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国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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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赵高密谋

    却说赵高自将旨意领回衙署内,却将旨意按了下来,没有发送出去。

    原本按照惯例,始皇帝的旨意要经数人检阅后交由使者发出。不过这次由于事关重大,始皇帝特许赵高独自处理,加之赵高素来深得始皇帝亲信。故而掌管封泥的内侍也不敢忤逆赵高的意思,只道是赵高得了旨意,有要事要独自处理。只将自己的封泥小心翼翼地封在诏书上,便算完成了差事。

    因此,尽管他后来发现赵高没有将旨意发送出去,却也仅仅是心疑,只以为是赵高特事特办,有了新的情况。鉴于自己的地位,他也不好过问此事。只能装作不知道此事,每日照常。

    却说赵高也不知是从哪儿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将旨意按下不发,如果教始皇帝知道,必是夷灭宗族的祸事。

    可是赵高却依然这么做了,只当做本该如此一样,把旨意藏了起来。心想如果东窗事发,那就是天要亡我;如果没有事发,那就是天助我也。

    不过毕竟身上揣着始皇帝的诏书,赵高也不敢怠慢。白天,赵高便将诏书藏在身上,晚上则将诏书放在枕头下面,以免被人意外发现。按理来说,如果始皇帝的病情如果没有这么差,没有出发的信使没几天便会被皇帝注意到,赵高自然难逃处以极刑的命运。亦或者始皇帝再迟几日驾崩,哪怕只有一刻的清明,始皇帝也终究能发现赵高的阴谋。

    不过,命运有它既定的行进轨迹,不以任何人的主观意志为之转移。

    赵高这边才刚刚经历了一个胆战心惊的下午和晚上,便听说了始皇帝驾崩的消息,一时间泪水粘湿了赵高的脸庞。来传话的内侍只以为赵高对皇帝果然忠心耿耿,仍毕恭毕敬问道:“敢问府令,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赵高却问道,此事有何人知道?

    那内侍只说,除了几个皇帝近侍,没有其他人知道此事。赵高便让此人先不要声张,更不要和任何其他人说嘴此事如果走漏风声。

    说罢,赵高来到始皇帝的寝殿,将几个近侍集合在一起,说道:“你们有谁今天出去了?”

    近侍中稍年长些的一位答话道:“禀府令,自早上起,除了给您传话那位,今天当值的没有出去的。”

    赵高道:“好。我接下来的话,我不希望除了在场的人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

    “此事关系我秦国的体面,更关系到秦国的千秋万代,如果谁乱传出去,在外面起了幺蛾子,非但我赵高不会饶了他,未来的陛下更不会饶了他。”

    “你们的父兄,姐妹,父母,子女,享受着秦国的恩惠,他们可有曾被怠慢过?”

    年长的近侍答道:“不曾有,在座的都深受皇恩,素来感激陛下和您的恩惠,一定会谨遵您的指示,绝不会忘恩负义。”

    待近侍回答完毕,赵高继续说道:“我这么说,也不是不相信大家,诸位能站在这里,与我一同服侍陛下,自然都是深受陛下信赖的。不过兹事体大,却也由不得我不再重申纪律。”

    “我丑话说在前头,别的事情,出了差错,我可以容忍。但这回谁要出了差错,我会把他的舌头给下来,把他的皮扒下来,把他的肉一片片切下来,让他看着自己的肉喂狗。明白了吗?”

    闻言,众宦官一齐道:“喏!”

    赵高见状,面色稍微缓和,拍了拍近前一位近侍的肩膀,说道:“我这么说,纯粹是因为这件事情,绝不允许任何失误,你们也知道,历朝历代,在过渡时期,都是最容易出现问题的。而我,不希望大秦帝国的未来,因为我们这几个人的失误而葬送。你们能理解我的用心吗?”

    众人再次答诺。

    赵高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干得好,你们都是从龙之臣,有如此功勋在身,自然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点不用我多说,你们自己都清楚。具体我就不点明了,你们自己好好想想。接下来,我说一下具体的事项和安排。。。”

    在恐吓了众近侍后,赵高安排好了内外隔断,借口始皇帝病重,需要修养,把本就隔离的内外廷,彻底隔断开来。非皇帝召见,外臣不得参见皇帝,如有事需要觐见,只能通过内侍传达。如此一来,便没有臣子能知道始皇帝近况。

    至于内卫,内卫的外层主要由卫尉负责,卫尉统属的部队人数众多,为了有人混入防止行刺,卫尉一贯不得进入皇帝的行宫,只能在行宫外围守御,这点赵高并不担心。赵高唯一担心的是中车府下统属的府卫,秦皇一贯信任这些精锐的府卫,故而外出之时,总是由他们负责车队核心处的警卫。

    而在行宫修整时,府卫则负责行宫的内围守御。在赵高多年的有心训练下,府卫不仅训练有素,个个都能以一当十,且忠心不二以外,还不敢偷听皇帝秘事,完全能做到对秘事没有任何好奇心。自赵高训练完成后,便经过了多次实战检验,确认了府卫们的确没有窥探任何皇帝的秘密。

    始皇帝听说之后,对赵高大加赞赏。

    毕竟事以密成,言以泄败。任何国家大事,如果能保守住秘密,自然能提高成功的可能性。而如今,这种保密本领,便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赵高命令中车府卫们严守宫闱,不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此外中车府卫之间也必须互相监督,确保没有人知道宫殿内发生的任何具体的事。

    对于这种情况,中车府卫早已演练多次,在过去就没有出过任何问题,此刻自然也不会轻易出现问题。于是宫廷的内围保密便得以建立。

    确定了内外因素都不会泄密,赵高总算控制住了始皇帝驾崩消息的知情范围,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接下来,赵高便往宫外行去,来到了随行百官办公、休息的官邸。院门缓缓地打开,一个人缓缓探出头,小心问道:“敢问大人,来府上有何贵干?”

    “在下中车府令赵高,求见贵府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