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子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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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拜访

    第二日陆熠带着人前往总督府拜访沈昉,沈昉得知陆熠到来出门将陆熠迎进了府衙,待两人坐定后沈昉对陆熠说道:“殿下旅途辛劳,怎么不多休息两日。”陆熠摇了摇头:“父皇心忧江南盐事,孤也是片刻不敢怠慢。”

    沈昉双手抱拳向着北方虚拜了两下说道:“陛下为国事操劳,吾等未能替君上分忧,实在是失职啊。”

    陆熠接着话茬问道:“江南之事想必沈大人也是知之甚深,如今朝中都在关注此事,沈大人总督江南政事,不知可有什么教导于孤。”

    沈昉叹了口气说道:“殿下太客气了,臣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陆熠诧异的问:“沈大人坐镇两道许久,总督诸事,难道还有什么难处不成?”

    沈昉向陆熠诉苦道:“殿下有所不知,正因为臣总督两道,事务繁忙,所以大多只能抓大放小。臣蒙陛下信赖,督管两道,自是不敢怠慢。两道的农桑、水利、刑名乃至钱粮、文教等等诸事繁杂,臣也是夙夜忧叹,只恨自己分身乏术。

    如今年关将至,更是琐事最重之时,昨日如非为了迎接殿下,臣已出发前往各县巡视去了,之后臣恐怕也很难有时间陪殿下呆在淮州了。待臣巡视完毕之后便要将两道事宜整理上京向陛下汇报去了,到时想必殿下江南之事也已处理妥当凯旋而返了,届时臣在京中再摆桌酒席向殿下赔罪。”

    陆熠眼中眸光一闪,笑着对沈昉说道:“沈大人不愧是父皇所倚重的国之栋梁,如此忠于王事、操心公务实在令孤汗颜,为了孤的事居然还耽误了沈大人的正事,若是让父皇知道了,定会责备于孤。”

    沈昉连忙说道:“殿下言重了,殿下奉皇命而南下,远道而来,臣与诸位官员迎接殿下也是为了陛下,一样是为了公事,何谈耽误。”

    陆熠感慨道:“没想到沈大人即将出行,孤还想着父皇既然让孤多向沈大人请教,这盐务之事沈大人能多多帮忙呢,看来是孤无福消受啊。”

    沈昉带着歉意向陆熠说道:“殿下恕罪,实在是公事在身,臣在这里向殿下赔个不是。好在淮州范大人、丁大人都是干练之臣,有他们相助想必殿下定能事半功倍。”说完便向陆熠行了一礼。

    陆熠连忙扶起沈昉说道:“沈大人言重了,都是为了国事,是孤虑事不周,与沈大人无关。不过沈大人都夸赞范大人与丁大人这二人,看来孤这次江南之行还要多多指望他们二人才行。”

    沈昉略带犹豫的对陆熠说道:“不瞒殿下,臣虽总督两道政务,不过盐税一事殿下还是要寻盐运使司才行,江南盐税一向是我轩朝的重要财税之一,朝廷对此也是尤为看重,所以才创建了盐运使司专职负责盐税,在盐务一事上臣也很难插手其中。

    盐运使司衙门不仅有其专门的盐丁负责产盐、运盐,而整个盐运使司更是有专门的主簿负责其间的财务支出、售利以及税款,这些都是直接向京都负责。臣对此也是一无所知,之前程大人来淮州也是直接与丁大人会晤的,殿下此次想要整顿盐务那是避不开盐运使司的,

    不过据臣所知,之盐运使司一向与六大盐商来往密切,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不论是出售盐引还是收取盐税,盐运使司都免不了和那些盐商打交道,不过殿下这次整治盐务,对于这些事情还是要留个心眼。”

    陆熠向沈昉行了一礼说道:“原来如此,多谢沈大人指点。”沈昉连道不敢当:“盐务之事臣所知不多,实在是帮不到殿下,真是惭愧。”陆熠也不在意,对他说道:“无妨,沈大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如此,孤便不打扰沈大人了,孤告辞。”

    说完便站起身来,沈昉也是起身说道:“殿下慢走,臣送送殿下。”陆熠对着沈昉说道:“沈大人公事要紧,不必送了。”沈昉还是坚持将陆熠等人送到了门口,两人这才告别。

    转身之后,陆熠对着叶炎说道:“这个老狐狸,看来孤是指望不上了。”叶炎不解的问道:“殿下觉得沈大人没有说实话?”陆熠摇了摇头说道:“不,孤相信他说的都是实话,盐运使司这一块的确不在沈昉的管辖之内,不过他沈昉作为两道总督,又在江南呆了这么长时间,你说他对这盐事一点看法没有?”

