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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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面,威胁

    入夜,天色蔼蔼,九宇院内灯火通明,小花,小眼睛,小老头,小鹤聚在一起喝酒打牌。

    小花单手一甩,响亮的一声:“哎,四朵小花,谁要?”

    小眼睛眉开眼笑:“哎,刚好五双眼睛,哈哈哈!”

    潇鹤川低着脑袋,摇着头:“没有六张鹤,要不起,要不起。”

    小老头举起手中的一张牌,质问其他三个:“你们就不行行好,出一张单的,先送我这小老头走!”

    “这是打牌,哪能让啊,输赢看实力。”小花说,“小老头,把灵石准备好哦!当然了要是把屋里的灵草输给我,也是可以的。”

    小老头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滚滚滚!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对哦!小花,你别要高兴的太早了,小老头可能憋着什么坏呢,说不定手里就是一张王牌。”小眼睛闭着眼睛猜。

    小花却不管不顾,胸有成竹一阵输出,出了一个王炸,只剩一张牌捏在手里。

    “没有人要,我可只剩一张喽!”她开心的炫耀着手里的牌,“这最后一张可是炸弹呀!”

    其余三人脸上皆是一脸苦相。

    小花一个一个的问过去:“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

    小老头吹胡子瞪眼,颤巍巍的问小花:“我不要的话,灵石能不能少算点?”

    “那可不行,愿赌服输!”

    小老头叹了口气,颤巍巍的把手里的牌放在桌上,牌上印着一张俊美的人像:“我赢了。”

    三人看着排面上俊美的人像,面面相觑,齐声道:“又是南荣清羽!!!”

    “你怎么每次都抽到他!”眼见到嘴的鸭子飞了,

    小花气的,脸上的疤又开始渗血;

    小眼睛的眼睛开始向外飘出黑雾,一阵一阵的。

    小老头缩着脖子,讪讪道:“这他最厉害嘛,我也最厉害,可不就抽到他”。小老头说着说着声音就没了,他低着头蜷缩着短脖,一头白发布满霜雪。

    现场突然就陷入了安静,只能听到沉重的呼气声,哼哼哼的,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

    潇鹤川见状,赶忙转移话题制止,“哎,你们有谁见到小易了吗?她好像还没回来?”

    潇鹤川疯狂的转动着眼珠,左看看,右看看,右看看又左看看,生怕一个不小心,小花,小眼睛,小老头一不小心,就又把房给拆了。

    还好,视线成功转移。

    潇鹤川默默的拍着自己的胸口,默默的吐出一口气。

    “会不会还在练剑啊?”小花问。

    “有可能回房间了吧?”小眼睛猜。

    “那不行啊,为了欢迎小易,我们四个花了这么些天,特意培育出来的星星花,今天好不容易开花了,小易没看到多可惜。”小老头说。

    他推推潇鹤川:“小鹤,你去看看小易回来了没有,没回来的话出去找找去,练剑也要休息啊,一直练,哪受得了。”

    ……

    玄武道,

    暗黑的夜晚,星星隐去了踪迹,山里夜深露重,各种蛇鼠虫蚁的吱吱声一声一声格外清晰。

    几名醉酒男子互相搀扶着,七歪八倒的往居室走去。

    其中一名身着黄袍,醉的眼睛的睁不开的人发起了酒疯:“我跟你们说,在扶摇城,我就是老大,我说要斗鸡,没人敢打狗。”

    “等我学成下了珞山,你们,你,还有你,”他指着另外两个人同样醉醺醺的人大言不惭道,“你们尽管来找我,我许你最好的官位,美人,随你们挑,包你们一生富贵荣华,锦衣玉食。”

    “哈哈哈!”其他两人一听满意的紧,哈哈大笑,连站都站不稳,还赶忙鞠躬道谢,“谢谢王兄。”

    其中一人道:“王兄,我张天发誓,以后一定听你调遣,万死不辞,但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王兄大气一出,“你说?什么我都满足你!”

    张天顿时醉意消散,脸颊醺红,砸吧砸吧嘴巴,搓搓手心,眼睛都清明了:“我想娶洛瑶师姐为妻,就是教我们剑术的那个洛瑶师姐。”

    王兄和另外一人以为自己听错了,纷纷竖起耳朵:“你要娶谁?”

    张天害羞,醉酒上头,脸本就红,此刻更红的像猴屁股一样,样子十分滑稽。

    他扭了一下身子,害羞道:“洛瑶师姐!”

    听清楚洛瑶两个字后,另外两人具是一惊,眼睛瞪得像铜铃又大又圆。

    说时迟那时快,王兄眼睛怒成斗鸡眼,毫无预兆的一脚踢在张天裆下,张天见状伸手去挡,可惜没挡住。

    哪怕是醉酒之后,力道不算大,张天也疼的在地上哭天喊地的打滚。

    “洛瑶师姐!那是你能惦记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王兄拍着胸脯,差点没给自己拍倒下,“那是我的!”

    张天哭着说:“是你说的随便提嘛,你的就你的嘛,踢人也不能踢这啊!”

