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洒家想不通啊...
郑被这这个笑容恶心到了。
“你也别在这笑,是不是自以为高人一等了?告诉你个坏消息,你的家遭贼了,你现在比我好不了多少!”
“你说什么!”
智圣脸上笑容瞬间消失:“遭贼?死了多少人,遭受的损失重么?”
郑途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除了田地和商铺他们抢不走,其他的全一把火没了。”
刹那间,智圣闭起眼睛,身形开始微微晃动。
“……那赵员外可还活着?”
“死了,赵家上上下下死的只剩下个小姑娘,就在那边客栈里呢。”郑途指了指不远处的客栈。
“啊!这群天杀的贼人啊!!!”智圣气得直跺脚。
郑途走上前,安慰般的拍拍他的后背:“所以啊,智圣大师你还是别得笑的太早,你身上的事啊,可比我还多着呢。”
……
悦来客栈,客房。
郑途敲了敲房门,就听到房间内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接着门被打开,赵廉纤一脸警觉的出现在门后。
“郑大哥你终于回来了……这两位是?”赵廉纤好奇的看向郑途身后的两名僧人。
郑途随口介绍道:“这是鲁达鲁提辖,你之前应该见过,这位是智圣,暂时跟着我混口饭吃。”
“小僧智圣,见过赵姑娘,不知姑娘芳龄......呜呜!”鲁达受不了他,抬手捂住他的嘴。
“干得漂亮,他就交给你了。”郑途对鲁达使了个眼色。
这人当初在智真大和尚面前有模有样,怎么一下山就变成这副德行?
郑途无奈的摇摇头,对赵廉纤说道:“别理他,我的事办完了,明天就送你回雁门县报官。”
听闻此言,赵廉纤欠身一拜:“多谢郑大哥,廉纤实在无以为报,等到消灭了贼人,给我家人报了仇,廉纤愿将家产一半交给郑大哥。”
“那可都是我的钱!”智圣刚被鲁达松开,站在郑途身后,一脸委屈的小声嘀咕。
鲁达听到后,随手将其扒拉到一边。
面对赵廉纤的报恩,郑途也只是笑了笑。
他以为赵廉纤只是随口说说。
财帛动人心,没人会真舍得把一半家产拿出来分给外人。
看了眼赵廉纤满是泥土的衣服,郑途皱眉道:“我临走前让小二去给你准备一套女子的衣物,难道没给你送过来?”
“已经送来了,衣服有些大,但也能穿。”
赵廉纤返回到屋内,抱着几件常见的女子衣裳过来给郑途看。
郑途点点头:“行,那明天早上咱们启程,我让小二给你送点热水过来,你洗洗睡吧。”
客栈内的热水不是随时供应,需要伙计起锅烧水。
看着郑途的背影,赵廉纤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喊住了他。
“郑大哥,等下我洗澡的时候,你能不能帮我守住门口......我怕有人偷窥,”
还没等郑途拒绝,鲁达先急着插嘴道:“这客栈安全的很,你无需担心这个,况且你是女子,他个大男人在门外守着......对你的名声不好。”
“智深师弟言之有理,如果赵姑娘不嫌弃的话,小僧可以代劳。”
智圣微笑着凑过来,又鲁达一掌给智圣扒拉到一边。
“怎么哪儿都有你?给我一边待着去,之前你在山上骚扰女施主上香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鲁达你可别忘了,我可比你上山时间早,论辈分,我可是你的师兄!”
智圣仍然不死心,还想凑过来献殷勤,两人开始在走廊里厮打起来。
鲁达明显手下留情,只用一条手臂拧住智圣的手腕,不让其乱动。
“行了!大晚上的别吵到其他客人休息,注意素质!”
郑途像呵斥小孩子一样呵斥了一声,两人瞬间的停止推搡,对视一眼后,赌气般的各自离开。
郑途见两人老实了,转头看向同样被气势吓到的赵廉纤说道:“鲁达说的有道理,我给你看门,确实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
瞄了一眼四下无人,赵廉纤低着头,声细如蚊般说道:“如果郑大哥怕站在门外被人笑话,那就进屋里来……也可以……”
这句话既含蓄,又充满暗示,配上赵廉纤可怜巴巴的眼神和声音,简勾人夺魄。
“那我还是站外面吧!”
郑途感觉身体有些燥热,赶快把腰弯下来一些。
怪不得周通会大老远的从桃花山跑过来。
一时间,他有点理解了。
......
