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可摘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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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梅妃献酒

    顾青房羽睫低垂,道:“这次阵法尚未堪破,是我的疏忽,请少卿责罚。”

    顾玄虚也道:“这作案手法,我确实未能猜出,能力不如少卿,还请少卿多多提点。”

    这二人并未回答自己的问题,时怀安看着他们,又问:“这四人是献祭给四象,星宿门的二十八星宿也分属四象,这二者,有无关联?”

    顾氏姐弟似乎皆是一顿,顾青房道:“少卿是怀疑这是星宿门做的?”

    顾玄虚打哈哈道:“巧合吧,咱们大理寺中的信犬,不也是以四象命名的吗?”

    他们还是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时怀安知晓问不出来了,便道:“先回大理寺吧。”

    “是。”顾氏姐弟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谢行之与李太白也出来了,谢行之将李太白扶上马车后,自己低声对一旁的顾氏姐弟道:“怀安将你们二人留在身边,冒了极大的风险,你们切莫辜负他。”

    顾氏姐弟面露惊讶,顾玄虚忍不住道:“您……认出我们来了?”

    顾青房则是暗中扯了扯他,谢行之道:“就算一个人的容貌改变了,他的很多习惯一时半会也无法改变的,你们,要记住我的话。”

    “是,多谢寺卿教导。”顾氏姐弟应是,心中五味杂陈。

    兴庆宫中,天子正在歪在榻上看歌舞,可他什么也没看进去,只是怔怔地出神,自从不慎吞了那袁家余孽的血,他就时常觉得浑身不对劲,虽然高力士说,时怀安请来鬼医为自己医治过了,可天子就是觉得自己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天子心中愁得很,十分烦闷,觉得台下的舞曲听着刺耳,起舞的人瞅着晕眩,他不耐烦道:“停停,别跳了,散了,都散了!”

    杨贵妃正跳得起劲,听天子这般吩咐,只得停下来,示意舞姬们都退下,她施施然走上前,为天子斟酒。

    天子却没有胃口,抬手将酒杯推开了,叹了口气,杨贵妃知情识趣,站起身来,轻轻替天子揉按额角,天子闭目,可紧皱的眉却怎么都舒展不开。

    有响动传来,是梅妃来了,还带来了一壶酒。

    见是梅妃,杨贵妃暼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按压着的力道却不禁大了些。

    梅妃在台下温声软语道:“陛下,妾身听说您身子不适,特来探望。”

    杨贵妃道:“陛下身子不适都好几日了,梅妃怎么今儿想起来过来了。”

    “陛下,前几日妾身过来看您,杨贵妃说您在休息,妾身才不敢打扰。”

    “既不敢打扰,今日为何来了?”

    “妾身记挂着陛下的身子,今日求得灵药,特来进献。”

    “灵药?”一听这个,天子立即睁开眼来。

    杨贵妃知晓天子心中的烦闷,这灵药一说必定让天子有兴致,杨贵妃虽心中恼恨,却也只得说:“原来梅妃有灵药,若是能让陛下恢复康健,自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这灵药是在何处所得,太医验过了吗?”

    听到这里,天子伸出去的手微微迟疑,梅妃却笑盈盈道:“自是检验过了,张太医说可以一试,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哦?”天子的兴趣被高高地吊起来:“这到底为何物?”

    梅妃将酒递过去道:“陛下可听说过波斯酿造的三勒浆?”

    天子接过酒壶晃了晃,酒香四溢,他的面容舒缓了些,道:“朕听说这三勒浆是用三种草药酿成,能清热解火,消食疏气?”

    梅妃柔声道:“不错,陛下真是博学,不过,这三勒浆还有一个作用,就是能解蛊毒。”

    “什么,还能解蛊毒?”天子顿时坐直了身子,那袁家余孽的中的就是蛊毒,他的血,自然也有蛊毒,自己吞了他的血,自己的血中,就有了蛊毒。

    梅妃点了点道:“这三勒浆的三勒者,谓庵摩勒、毗梨勒、诃梨勒。而其中的庵摩勒,便是一种解蛊毒之药物,想那药王孙思邈的《千金翼方》中就提到过这庵摩勒,后来西域胡人将庵摩勒之花采摘用来酿酒,又加上毗梨勒、诃梨勒两味辅药,效果甚佳。”

    天子如同看着至宝一般看着这壶三勒浆,问道:“爱妃竟然懂得如此多,这般妙酒,爱妃是从何处所得?”

    一声爱妃,让一旁的杨贵妃冷哼了一声,梅妃的笑容却是越发地柔媚,她道:“得知陛下身子不适,心绪不宁,妾身心中万分担忧,便特地问了太医,翻阅古籍,才找到此法,又重金托人购得这三勒浆,还望能让陛下早日痊愈。”

    天子露出笑容来,他握着梅妃的柔荑,感念道:“爱妃如此挂心朕,朕很是感动,你花的银钱,朕都补给你,若是此酒有效,朕另有重赏。”

    “多谢陛下,陛下对妾身可真好。”

    看到梅妃娇羞欢喜的模样,杨贵妃恨得险些咬碎银牙,天子只笑了笑,便拿了玉杯,抬壶倒了一杯酒,杨贵妃赶忙提醒道:“陛下,虽说梅妃买了好酒,但到底经了好些人的手,不如先让太医验过之后再尝为妙。”

    天子举杯的手顿了顿,梅妃娇笑道:“陛下,这酒已经让太医验过了,宫外进来的东西,就算再好,要送到您面前,也是需要先验过,这点规矩,妾身还是懂的,若是陛下不放心,传太医再来验过便是,您的安危自是放在首位的。”

    天子也笑道:“梅妃向来懂事又贴心,朕怎会不放心呢。”

    眼见着天子要饮酒,杨贵妃又道:“陛下,高总管见多识广,必是对此酒有所了解,这会高总管不在,不若等总管回来,问问总管,此酒对您的身子可有助益,若是真有助益,再尝不迟?”

    “杨贵妃,高总管确实见多识广,可若说了解药酒,还是太医更为了解才是,杨贵妃若是想要了解这酒,大可以请太医过来叙说,请高总管,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些。”

    梅妃轻轻扶着天子的胳膊,道:“陛下,杨贵妃说得对,还是请太医来,验验这酒是否当真对您有助益才好。”

    “不必如此,朕信任爱妃。”天子安抚着梅妃,又耐着性子对杨贵妃道:“玉奴,一壶酒而已,朕要尝过才知晓是否对朕有助益,你这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朕还怎么尝呢?”

    “陛下,妾身……”杨贵妃不知这酒如何,只是她见不得梅妃得宠。

    “玉奴,你一直舞也累了,先回宫歇息吧,来人,送贵妃回宫。”天子下令,竟是直接打发杨贵妃离开了。

    杨贵妃瞧着那浓情蜜意的二人,跺了跺脚,扭过身子,往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