    他嘀咕着:“你自己不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

    王兄气的脸都绿了,双手扶额,脑袋一晕,一个没站稳,就要扑倒。

    见状张天顾不上自己痛,马上就扑腾着一跃而起,一瘸一拐的,也要接住这官神爷,财神爷;

    另外一人也生怕这财神爷,官神爷有个什么意外,见状赶忙伸手去扶。

    他们一人拉着王兄的一只手,醉醺醺笑眯眯的,眼睛也不知是睁开,还是闭着,总之就是一条缝,庆幸自己没把财神爷,官神爷给摔死。

    “王兄,你这手摸着好舒服,软软嫩嫩,冰冰凉凉的。”说着就要把王兄的手往脸上蹭,给醉红的脸降温。

    “好舒服呀,王兄你这手怎么还有点湿湿黏黏的呢?怎么还会呲呲的在说话呀!”两人傻笑着。

    一阵妖风吹过,“呲呲,呲呲……”

    呲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席卷过来,深山里,妖风配妖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就像千条万条毒蛇龇牙咧嘴的,就要扑过撕肉喝血一般,惊悚的呲呲声,渐渐的近了,近了,然后停在了眼前,停在了耳边。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两人脸上布满惊汗,浑身抖得像筛糠。

    呲呲的声音还在耳边,湿湿黏黏的感觉像是索命布满鲜血的铁钩,下一刻就会嗦的一声,贯穿脑门。

    “那个,,你,你有没有感觉有点憋不住了?”张天颤抖着问另外一人。

    “我已经憋不住了!”那人几乎是哭着回答。

    一股温热的液体顺流而下,在他们的衣袍上,画了几条弯弯曲曲的肥丑蚯蚓。

    “那个,王兄啊,你站稳了没,站稳,我们就放了啊?”张天声音颤嗡嗡的,根本听不清他在说啥。

    一颗硕大的汗珠低到了张天眼睛里,他挣扎着悄悄睁开半只眼,不料正对上一个丑陋的大蛇头,蛇红色的眼珠骨碌骨碌的转着,一会儿冒红光,一会冒绿光,直直的盯着他。

    大丑蛇瞳仁里面似乎还有一条小蛇在游动,小蛇在看着张天笑,蛇嘴咧到了蛇脖子跟,诡异极了。

    盯着张天的同时,大蛇头也正在呲呲的吐出蛇信,分泌唾液,呲呲,呲呲的舔舐着,给他的脸降温。

    张天吓得嘴巴合不拢了,三魂丢了七魄,猛然晕倒在地,又顺着斜坡滚下,咕噜咕噜,扑通一声,一头栽进了湖里。

    又是扑通的一声,另一人不知看到了什么,被吓的程度比起张天只多不少,也一头栽进了水里。

    两人被冰冷的湖水一击,清醒了过来,努力往岸边爬。

    近处,王兄还有五秒到达战场,“啊!你奶奶的,还追我,信不信我把你剁了喂狗!”王兄双手捂着屁股,一步一跳,突然一脚踩空。

    啊!

    又是咕噜咕噜,滚下斜坡

    砰!一个不注意,把刚刚爬到岸上,还没站稳的两人扑倒,又是好大的扑通一声,三人一头栽进水里。

    三人在水里不知把对方认成了什么,你追我打,好不容易上岸,又被拖了下去。

    就此循环往复,直到慢慢的体力耗尽,扑腾不动了,像死猪一样漂浮着,眼见就要沉底。

    见状,易希拿来一条绳子,捆在树上,又下水把绳子绑在他们身上,借着树的杠杆,一个一个拉上来,

    拉的她气喘吁吁。

    易希将三人堆在一起,堆成了一座小人山,又每个人喂了一颗丹药。

    就此准备离开。

    还没走远,就被从后面传来的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挡住了去路,“就这样走了,不再玩玩?”

    飞鸟掠过头顶,不知被什么打中,发出几声惨叫,随后落入湖中,圆圆的眼睛睁着,死不瞑目。

    然后这人从黑暗中隐出,湖面反射的月光,从死鸟羽毛上反射的月光,照着他的半边脸,眉眼温润,又眼藏戾气,不是骨玉笙又是谁。

    “怎么不说话,刚刚不玩的挺好的么!”

    “你一直跟着我?”易希震惊,不可置信,自己被人跟了这么久,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鉴于上次的前车之鉴,她不知道骨玉笙这次又会干嘛,不可否认,自己有些怕他,不是有些怕,是很怕。

    但两人不是说好互不相干的么!这是又是干嘛!

    “嗯!”玉笙却是得意的点了点头。

    光明正大的说:“我会一直盯着你,如果让我发现你对珞山书苑又不利的地方,我会毫不犹豫马上杀了你。”

    玉笙抿着嘴唇,神情冷淡,那双温润的眼睛似乎能洞察一切。

    “我看你之前不都忍着吗?现在刚在九宇院学会一点皮毛就出来害人了?”

    他顿了顿:“是为了那两个人,映雪,,白轩?”

