水拿杯子接水顺便报上。

    等坐好，端起水喝了一口。冯落秋开玩笑：“还没有赚到钱，你就敢加一个蛋？”

    “是给你加的，算我请你的。我多吃点面就好，量大管饱。今天出汗太厉害了，需要补充盐分和水分。你是小仙女，需要保持体型，又要保持营养。你把吃不完的面提前拨给我一些就行。”说句话的功夫，王水一杯水干了。又去接了一杯，顺带拿过来几瓣蒜开始剥皮。

    “你今天带我，我纯粹就是一个看客。或者说，我就是那相声表演时站在台上听相声那位。明明是两个人的表演，愣是给您表演成了单人相声。我这钱拿的亏心，还不如多孝敬孝敬师傅。我心也顺畅了，师傅您也能多教教我。”王水又一杯水见底。

    端过师傅和自己的杯子又去续杯。

    “这水这么热，你也不怕烫着？”冯落秋接过水。

    “反正整个身体都是感觉烫，里面外面都一样，先解决口渴再说。”王水把蒜剥好。

    “难道这就是传说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冯落秋玩笑起来。

    “那倒不至于，顶多是皮厚些。你是不知道，我外公才厉害。我们那里是山地，一般跑过去一趟就得把活干完再回来。有次，我被外婆塞了一壶泡有槐米的开水，去接地里干活的外公。我外公半路看到我的时候，二话不说，夺过来，仰头吨吨吨就把一壶热水喝光了。那时候我觉得外公好厉害。我提那壶开水只敢拿中间包布的地方，别的地方都嫌烫不敢碰。所以说，我这才算什么，只是碰着有点烫而已。”王水又干了。

    等王水端水再坐下，冯落秋问：“那你外公外婆都这么厉害了，你爸妈也很厉害吧？”

    “我没见过爸妈，都不知道他们在哪？我是跟外公外婆一起长大的。”王水很平静，杯子里的水又被喝了一半，才消停。

    炒面上桌，王水把三个鸡蛋都加给冯落秋。冯落秋护着盘子死活不让，最后妥协。冯落秋吃两个，面分给王水一半。

    冯落秋吃了一口。说：“哦，那他们肯定对你很好！”

    “还行吧。”

    “那你毕业后，没有说回去看看？”冯落秋心思不在面上。

    “没想过回去。倒是我外公半年左右会来次信并寄点钱，不过，我从来没有看过信的内容。”

    “也就是说，你们之间只剩金钱来往？你这么做，是不是太……”冯落秋不好选词。

    “太绝情，太无耻，太忘恩负义，是吧？”王水接过话头。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我还是知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没有和你一样的经历，谁都不能随意评判的。我想起来了，我的意思是，你好不容易还有两位亲人，你这么做，会不会……”冯落秋有点说不清楚。

    “我明白你的意思，毕竟他们岁数大了。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王水深深吸一口气，把嘴里的面咽下去。“我何尝不想回去？我多么想一直在他们身边。可是，我真的不能回去。因为我发现，他们并不是我亲生的外公外婆，而我只是他们捡的野孩子。”

    “那他们也有养育之恩。我常听你提起外公外婆，都是回忆，都是思念。就算不是亲的，只要有亲情不也挺好吗？”

    王水咬下一口蒜，胡乱塞了几口炒面，然后喝口水。“我和你有点说不明白。实际上我外公有个很大的秘密。”王水看看左右，有点犹豫。

    “这秘密你还是别说出来，万一对你外公不利，怎么办？”

    “师傅你这么好，应该会帮我保守秘密吧？况且，这个秘密我守了这么多年，今天才对你一人开口。”王水似乎下定决心。

    “你还是别。我这人虽然嘴上经常说，我会守口如瓶的，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其实，我回头就忍不住告诉所有能碰到的人。”冯落秋不怕揭穿自己。

    “既然师傅你这么实诚，肯定是让人放心的。那我就告诉你吧。”

    “我不听，我吃好了，走了。”冯落秋只把鸡蛋吃完，面随便吃了几口就不管了，往前一推盘子，逃了出去。

    王水见状，腮帮子鼓起来，抓紧往嘴里面塞。穷苦出身的人，可是没有浪费的概念，只要是盛饭到碗里的，就不能剩下，必须光盘。

    “你好，总共22文。”

    一个声音很突兀的出现，王水抬头一看是老板，都不知道啥时候站在旁边，已经多时。

    王水结完账，还剩8文零钱，攒在手里，掀开门帘往外找师傅。

    冯落秋已经坐在树荫下的魔托上。

    “哎呦，我还以为师傅被妖怪抓走了。还是我足智多谋，发现饭菜还是热的，就知道跑的不远，立马去追。果然，还是被我找到了。”

    “就你能贫嘴。”冯落秋被整笑了。

    “笑了就好。话说，我这个秘密，你肯定要知道。我现在就告诉你。”王水还不放弃。

    “秘密就是……”

    冯落秋努努嘴。

    “啊？”王水扭头看去，“啊！老板，你咋也出来了？”

    “哎，看看你们，光顾着拌嘴，包落下了，都不知道回来拿。万一让别人拾了，可咋办？”老板举起手上的包，刚好是冯落秋吃饭时放在旁边的包。

    “谢谢，老板，您可真是好人，以后再来，我就去你们家吃饭了，其他家再好吃我都不去。这个包对我太重要了，多亏您拾金不昧。”冯落秋从魔托上下来，抢先一步接过。

    “没什么。”老板说完，并不走，好像在留恋树荫的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