    叶炎还是不解的问道:“那方才沈大人为何不全盘托出?”陆熠白了叶炎一眼:“还能为何?自然是不想蹚这趟浑水呗。盐务这事如今闹得动静这么大,谁不知道父皇究竟打算怎么处置,在这种时候明哲保身自然是最聪明的做法,左右这事与他沈昉也没有太大的关联,父皇都不曾因为这事责问于他,孤还能逼着他出手吗?”

    叶炎听闻也不再作声。陆熠边走边想,说到底还是自己实力不够,陆熠相信这次要是来的是陆炯或是陆炫这两位自己的兄长,沈昉绝不会是这种态度。陆炯与陆炫观政多年,又是储君的有力人选,身后串联的关系网也绝非自己可比的,换成他们两,沈昉自然愿意卖他们一个面子。

    而自己这么一个落魄的王爷,除了武靖帝的儿子这么一个身份外什么都拿不出手,在自己身上沈昉可没有什么利益可图,当然只有表面客气了,想要让他帮自己站台,就是搬出武靖帝来也不好使。武靖帝虽然给了自己临机处事之权,但这种二品大员自己可是动不了的,沈昉自是乐得作壁上观。

    虽然陆熠来这之前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但出师不利还是让他不免有些沮丧。陆熠一路低着头不说话,周围跟着的叶炎几人也只能默不作声的跟在陆熠身后,走了一会儿,陆熠长呼一口气,打起精神对着几人说道:“走吧,去淮州府衙,随孤去会会这位范大人,之后少不了要和他打交道呢。”

    几人来到府衙门口,刚让衙卫去通传一下便见一位自称是师爷的中年男子将陆熠几人引进衙门。陆熠心想:这淮州府衙好灵通的消息,我这刚从总督府出来到这边,看样子倒像是等候多时了。

    等陆熠走进大堂,淮州府尹正坐在大堂正中,左右分别坐着昨日见到的淮州治中王庆广和淮州通判崔进,三人见到陆熠前来,齐齐起身走到跟前向陆熠见礼:“臣等见过卫王殿下。”

    陆熠两手虚抬说道:“三位大人免礼,孤此次前来没有打扰到三位吧。”范明忠笑着说道:“当然没有,臣等只是讨论一些地方琐事而已。殿下莅临指导臣等万分荣幸。”

    陆熠摇了摇手说道:“范大人客气了,孤年纪尚轻,对各类政务不甚了解,哪里谈得上指导,到是孤此次前来拜访范大人的确是要向范大人讨教一番。”范明忠连忙谦虚的说道:“不敢当殿下讨教之言,殿下但有所问,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到陆熠有事要和范明忠商谈,王庆广和崔进也是识趣的告退。待两人离开后,范明忠将陆熠几人领进了堂后厅房并亲自为陆熠泡了一杯茶。陆熠端起茶杯向范明忠举杯敬了一下,浅尝一口后赞道:“好茶。”

    范明忠见陆熠喜欢说道:“这是臣自家谷雨之前采摘的新茶,比不得宫中贡品,但胜在清新淡雅、味有回甘,殿下若是不嫌弃,臣这里还有一些等下便献于殿下。”陆熠也是不客气的说道:“如此孤便多谢范大人了。”

    这一来一去之间两人像是拉近了关系,陆熠随即对范明忠说道:“说起来,孤和范大人之间还颇有渊源。”范明忠大惑不解问道:“殿下,这从何说来,臣何德何能能与天家攀上关系?”

    陆熠也不卖关子,拿出一封信对范明忠说道:“孤的老师秦通秦大人与范大人你乃是同年,老师来之前来吩咐我替他给你捎一封信,范大人请看。”说完便将手里的信件递了过去。

    范明忠接过信件,一脸惊喜的对陆熠说道:“不曾想秦兄竟是殿下的老师,说起来老臣与秦兄已有将近二十年不曾见面了,之前就听闻秦兄得陛下看重,如今贵为朝中翰林院掌院,不知秦兄近来可好?”

    陆熠笑着说:“老师身体安康、能吃能睡,来之前还让孤问候范大人这位老友呢,老师说范大人年高德重又多年执政淮州,想来不久定能高迁京中,他老人家还期待与你同朝共事呢。”

    范明忠笑了笑说道:“秦兄真是过誉了,臣之才能若与秦兄相比,不亚于萤火比之皓月,不可同日而语。当年秦兄高中一甲,夺得探花之位,名动京师,而臣不过侥幸得中三甲之末。如今秦兄已是京中大员,来日便是执宰朝局也不无可能,而老臣待任职期满说不得便要告老还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