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子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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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风波乍起

    本以为武靖帝很快就会安排陆熠观政的去处,没想到一连数日都不曾有消息传来,几次朝会之后大家也像是完全忘了有卫王这么个人,康王和穆王之前还争着让陆熠去他们那边,这两次也是仿佛心照不宣的忽视了陆熠,陆熠倒也落得个逍遥自在,不想一则来自江南的奏折打破了京城的平静。

    “岂有此理,消息确定吗?”武靖帝一脸不可置信的问董顺,董顺也没了平日的八面玲珑,如履薄冰的回道:“绣衣卫方面得到情报后也不敢怠慢,再三确定了情况才敢报上来,应当不假。”

    武靖帝勃然大怒:“朕的御史中丞、皇命钦差居然被一群海匪袭击,不幸身亡?一群打家劫舍、藏头露尾的乌合之众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攻打钦差的仪仗船队,以至于我朝三品大员以身殉国,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江南的那群人拿朕当傻子吗?”

    武靖帝说完一把把手中的奏折扔到地上,旁边的侍从们见武靖帝如此怒不可遏,都立马跪在地方连大气都不敢喘。董顺也跪在一旁战战兢兢的说道:“陛下息怒。”“息怒,出了这种事让朕怎么息怒?”想到江南的消息武靖帝便是怒火中烧,之后又问道:“那随行人员尽皆罹难了吗,许峰呢?可有消息?”董顺回道:“据说只有许大人侥幸得生,但也受了重伤,如今正在盐运使司中休养。”

    “为何在盐运使司?”武靖帝有些不解,按理说钦差队伍遇到袭击,那应当是江南都尉营去清剿,那许峰也应在江南都尉营中才对。董顺有些惶恐的回道:“江南盐运使司上书说是接到了消息前去救援,恰好救下了许大人便接回盐运使司延请大夫为其诊治了。”

    武靖帝怒极反笑:“好啊,淮州府尹没有接到消息,江南都尉营也不清楚匪寇的情报,到是盐运使司知道了,朕是不是还得谢谢他们救下了朕的臣子?”董顺连忙低下头不敢接话。武靖帝一拍桌子:“去把中书内的几位阁臣都叫来,把大将军也,算了,大将军先不宣他了。”

    董顺听到武靖帝准备宣南宫晃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武靖帝一怒之下准备调集大军镇压江南呢,好在最后武靖帝还是恢复了理智,连忙应道:“诺,奴才这就去。”

    没过多久这事便在京都传开了,京中人人都在议论纷纷,堂堂御史中丞奉命巡查江南居然因海盗侵袭而身亡,简直闻所未闻。有识之人都知道定是江南方面出了问题,都等着看朝廷如何处置。

    陆熠在王府也听说了此事,不由得和郑伦吐槽道:“海盗居然去河道上袭击了钦差,江南那群人也不找个好点的办法,这不明摆着打老爷子的脸吗,听说老爷子在宫里气得连最喜欢的花瓶都给砸了,孤长这么大,还第一次听到父皇这么生气呢,从这方面看,江南那帮卖盐的还真有一套。”

    郑伦也不是第一次听到陆熠调侃武靖帝了,不像第一次那么大惊失色,但还是小心的回道:“奴才听说陛下这次是动了真火,几位大人进宫之后,陛下足足骂了他们半个时辰,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的出宫的。”又悄悄的对陆熠说:“奴才还听宫里的说,陛下起先还想宣大将军入宫商量调兵呢?”

    陆熠听完也不禁咋舌道:“老爷子不是想要血洗江南吧,连大将军都惊动了。呵呵,看来江南方面是真的把父皇惹急眼了。看来江南那边的事闹得比想象的还要大,不然不可能明知道此举会触怒父皇却还是铤而走险。哎,这群盐贩子也不怕有钱赚没命花啊。”

    陆熠又摇了摇头:“也不知道父皇之后要派谁去江南?这可不是个好差事,不过朝上且有的争呢。”郑伦有些好奇的问陆熠:“殿下,连御史中丞都死在了江南,朝上应该人人避之不及吧,怎么还会有争着去的呢?”

    陆熠呵呵一笑:“正因为死了个御史中丞后面的人才更安全,江南那边只要不是想造反就不会再害死下一个钦差。至于为什么争着去,自然是有人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的人却巴不得把事情弄得更大。”陆熠又想到了之前朝堂上讨论盐税时陆炯和陆炫的反应,说道:“看来我那两位皇兄这下要坐不住了。”看着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郑伦,陆熠大手一挥:“算了,别想了,反正和你家王爷无关,去看看厨房里今晚准备了什么菜?”

