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有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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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流火

    “小夭姑娘此去渔阳是寻公子布下的暗线,诏尧虽有余部在陵南却守着各个关卡城门无法调动”

    “嗯”

    历时多日,小夭同昭昭快马回了陵南也见到了驻守的镰缇。兵是有的但也动不得,如今之计只有远在玢绥的王军。调动王军令牌现如今在渔阳的暗线手中。

    小夭同昭昭重新折返去了渔阳,去寻暗线流火。

    今日的渔阳没了往日的繁荣宽阔的路面只有疾驰而过的马车,路旁稀稀落落的几家店在开门待客。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渔阳城主府的大门外,曾经的一行人如今只回了两人。诏尧军士尽数流落关外不见踪迹。

    “渔阳的城主向煜是国师一手扶持,昔日诏尧军启程前往陵南之时也是他从中作怪”说罢昭昭端起茶壶一饮而尽不再顾及什么礼数,还抬起袖子擦脸上的汗珠。

    “据镰缇所说这流火是城主向隅的内眷在府中地位不低,这城主为官多年这内院中也仅仅只此一位女子在侧服侍”

    “不过,小夭姐姐。为何从前在渔阳时未听过这向隅的名号”

    “昭昭你我先前为何改道去了黎溪”

    “淮滨水患四起,水盗横行”

    “而他原是淮滨的官,得了国师青睐”

    “他是国师的人却在公子手下为官升职遥遥无期,主动请缨来到渔阳是最好的机会。公子心中也是看破不说破自然坐不成高官”

    “暗信自是夹紧尾巴做人了”

    “不过有一点很怪,从前百姓传言这向隅虽芝兰玉树样貌极好却是个十足的草包。只因着有个好舅父有恩于国师才得了提拔,如今看来也并非如此”

    “小夭姐姐你是说渔阳城主是假的”

    “很有可能”

    “那流火常伴向隅左右怕也早就发觉”

    “流火危险”

    夜黑风高,人在檐上立。灯火闪烁,仿佛繁星落入人间,点缀着静谧的夜色。

    府中的仆人提着灯环视着四周,婢子排成一对缓步前行直直朝着假山而去。一息之间两名婢子倒下没有任何人发觉。

    领头的婢子带着队伍七绕八绕来到了水井旁,一个接着一个顺着绳子往下爬。

    下到底部才知别有洞天,污浊的泉水,被锁链困住的女子满头泥泞筋骨尽数被毁。

    “夫人吃些东西罢”领头的婢子匆匆放下东西。

    “夫人何苦呢同城主认个错就好”

    女子不言不语,连眼睛都未睁。那婢子像是习以为常只是欠了欠身带着身后的人离开。

    过了不久,井底再次亮起灯火。

    “滚”女子不耐烦的骂道。

    “流火”

    女子闻言一怔,转而脸上露出笑容。只是片刻又变得惶恐。

    “快走”

    “快走”

    女子疯狂大喊推搡着二人。

    “流火,跂踵现身诏尧军无踪我们需要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向隅他不是人是怪物,渔阳的疫病不是天灾而是蓄谋已久。告诉公子,陛下伙同国师要定诏尧的罪那国师早就同那澧族人有了勾结”女子快速的讲述着。

    “玢绥王军的符令在我背上快动手”

    “我带你出去”

    “来不及了”

    “昭昭护着她我将链子弄碎”

    潋生祭出,凡铁碎裂。小夭背其流火快步朝着出口而去,一跃而上四周并没有任何人。

    翻墙而出,坐上早就备好的马车朝着城门而去。赶着宵禁最后一刻出了城。

    明月夜,短松冈。马车平缓着行驶着此处已不见渔阳城的影子。

    “流火坚持住我要以银针压制你体内的毒待到回了陵南有了药草我便能给你解毒了”

    流火随着马车的颠簸有吐出一口黑血。

    “不必了,姑娘我回不去了。在此之前我早已吞了断肠花的枝叶此毒是抑制断肠花的毒。”

    “来不及了”

    一语落下,小夭紧握着她的手原来她都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这毒是她自己所下她就没想活着回去。

    “流火”

    “姑娘没想到头来竟是你陪着我到最后,不必叫我流火了叫我沈琉可好这还是公子所取”

    “沈琉你是有什么把柄在他们身上对吗?还是说你就是那个把柄,那人查出了你是太子亲信对吗?当朝太子安插人手在地方官员府中意图参染朝堂你怕公子受人算计”

