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不动武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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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血花是梦里花

    另一边,解决了红绸军的谢妃疲惫之态,又担心地望着一旁徐广平和赵真的对决。

    “徐广平,要我一起吗?”

    徐广平与赵真二人此刻都已大汗淋漓,但看得出来两人非常享受这般战斗。

    “不必!”

    “赵真,你我既然都已几近力竭,下一招,定胜负!”

    “好!”赵真应道。

    “力生,蛮荒式。“咚咚的心脏声响起,徐广平的身子陡然间粗壮了数圈,本就高大的他此刻犹如一头黑熊般,他呼出一口浊气,未感受到流下的汗珠仍是潇洒一笑。

    ”体生,般若式。“咚咚的心脏声愈发快速,下一秒,徐广平体泛金光,狠狠地握紧了手中的刀,又言,“法生,染血式。”

    语毕,杀气四起。

    原先与徐广平正缠斗的赵真也有些被他这般气势给震慑,瞬间与徐广平拉开距离,双手掐诀:

    “大鹏法,天王相。”

    而后他身后大鹏相更加明显了几分,周身也蒙上了一层如琉璃般闪耀的物质。

    二人相视一看,均是大喊道:

    “仙生,亡子式,天涯刀!”

    “大鹏杀戮法!”

    赵真提刀甩出一个十字刀影后仅刹那间将刀如闪电般抛出。

    而徐广平将刀竖直地抵在左手小臂内侧,反手握着刀,大喝一声后将刀顺着自己的小臂猛然抽出。

    左手小臂的血肉如娇艳的鲜花般绽开,吐露着的滴滴鲜血又仿佛像是戏台上伶人婀娜的步法,当它嘀嘀嗒嗒地轻点着湖面,那悦耳动听的声音令人陶醉痴狂无比。

    “身前的鲜血,是他梦中的情花。”

    “徐广平!”谢妃担心地喊道,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赵真,小心了。”徐广平肆意道的同时低下了头,垂下了胳膊。

    下一瞬,赵真挥出的刀光陡然粉碎,再一瞬徐广平移到了赵真身前甩出一刀。

    以徐广平的速度,这一招赵真是吃定了。

    可赵真不光不慌张,反而嘴角上扬一笑,双手探出竟是直接抓住了徐广平的刀。

    徐广平惊愕一下快速弃刀退开,他有预感,倘若不弃刀而退,自己应是直接死了。

    赵真松开了手,任由徐广平的刀掉进了湖里:

    “居然跑了,呵,徐广平,你就这点本事吗?”

    徐广平冷嗤一句,随后他诡异地将嘴移向了自己适才被自己竖直地划出血线的小臂,牙齿嵌入那一条竖线之中,咬住后一用力,小臂的一半皮肉直接被撕扯起来,隐约地,好似能看见里面的骨头。

    而后他重复刚才的动作,将另一半的皮肉也撕扯了起来,有些虚弱地说道:

    “谢妃,等下治疗靠你了。”

    “你就不怕我给你胳膊治废了?”谢妃想仍是平常嬉笑般模样的回答,可此刻她的语气中尽是不由地颤抖。

    “怕什么,我信你,你总能把我治好的。”

    嘱咐完后徐广平又垂下了头和胳膊,低声嘟囔着:“左死式,天命。”

    生死式,是徐广平的术法的真正的名字。生式的施展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代价,仅是修炼即可,每一式的修成都极其困难;而死式则不同,共分三式,将人分左右中三部分,每一式的施展都要废掉自己其中一部分。

    死式能保障施术者愈战愈勇,但同时也加速了死亡。

    谢妃望去,一抹血色喷涌而出。

    ...

    破砖烂瓦中,只只老鼠微缩着穿过其中,啃食着左右散落的茅草;在灰土的覆盖下,藏秘着一处破土屋,被凌冽的冷风吹着,好似下一秒就要顺风而倒塌。这里是阴暗的,潮湿的,粘稠如泥潭般的一处角落。

    “天下广为君之广,天下和为君之和,天下富有为君之富有。”

    “可君不见,污泥败柳旁早已无力嚎啕大哭的孩童;君不见,腐臭阴沟下早已被臭水泡出腐泡的男女老少!”

    “我,我们,要创造一个能让我们衣食无忧的世界!”

    “而那些富人,他们该死在昨日的疯狗饿狼的撕咬之下!”

    ...

    潮湿阴暗的巷口,一群孩子支支吾吾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在了地上。

    旁边,还有一个大人外加一个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孩童。

    “孩子,你叫什么?”

    “赵…赵真。”赵真抬眼警戒地看着那个刚才帮助自己的大人,他很感激此刻这个突然出现的大人,但老实说,眼瞳总是止不住地颤抖着。

    此刻的他犹如一只惨遭施暴后可怜巴巴的小狗,在精疲力尽地哀嚎之后只留下了对周遭环境的恐惧。

    赵真不敢把头抬的太高,也不敢去看适才欺负他的那群“施暴者”。

    “我叫白马羽。”大人拍了拍手上的灰,温柔地说,而后伸出手来想摸摸赵真的头来安抚他。

    可随着那双温暖的手慢慢靠近,赵真更加缩紧了自己的身子。

    还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没事了孩子,都没事了,我来接你去天堂。”白马羽不顾赵真的抵抗,抱住了他,轻轻地安抚着他。

    我只是个平民,不,我只是个连平民都算不上的垃圾,这大人的服饰看着像是富足一流的,可那衣服的缝缝补补却又实在不像是名门大家。

    他为何要来管我呢?