    “砰。”陆炫重重的把手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冲着一位长相秀丽,眉目之间却妖冶动人的女子说道:“你们白家是想做什么?这么大的事也敢瞒着孤,想造反吗?”

    那名女子正是陆炫的侧妃,也是江南六大盐商之一白家家主之女白舒,此前白家通过关系向陆炫献上了自家女,算是搭上了穆王这条船。陆炫也纳了白家女,因为身为王爷却纳了一名商贾之女,此事还引起了康王一派的强烈弹劾,而陆炫为了得到江南盐商的支持硬是顶着对他不利的舆情将白舒封为了侧妃。不过之后陆炫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江南盐商每年对他的孝敬成为了他招揽门客、结交朝臣的重要财源。

    所以之前许峰提议彻查盐税之时,陆炫才会极力反对此事。不过江南盐商的贪婪之心越发膨胀,每年上缴的盐税更是不断的拖欠、延误,这明显引起了武靖帝的不满,所以武靖帝才会派出钦差整饬盐务,却不想堂堂一位御史中丞,堂堂正三品的朝中大员居然把命丢在了江南,这怎么能不让武靖帝怒火中烧。

    陆炫也深知此事的影响,更了解武靖帝此时的愤怒,所以才更加惊惧,同时也明白了江南盐商怕是背着自己打了不少的小算盘。“看来江南那边有很多事都瞒着孤啊,是哪家做的?马家、程家还是郑家?老实告诉孤,这件事你们白家到底参与了没有?”陆炫一字一句的冲白舒说道。

    白舒此时被吓得花容失色,委屈的对陆炫说道:“王爷明鉴,妾身远在京都,哪里能知道江南之事。不过我白家一向对王爷忠心耿耿,绝不会背着王爷做出如此不智之举,想来其中定有隐情,妾身已写了书信向父亲问询,相信父亲一定会给王爷一个交代的。”

    陆炫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这件事就算不是你白家所为,也定然与江南盐商脱不开关系,他们脑子里到底想得什么,以为死了一个御史中丞朝廷就不会再查下去了吗,糊涂!这件事现在闹得这么大,以父皇的性格一定会追查到底,如果查到了你白家,出事了别怪孤不讲情面。”

    “好了,王爷。你也别怪妹妹了,妹妹一向在府中安分守己、侍奉王爷,相信这事妹妹一定是不知情的,王爷还是等等看白家怎么说的吧,先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当。王爷还是先想想在朝会上如何应对吧。”说话的女子峨髻如云、容颜淑丽,一双凤眸却是凌厉非常,正是陆炫的正妃谢玉莹,她一边劝着陆炫,一边把白舒从地上拉了起来“王爷,江南出了这种事,父皇一定勃然大怒,王爷与那边的手尾可要处理干净了,若在这个时候被父皇查出来,恐怕对王爷颇为不利。”

    陆炫听完说道:“王妃放心,孤只与白家有所往来,江南盐运使司那边孤素来不直接与他们接触,就是担心父皇有一天又再整顿盐务,他们牵扯不到孤。”谢玉莹点了点头说道:“那样就好,十二年前父皇已经借口抄了两家盐商,又把盐运使司换了遍血,这次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动作,不然江南之地只怕人心惶惶,如此一来只要白家不出事就对王爷无碍。”回头又对王府长史郭荣槐问道:“郭先生。你有什么想法。”

    本来在一旁默然不语的郭荣槐听到谢玉莹的问话后,思索了一会儿向陆炫说道:“王爷,如今看来江南的问题重大,陛下定然不会坐视不理,故而殿下在朝上不仅不能阻止,反而要一力促成。殿下与白家的关系众所皆知,所以殿下越是表明督查盐务越是能说明殿下忠于王事,甚至关键时候可以让白家做出些牺牲。不过殿下这次南下巡查的人选殿下可要好好想想,一定不能是康王一党之人,不然康王一定会抓住白家不放甚至牵连到殿下。”

    陆炫听完认同道:“先生此言有理,只是这人选孤还真要好好想想,事关盐务税收,不如让户部左侍郎王大人带队如何?”郭荣槐想了想回道:“户部派人倒也合理,王爷英明。”陆炫叹了口气说:“只怕父皇不同意啊,事关一位朝中重臣,父皇很可能属意大理寺督办,那孤可就鞭长莫及了。”

    郭荣槐想了想:“即使是大理寺出马殿下也可找蔡家商量商量,只要事情不涉及王爷就不必担心,何况此事本来就与王爷无甚关联,想来便是大理寺卿也不会得罪王爷,只要不让康王那边拿下主导权就是。”陆炫点头应道:“就看康王那边意欲如何了,孤见招拆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