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道：“想必曹家主也清楚，黄河两岸的几个县马上就要开始秋收。”

    “本官已经得到消息，今年西边的杂胡部落会大举东出。”

    “大人想要在下做什么？”

    曹雄脸色凝重。

    “本官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杂胡人马践踏西凉，屠戮我西凉百姓。”

    “唉。”

    萧寒叹了一口气。

    眼见曹雄没有接话，他继续道：“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人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萧寒不得不接话。

    “是啊。”

    萧寒愁眉苦脸：“府兵虽然操练还行，可是却缺少战马和和弓弩甲胄。”

    “这几日，愁的我饭吃不下，晚上也睡不好。”

    感情是来找我打秋风了。

    曹雄嘴角抽了抽，脸色也立马跟着苦了起来：“大人当真是为国为民，草民佩服。”

    随即咬牙道：“既是为了抵御杂胡，护佑我西凉百姓，在下便再出五万两，用来采购战马和兵器。”

    “好。”

    萧寒双手一拍，大赞道：“不愧是曹家主，等战事结束，我一定上奏侯爷，为曹家主请功。”

    “都是大人的功劳。”

    曹雄还以为五万两白银就能把萧寒打发，脸上也露出笑容。

    “可是。”

    熟料萧寒话锋一转，眉头又蹙起来。

    曹雄心底咔的一声。

    “短时间之内，想要采购足够的战马和兵器，恐怕不容易啊。”

    萧寒看向曹雄：“听说曹家主的三弟，常年在外经商走货，想必有这方面的渠道。”

    萧寒道：“不如本官将这五万两白银，连同之前曹家主答应的五万两一起交给曹家。”

    “由曹家替本官采购两千张强弓，五百张劲弩，外加两千匹战马，三千套人马甲胄，人要全身甲，马要轻甲。”

    “还望曹家主不要推辞。”

    曹雄越是听下去，心情便愈发的低沉。

    到最后已经是强忍着怒火。

    果然，这个杀神心底就没憋着好，今日根本就是上门来找麻烦的。

    曹雄苦笑：“大人，您就别为难我了。”

    “曹家做的都是正经生意，弓弩甲胄，私人买卖抓到就要砍头，我们从来碰都不敢碰的，更何况大人您开口就要这么多。”

    “就是把曹家卖了，也拿不出来啊。”

    “原来曹家都是做的正经生意啊。”

    萧寒诧异，随即骂道：“想来就是潘元绍这小子诓我。”

    “本官这就回去严查。”

    “大人，潘府丞都说什么？”

    曹雄心底一动，连忙问道。

    “没什么。”

    萧寒轻描淡写：“就是有几个府郡小吏在大牢内攀咬曹家主，说曹家勾结杂胡部落，给杂胡走私军械兵器，而且还私底下开设铁矿，并且还有好几座兵器坊。”

    “这是污蔑。”

    “是构陷。”

    曹雄猛地弹起来，脸色煞白，甚至都气的哆嗦：“大人，曹家是清白的。”

    “千万不要相信这些小人的构陷。”

    三言两语。

    萧寒便将整个曹家的底细都给抖了出来，曹雄已经顾不得去想面前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没错。”

    萧寒点头：“我也相信曹家主是清白的。”

    “不过。”

    萧寒摇了摇头：“指认曹家主的人太多了，若是本官不仔细查一查，只怕到时候难以服众。”

    “既然曹家主是清白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查查也无所谓。”

    “不怕查。”

    曹雄后心直冒冷汗。

    “而且还有人说曹家主圈养私兵。”

    萧寒偏着脑袋，似乎有些记不清楚：“是多少来着，九百还是两千。”

    “对了，好像是一千私兵。”

    “没有的事。”

    曹雄脸色煞白。

    圈养私兵，开设兵器坊，开采铁矿，勾结杂胡，走私兵器。

    里面随便一条罪名，拿出来都是抄家灭门的大罪，严重点甚至要株连九族。

    曹雄就算再蠢，也知道萧寒今日最主要的目的恐怕不是来打秋风的。

    而是来敲打自己的。

    还有一个问题，曹雄拿不准，萧寒手里有没有证据。

    但他不敢赌。

    因为就算没有证据，萧寒只要想，证据就一定会有。

    这位可不是前几任刺史，任由自己拿捏。

    若是惹恼了他，将北府军调过来，不说收拾杂胡部落，单收拾自己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别说一个曹家，就是十个曹家绑在一起，都不够人家砍的。

    曹雄脑海中转过千头万绪，最后只能暗自叹气。

    这个头必须低。

    不低头就只有死路一条。

    “大人，全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曹雄苦笑：“都是许多小人眼红，在构陷我和曹家。”

    “私军之事也是假的？”

    萧寒眯起眼睛。

    “我曹家确实有一支千人的护卫队，但也只是为了防备商队外出时，遇到山贼土匪和杂胡骑兵。”

    曹雄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老老实实。

    “原来如此。”

    萧寒恍然大悟：“我就说，似曹家主这等忠勇之士，怎么可能圈养私兵。”

    “那铁矿，兵器坊，勾结杂胡部落也是假的咯？”

    “是有几座小作坊，专门锻造兵器给护卫们用。”

    曹雄含糊其辞的说着。

    “没关系。”

    “我能理解。”

    萧寒微微点头。

    “至于勾结杂胡部落。”

    曹雄苦笑：“做生意的，有时候也很无奈，你不卖，别人就要抢。”

    “能理解。”

    萧寒还是点头。

    “不过这种生意以后还是要小心些，不然就算我这个刺史想保你，可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若是传到了冀州去，侯爷责问下来，我也不好交差。”

    “不做了。”

    曹雄立马表态：“以后曹家绝不会和杂胡部落做生意，曹家也是西凉子弟，和杂胡部落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生意嘛，该做还得做。”

    萧寒轻笑：“不过最好让我知道。”

    “多谢大人。”

    曹雄心底活络起来。

    萧寒的模样，不太像要灭了曹家，更像是要收为己用。

    倘若能榜上萧寒这位西凉刺史，未尝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我要的兵器有问题吗？”

    萧寒问道。

    “没问题。”

    曹雄忙道：“就算天上下刀子，半月之内，草民也会把大人要的马匹弓弩给带回来。”

    “很好。”

    眼见这位曹家主如此的识趣，萧寒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