    他是想要从我身上拿走什么吗?

    可我又有什么呢?

    赵真感受着身旁这个奇怪大人身上的温度,终于忍不住地流下一汪眼泪,再次哭出了声。

    “天堂…”

    “对,天堂,那是一个人人平等,每个人都能富足生活的地方。”

    “天堂,真的可以存在吗?”

    ……

    一处装潢的很神性的草屋中,白马羽带着一众孩子一起虔诚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向前面的人像祷告着,而那神像则是所谓的“穿越者”,最早提出“人人平等”的——王莽。

    白马羽庄重却有些麻木地念道:

    “新帝已示答案!”

    而孩子们则学道:

    “新帝已示答案!”

    “截断汉朝!”

    “截断汉朝!”

    “推行新政!”

    “推行…新政!”

    赵真这时才觉察到奇怪所在,自己这是被当成反朝廷的后备军了吗?

    他虽然有些担心,可仔细想想,反了也好,倘若能成功,自己是不是就不会再被欺负了,是不是就能吃饱饭了,是不是就能不再低头羞愧地走在路上?

    “如果自己死在了通往大同的路上,希望总会有后继者踏着我的尸骨,走向人人平等,走向大同”

    ……

    在这般教义的洗涤下,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草屋旁的一处草席上,白马羽奄奄一息地躺在上面,此时的他已然肤色枯黄,瘦得脱了相。

    孩子们趴在草席边上嗷嗷哭到,孩子们的哭声很尖锐,就像是过去施暴者对那些无辜的孩子施暴时,孩子们痛苦的哀嚎声一样刺耳。

    赵真赫然也在这哭丧的队伍之中。

    见昔日拯救自己的白马羽如今这般垂危的狼狈模样,过去那神圣的光辉却好像再次照耀在了他的身上。

    望着白马羽,赵真悄悄侧过头去,不动声色地抹了一把泪。

    “赵真,你来…”白马羽虚弱地说道。

    “是..是…先生..我在,您说,您说。”赵真慌乱地快爬上前,语气中尽是不舍。

    “孩子里你最懂事,你一定要带着孩子们,走向‘天堂’。”

    那如枯木般的大手缓缓抬起,抚摸着赵真稚嫩的脸颊,那股磨砂感刺激着赵真,只叫他两行清泪细流。

    赵真再也忍受不住,将头埋到了白马羽的身前。

    “是,我一定会的先生,我一定会的。”

    语毕,那干枯的手掌自上方落下,亲吻着大地。

    而后白马羽再也没有说一句话,独留下来孩子们一直从日出东面哭到了日落西山。

    ……

    “来孩子,我来带你去天堂!”

    “新帝已示答案!”

    “推行…新政!”

    “我叫赵真,你叫什么?”

    “人死后会去天堂吗?”

    ……

    谢妃再也忍不住了,急忙跑上前去。

    徐广平已然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而赵真仰着头,胸前多出了一处空洞。

    他不甘地看着天空,灰色慢慢爬满的他的双瞳,至死,他奄奄一息地呼出一句话:

    “先生...我...救不了这天下...”

    谢妃连忙将一个丹药喂进徐广平的嘴中,而后急忙地从怀中摸出一副银针和线,由于大部分肉都被徐广平给啃食了,所以谢妃只能先将能缝的地方先缝了缝。

    随后她扯下自己袖子的衣料缠在了徐广平受伤的各处:

    “小臂的事,你先忍一下,我谢家有可以肉白骨的草药,一定能治好你的。”

    徐广平强忍着痛,安心地看着谢妃:

    ”好。“

    另一边。

    尉迟首阔刀一挥,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

    随后只见刀尖所掠之处闪过一道红光,李书生与何良运二人被扫飞了数十米远。

    一旁的曲向鱼见几人这般,虽一开始有些呆滞,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再一瞬间,她的身影闪到了李书生与何良运身前,警惕地盯着尉迟首:

    “前辈,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尉迟首的双眼此刻已然如同死灰一般寂然,仿佛仅看一眼便似要坠入深渊一般,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你身后两位应该知道,他死,是天命。“尉迟首漠然地说道,而后左手一挥旗帜静静地插在了湖面。

    曲向鱼回过头来问道李书生与何良运:“天命...怀心有占过吗?”

    “确是如此。”李书生回答道,可他还是抬着头坚定地看着曲向鱼的双眼,“我懂天命难违,但总有些东西,会在天理之外。”

    李书生挺直了腰杆,毅然决然地向前走去:

    ”前辈,今日,我定会将这天命打碎!”

    说罢,他将长柄刀一甩,摆出一股神相:

    “晚辈李书生,请借“伏羲”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