郑途正指挥着小二烧水,突然感觉背后被一只长白山野生狗熊盯着,浑身的不自在。
猛一回头,正好看到鲁达满脸奇怪的看着自己。
“你不去睡觉,在这看着我看嘛?”郑途疑惑道。
“俺感觉,你这屠户怎么和渭州城里时不太一样了?”鲁达上下打量着郑途。
他虽然和郑屠没见过几面,可记忆绝不会错!
和之前满脸凶相屠户相比,眼前的郑途无论相貌还是眼神,甚至站立走动时的姿态都完全不同,居然有些莫名的儒雅之气。
这还是当初那个在状元桥下卖肉的郑途么?
听到鲁达这么问,郑途好奇心也被勾引上来,好奇道:“那你说说,我之前是什么样的人?”
鲁达摸了摸光头,回忆一番后评价道:“嗯,肥头大耳,满脸横肉,喝酒赌钱,强迫民女,总之不是什么好人,但像个屠户的样子。”
“可你现在不像屠户,倒像个教书的酸秀才,一副斯文败类满肚子坏水的德行,和那些文官似的,洒家实在搞不懂。”
听着如此描述,郑途白了鲁达一眼:“有时间多读读书,你这描述用的太差劲了。”
绿色布帘挑开,小二擦着汗从厨房出来,过来陪笑道:“客官,您要的热水烧好了。”
“辛苦了,打扰了兄台休息,这些铜板拿去吃酒。”郑途塞给小二一把约二十多枚铜板。
“大官人您太客气了,这是本店应该做的。”
小二满脸笑容,连连道谢,便去休息了。
一阵水声从赵廉纤二楼的房间传过来,郑途和鲁达站在一楼大堂,一同竖着耳朵,听得清清楚楚。
鲁达一挥手,拧着眉头走向自己的房间,“你去给那小丫头守门去吧,洒家先去睡了,可别强迫人家做什么非分之事,听到了吗?”
“屁话,我可是正人君子……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郑途试图澄清,却迎来鲁达一记复杂的眼神。
“你这厮,怎么女人缘这般好,之前相貌丑陋的时候,先是金翠莲,现在是楼上的小丫头……使些钱财便罢了,怎么如今……嗨!气煞我也。”
发完牢骚,鲁达扭头就进了客房,不一会儿就有呼噜声传出来。
郑途一人站在客栈大堂,满脸错愕。
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他也有些纳闷。
难道自己长得不算差?
拎了两下肚子上的肥肉,确实比之前少了一大圈。
无非就是大病初愈加上路上奔波,身上的肥肉少了不少。
按照现代话来讲,就是体脂率下降到了正常偏低的水平。
难道瘦下来一些,变化就如此之大么?
“嘿,郑大哥~”
头顶上方传来赵廉纤的轻声呼唤。
郑途知道赵廉纤的意思,无奈的挥挥手,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听着身后房间里传来的轻微水声,郑途坐在门外耐心等待。
等着等着,便靠在门上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郑途听到身后门被打开,似乎有人叹了口气。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发现已经洗漱完毕的赵廉纤站在身后,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
“郑大哥果然是正人君子,还是说,廉纤在你眼中毫无吸引力呢?”
“没事,我就是困了,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郑途已经困的不行,懒得听清赵廉纤说的什么,打着哈欠走向房间,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他做梦了,梦到了母亲、父亲,还有自己的白月光。
他看到母亲站在自己身旁,不停擦着眼泪,而父亲站在一边打着电话,目光中满是焦虑。
而自己却动弹不得。
杀……杀……杀杀杀!!
一股迫切的杀意将他惊醒。
“这梦……是怎么回事?”郑途感觉心脏跳动的如此迅猛,逼迫着他大口呼吸。
“郑大哥你醒了,刚才做噩梦了么?”赵廉纤拿着一卷纱布站在床边。
“是做噩梦了……不对,你怎么进来了?”