    玉笙没有抬眼他根本不把易希当回事,自顾自把玩着手里的沾着血的刀刃,只见他转动了下手腕,一道寒光闪过,快的看不见手的动作。

    “咔”!

    刀刃就毫不费力的深深的刺入了一棵粗壮的梨树,只剩刀柄流落在外。

    雪白的梨花瓣瓣落下,一层一层铺了玉笙满身,铺了一地雪白。

    压力让刀刃上残存的鲜血挤出,顺着梨树流下,滴到地上雪白的梨花瓣上,腥红刺眼。

    下一秒,只听“咔嚓”一声,梨树应声落入湖,掀起一层一层的浪。

    “彭!”随着梨树倒下,刀刃也落地,弹起几片雪梨花。

    玉笙蹲下身,骨节分明又强有力的手,不紧不慢的捡起刀刃,白皙饱满的指腹轻轻划过刃尖。

    他终于漫不经心的抬眼看向易希,浓密的睫羽压着,看不清的深邃。

    他带着致命的压迫感走了过来,走向下一个猎物。

    易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呼吸沉重,心惊胆寒的目睹着这一切。

    在云灵大陆,像骨玉笙这种人,杀一个人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即使他们已经成了亲,已经约定各不相干。

    可!是人心往往是最难测的。

    在玉笙走过来的时候,易希偷偷在指甲里藏了毒,万不得已的一刻只能拼死一搏。

    玉笙走近,突然停住,瞳孔收紧!甩手向前一掷,寒光闪过!刀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指易希的眉心!就要贯穿!

    或许是动物对危险事物的本能,易希不知哪来迅捷,就在刀尖触到眉宇的刹那,她快速地偏过头,只听一阵破风之声划过血肉。

    与此同时,他突然一跃,朝着玉笙的方向撒出毒药,手还没抬起来,就被玉笙一把反身制住。

    再一回首,刀刃顺着易希的眉毛划过,伤口不浅,秀眉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半边脸都沾上了血污。

    易希被玉笙反手制住,手被反着又快要断掉,努力了几下,越挣扎越痛,却还是挣脱不开。

    “你看,我杀的是蛇,不是你。”玉笙单手制住易希,另一只手,指了指旁边的大树。

    易希顺着玉笙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黑暗中也能看见刀扎着一个长长的东西,挂在树上,那东西还在挣扎卷上卷下,不是蛇又是什么。

    与此同时,易希看清了他的脸。

    玉笙脸上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不慌不忙的,语气挑衅:“在珞山书苑,陷害同窗是要被逐出去的,九宇院的掌门怕是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易希压抑心中的愤怒与恐惧,好声好气道:“我们不是说好互不相干吗?”

    “我突然就想和你相干了,怎么样。”玉笙完全不顾,语气阴冷的笑着。“收起你那套吧,对我没用。”

    “你要去告发我吗?”易希看着玉笙,虽然害怕,却也不装了,语气却同样冰冷,她算是清楚了,像玉笙这样的人,什么都没用。

    玉笙双手随意的摊开,放开了易希。

    即使已经害怕得快站不住脚,易希也强迫自己冷静,眼睛里不带任何情绪的盯着玉笙。“那不如再等一等,反正明天他们也会找我,如此想让我死,你不如再看场好戏。”

    “哦!”玉笙惊喜于易希的变脸速度,像是来了兴趣,观察易希的这些天,玉笙发现其实两人在某些方面挺像的。

    他想看看易希能装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不装了。看来也很一般嘛!也没比自己强!无聊!

    玉笙心里冷笑,易希背后的人,眼光是越发的不好了。

    他又靠近了一步,近的快要贴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易希,带着上位者的傲慢。“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找你?”

    “猜的。”

    “猜的?”玉笙再靠近一步,易希也倔强的仰首,两人视线相接,玉笙嘴角含笑,转动着眼球,易希却一动不动,死死盯着。

    玉笙看着易希清澈的眼眸,突然想起了那天在月下,她送了他一束蓝色的小野花,那一抹漂亮的蓝。

    直觉让他觉得其实易希没什么威胁,或许真的像江野说的她也是被逼的,但只要想要易希背后之人,玉笙就恨。

    这些天他盯着易希也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除了白轩和映雪也没有和其他任何人来往。

    甚至在这一批新弟子中,她无疑是最用功的,晨鸡未鸣就开始练剑,深夜无人也还在练剑,炼药,经常是直接累晕才睡过去。

    甚至有时候会出现幻觉,仿佛不会痛似的,用刀一刀一刀的划伤自己的胳膊;用头去撞墙,有时候额角会被撞得血红;大半夜跳进河里,躺着,顺流而下。

    小伤玉笙不管不顾,危及到性命的时候,玉笙还救了易希好几次。

    但这些都易希不知道,她也不敢想玉笙这样的人会救自己。

    易希只知道,自己害怕他,碎骨是真的,疯狂是真的,第一次见面的痛不欲生是真的,现在的威胁也是真的。

    要不是无能为力,当时她真的想让玉笙也试试手骨碎掉的滋味。

    第二天又一大早易希又跟没事人一样开始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