    沈琉闻言看着小夭对着她浅浅一笑“想必你就是小夭姑娘吧,真是聪慧周镇那家伙信中说的果真无假”

    “沈琉公子若是在此不会同意你那样做的”

    “小夭,公子是大燕的希望也是打败澧族的希望他不能出事,我是公子从澧族人的刀口下所救无论怎样我都会这样做此乃我毕生所求”

    见小夭还是不肯放弃沈琉只好勉强抬手拍拍小夭的肩头。“小夭你的药箱定会有刀将我身后的符令割下,向隅此时必然发觉没时间了”

    小夭提起手中的刀颤颤巍巍的划向沈琉背部。

    马车在片刻停了下来,昭昭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小夭姐姐有人拦车”

    小夭扶着沈琉走下马车,向隅的人马早已将四周包围。

    “夫人怎的独自一人就走了,好歹顾念夫妻一场的情份知会一声也好”

    “什么情分?是你将我筋骨挑断的情分还是你污害我诏尧军的情分。”

    “我说过只要你听话,我会留你一命”

    沈琉不屑一顾“我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走狗尤其是叛徒小人的狗,当狗还不满足还要与牲口同谋。你我看到就恶心”

    “如此说来还真是委屈你了,身份暴露了就连片刻都不想再装了”

    向隅看到旁边的小夭和昭昭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们是同你一伙的来救你的?还是找你寻救公子迟的法子”

    “想来是第二种,那日你回来之时诏尧中人还不知道你已暴露身份。只是碰巧有事来寻发现了你”

    沈琉不愿再听,拉着身旁的小夭。“我说的可记住了”

    “嗯”

    “小夭告诉肆风,公子曾言风助火势可烈火燎原,火助风势可生万物。没了火,风依旧会成为飓风。让他好好活着完成我们的约定”

    “还有,我从未怨过他反之我很庆幸那晚他不在”

    “走”

    小夭拉起昭昭朝着东南角而去,手中药粉洒出大片的人倒下留出通行的口子。

    药粉量少很快见了底而身后的人却是越来越多。沈琉吞下嗜血丹筋骨虽然未好但是内力已经恢复往日。

    劈手夺下长剑挡在二人身前,没了追兵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

    “沈琉强行恢复内力你是不给自己留一丝后路。”

    “我从未想过活着离开”

    “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沈琉你太天真了。玢绥的符令不是救命符而是催命符”

    “别这样瞪我沈琉,这是事实。就算那公子迟活着等到了玢绥的援兵不过是换个死法,要知道私交异性王豢养私兵是死罪”

    “这么说来城主是故意放走我的对吗”沈琉的长剑此时已经背鲜血染红。

    “对”

    “是城主一手所为”

    “对”

    “若是世间从没出现过城主夫人那该如何定罪公子迟,谁又能知道玢绥的王军同诏尧曾有联系”

    “所以呢?只要救公子迟就要动用玢绥的王军躲不掉的”

    “这就不用城主担心了”

    沈琉拿起手中长剑划向脸颊血肉模糊。

    闪身上前将向隅身旁的人杀了个干净,转眼间,长剑刺穿他的身体。

    “沈琉你知道的你杀不了我,我也不会死”

    “渔阳城主的这副躯壳怕是受不住再次傀儡术法,没了城主的身份天下百姓谁又会相信你的话”

    “沈琉不愧是公子迟亲手扶养长大好计谋”

    “那就请你陪我一同死”

    嗜血丹的药效到了头体内的两种毒再也压制不住了,沈琉的身体缓缓落地。

    向隅的肉身瞬间枯萎消失,体内窜出黑烟。黑烟朝着地下尸体而去,尸体睁开双眼起身除却样貌与常人一样。

    “来人将沈琉带回去,剥干净挂在城门。就说渔阳城主夫人刺杀城主,城主亡故”

    訾巍

    “隅,你过了”

    “我给过他机会是她自己不要”

    “你有千万种法子可你独独选了这种,你让她如何信你”

    “炙,不要告诉我你怜惜起了凡人。我们手中的罪孽谁也不比谁少”

    “我们所求不过公正,如此与那天道有何区别?想要的要靠本事去谋你杀谁也好不过是求得夙愿达成。如此行径是泄愤是凌弱”

    “炙,我是厉鬼心中没有所谓道义”

    “隅,你只是在欺骗自己。若有下次我定会亲手解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