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界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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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一项委托

    第一禁忌,永远不要试图窥探天空。

    罗生行进在一条血路上,道路两旁,不断涌现出血液凝结起来的浮影,罗生依稀看清楚他们模糊的脸上,嘴里不断重复着那句话。

    怨恨的......愤怒的......

    “亡者的魂魄......原来是我一直......”

    突然他眼前惊现一个浮影把双手搭在了罗生肩上,嘴里嘟囔着:“活下去......”

    罗生的脚腕又被什么东西抓住,往后拽着:“您不是说过......要拯救我们的吗!”

    罗生开始有些慌张了,但随后不断涌现出浮影一把手一把手将罗生往死里拽着,拖入了脚下的一潭血水。”

    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但好像......又有很多个清晰的意识......

    耳边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不要试图到达妄想的彼岸,不要窥视我们,不要窥探深渊......你是我们的唯一,你是......”

    “罗生同学,起来回答一下老师问题。”

    罗生撑着头,恍惚睁开眼,不慌不忙的站起。

    他瞥了一眼她的位置,还是一样,沐子雪依旧没来上课,似乎已经是第五天了。

    罗生起立的动作慢慢拉长,他开始回想那个禁忌,与沐子雪的相遇,那场在克普洛失去的记忆,以及自己的身世。

    一切都发生的是如此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被捡来,莫名其妙的力量,莫名其妙的邂逅,以及现在莫名其妙的生活。

    一切都是被打乱了,还是在井然进行的呢?

    “罗生这小子眼神带着四分冷静、三分不屑,两分薄凉和万分胜券在握,尽管是忙里偷闲的小睡一下,醒来也是能轻松拿捏住这道题不愧是当代学霸所带来的压迫感是吗!”

    欧楷的眼神从刚才的叫他回答问题时的嘲笑变成了如今的惶恐不安。

    “莫非......真的又要被这小子装到了?”

    老师浅推了推眼镜。

    “说吧,接下来怎么......”

    “对不起不知道十分抱歉。”

    罗生鞠躬的动作也是行云流水,道歉声一气呵成。

    “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哈哈!”

    ......

    一天最后的下课铃也就此响毕了,罗生坐在位置上故意放慢着收拾东西。

    欧楷见状故意靠了过来,说:

    “每周一见你就累的一批,怎么,玩的够欢啊——上哪儿去了?”

    “看来是作业不够多啊,让你还有闲心观察我。”

    “去去去,得了,我也懒得管你了——回见。”

    欧楷走出班门,回头挥了挥手。

    罗生望着窗户,手里握着那千象位面。

    记忆里,沐子雪背对着月光,将这块位面递给了他。

    “我不是每时每刻都会在学校的,所以即便我不在身边,你也可以随时进出庭院,那里也随时欢迎你。”

    他心想着,嘴里边嘟囔着:

    “回去看看吧。”

    他站起身,来到光线充溢的走廊尽头,学着沐子雪一样,对准光线,折射出的平面形成镜面,映照出罗生自己。

    罗生心想:“位面”的力量......想必就是通过虚空将两处空间进行连接的吧,每次走这镜面往返都感觉有一些刺痒,看来虚空的力量对我是有点影响的。

    “去问一下芸前辈好了。”

    罗生跨进镜面,这一次是直接来到了庭院的门口。

    “打扰了......”

    刚一进房间内,却发现这里早已空无一人,唯有桌上的一张报纸吸引了罗生注意:核心实验基地载体逃走。

    罗生看了一下时间,是一篇五年前的报道了。

    “五年前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罗生身后的门忽然被打开。

    “谁?”门外的人问道。

    罗生回过头,眼前是一个留着黑发长鞭的年轻男子,目视不比罗生大多少,身形高大修长,西装革履,并且左侧腰下配了一把青黑色刀鞘的长刀。

    “前辈好!”罗生赶忙向前鞠躬问好。“在下罗生,是新......”

    “那个新人啊......”男子一脸悠闲的从口袋里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打上火,吐出云雾,挥挥手道:“最近大家都公务繁忙,没有你要找的人,请回吧。”

    “您应该就是芸前辈提到过的何一文前辈对吧?”

    他抽着烟,没有作声。

    “那个......沐子雪呢?”

    “和秋龄、131出长期任务,最晚也要下周。”

    “这样啊......组内的任务应该挺多的吧,看大家一天都抽不来身。”

    “也不是一直如此,只是最近的情况有些特殊。”

    “什么?”