先是确认一下自己没有梦游到赵廉纤的房间,随后郑途看到鲁达正用小刀在自己手臂上剐蹭。
“别动!小心我刮你二两肉下来!”鲁达呵斥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刮下一小团烂肉,额头不停冒着冷汗。
郑途这才感觉到,自己手臂上之前被周通手下伤到的地方已经溃烂,变得发黑发紫,很是吓人。
而鲁达正匕首刮去那些腐肉,剧痛因此而来。
智圣在旁边端着盆清水,替众人解释道:“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是赵姑娘敲门,发现屋子无人应答,我们才知道你受伤的事情。”
这伤是之前与周通手下争斗时留下的,不算太疼,郑途便疏忽了。
没想伤口到溃烂成这样。
“应该是高温天气,加上没有消毒,导致伤口感染了。”郑途鉴定了一下自己的伤情。
消毒、感染,这些词语有关现代医学,众人听不懂。
“这小镇子上只有一家医馆,郎中带着小徒弟出镇去采购药材去了,没办法,只能我替你先处理伤口。”
鲁达放下刀,一口气吹灭一旁桌子上点燃的蜡烛。
郑途看了眼手臂上狰狞的创口,刚刚被鲁达削去不少,此时只剩下一个血肉坑洞。
这样可不行。
郑途皱眉,让鲁达去给自己买壶烈酒过来。
可等到鲁达把酒买回来,郑途发现这酒的度数不够高,消毒效果十分有限,浇上去也只是微微疼痛了一下。
“应该差不太多吧……多少能起到些杀菌的作用。”
郑途擦去脸上的汗,让赵廉纤简单包扎一下,就算把伤势暂时处理了。
“走吧,在这里已经是耽误时间,先去雁门县,解决掉赵家的事,顺便找郎中治伤。”
郑途扯过衣裳套在身上,翻身下床。
众人也明白,这里也是白白浪费时间,于是出去付房钱的付房钱,备马的备马。
由于凑不到四匹马的钱,只能让郑途和赵廉纤共乘一骑。
好在之前也是两人共乘一骑,也没感觉什么不妥,准备妥当之后便出发了。
路上快马加鞭,这回只花了两天时间便回到了雁门县。
正当几人准备入城的时候,却发现守城门口的兵丁人数多了一倍,对进城的行人车辆仔细一一排查,城楼之上还有兵丁手持弓箭进行把守。
“雁门县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大的排场?!”鲁达望着城楼上的兵丁,眉头深深竖起。
他是军伍出身,十分清楚地方县衙对于弓弩之类远程兵器管控。
若是一般的小毛贼或者小伙贼人在附近流窜,根本用不着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出来。
智圣指着不远处布告栏上张贴的榜单,“那边有榜单,可能有些讯息,小僧去去就回。”
不一会儿智圣回来了,表情很严肃。
“是因为赵姑娘家的事。”
“我家的事?难道是凶手抓到了?”赵廉纤双手下意识的拉紧郑途。
“并不是,那上面写了赵家无一生还,凶手仍在逍遥法外,警告人们注意匪患。”
听完智圣简述了一遍告示里的内容,郑途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郑兄弟!你居然还活着?”
王进骑马到郑途跟前停下。
随后打量一圈众人,最后停在鲁达身上,顿时脸色一变,流出震惊之色。
“你居然真的把这厮寻到了?!”
这次出来寻找鲁达,他本来以为是郑途怕得罪老种相公,找了个借口,逃离渭洲城。
这燕朝之大,腿又长在鲁达身上,要想寻找到一个存心隐匿行踪的大活人,跟在大海捞针差不多。
未曾想,郑途居然真的寻到了鲁达!
“鲁达!你这厮居然还敢回来!你可知道老种相公为你费了多少心吗!忘恩负义的东西!”王进看向鲁达,脸上的喜色瞬间消失。
“俺这不是回来了么......等回去,俺再去和老种相公请罪就是了。”鲁达显得很是心虚。
“你先别生气,鲁达的事情等回去再说。”
郑途拦住王进,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口。
“赶快进城给我找个郎中过来,疼死我了!”
“你受伤了?”王进看到后,倒吸一口冷气,带着几人进城。
进城之后,郑途发现城里的百姓依旧在过着安静的生活,街上张灯结彩,许多商铺门前都摆着花灯。一片喜庆祥和的模样,丝毫没有入城时的紧张和紧迫感。
马上就要到中秋佳节了吗?
“王兄,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去县衙,那里有空房间供你们休息,我再派人给你找郎中过来疗伤。”
到了县衙,几人并未从正门进去,而是由王进带着来到县衙的后院。
在客房安顿下来之后,很快便有郎中背着药箱进来,给郑途仔细清理创口之后,又敷上一些郑途不认识也不知道功效的药粉。
终究是专业的郎中,这药粉一敷上去,郑途顿时就感觉火辣辣的伤口上传来一阵清凉,疼痛感减轻了很多。
“辛苦大夫了。”
“谈不上辛苦。”留着山羊胡子的郎中收起工具,背着药箱默默离开了客房。
如此有个性的郎中,郑途还是头一次见。
而一旁的王进早已经按耐不住,过来询问道:“郑兄弟,赵府那晚发生了什么,你是如何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