    何一文看到罗生手上的报纸,说道:“你也看到了,世界域的主城,奥谛斯科的最大核心实验基地‘求心’,是以人类为载体进行核心实验,而那些核心,就是根据权职者核心进行仿态的拟态核心,高相似率的核心是不可能拿来做实验的,所以那些低相似率的核心,难免会和人体的匹配程度上出现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何一文抿了一口烟,说:“不可控的暴走现象,并且这现象还说不出原因。”

    “所以烂摊子就是由我们来收拾是吧。”

    何一文轻笑一声。

    “不,没人关心他的后果。”

    “为什么?”

    “为了钱。”

    何一文缓缓走了过来。

    “对于噬杀者而言,目标多了,委托多了,赏金也自然多了,毕竟大部分人来到这里可不是来玩过家家的拯救世界游戏,一切都抱有目的,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他们不会去想会引发什么灾难,甚至巴不得权职者的隐患越来越多以好抓住每一次机会。”

    “那大家......难不成都是为了钱?”

    “呵呵,生活所需罢了,让我想起一个人对我说的,‘人心本不坏,若非泥泞难行,又岂会各怀鬼胎’。”

    何一文放下佩刀,叼着烟,坐在了罗生一边的桌上。

    “新人。”

    他一手夹着烟,眼神空洞的平视着前方,开口道。

    “如果你只是为了钱财,那我劝你趁早离开这里。”

    他的口吻加重,眼神也变得犀利。

    “那些单纯为了钱而来到这里的人注定活不久,如果单单为了这种目的,那你不如直接去当保安过的安逸。9号庭院的每一个人都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

    “不。”

    罗生摇了摇头说。

    “我来到这并不是因为钱,算是沐子雪介绍来的吧,因为我体内的核心,但要真问我继续留下来的理由的话......”

    罗生顿了顿,眉宇间舒缓开来,说道:

    “算是我和雪前辈之前约好的......”

    “约定?”何一文轻吐出一团云雾,说,他紧紧注视着那团云雾,直到逐渐飘散,才出声低语道:“幼稚......但——这种纯真,才应正直你当下的年纪吧。”

    何一文从桌上下来,伸着腰,像是心存怅惘。

    “好了,我也不想为难你了,既然走了这条路,就希望你别忘了现在的单纯。”

    他走至门前,忽然像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

    “明天你有一项和我一起的委托,记得来。”

    还没等罗生开口询问何一文就已经关上了门。

    到了第二天一早,罗生整晚都睡在这客厅的沙发上,直到门外响起了铃声,罗生才起来循着铃声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开了门。

    门外的何一文手里依旧夹了根烟,看见眼前的人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便掐灭了。

    “还以为是你来的比我早,原来是留宿了一整宿吗。”

    罗生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渗出了泪珠。

    “毕竟现在才六点嘛,我能够起来就足以是精神力惊人了。”

    何一文进到院内,和罗生说起了此次任务:

    “上次桌上那份报纸就是与这次委托相关的事,五年前逃跑的那个核心实验的载体,在一个月前有目击者发现并报给了‘求心’基地,而那里的人不想把事情闹太大,就委托了噬杀组前来进行讨伐,在这一个月内我们进行了潜入、跟踪调查,已经确定了目标就定居在了希克隆镇东边郊区的山上,而且我还要提前说一句,这次任务的目标实验体,是一个人造权职者。”

    一听见权职者三个字罗生昏沉的脑袋突然清醒了过来。

    “等等,又?”

    “嗯?哈!和你上次那个不一样,核级的权职者并且有一定核心上的缺陷,所以上面没有把这次任务交给S级噬杀者,但当然,也不是什么好活。”

    “S......级?”

    何一文看出了罗生的疑惑。

    “不光是任务,噬杀者实力从强至弱也分为S、A、B、C三级,你是C,我是个B。”

    “原来前辈才是个B吗?”

    罗生的嘴角上扬,简单的勾勒出一抹嘲笑。

    “笨蛋,级别没那么容易升的,况且......”

    他摸了摸胸口,没有说话。

    罗生又想起那次救了自己的秋龄。

    “那像秋龄前辈一样的权职者是几级呢?”

    何一文摇了摇头。

    “级别只用于人类,并且9号庭院也是近几年新开设的,原本的噬杀组只有人类,而且我们组的S就是芸梅老师。”

    “嗯嗯,这我看得出。”

    “原本一个组只有S才能受其他人敬仰,当上组长,并且每个月都有固定的工资,但这些好像都被芸梅给回拒了,所以上面派下了在世界域上层工作的茉莉安卡担任组长和监督权职者们的工作。”

    “那......我有点看不出来,评判S的标准是什么,我看芸梅前辈的实力完全和其他人不在一个档次。”

    “S级的标准没有固定,但是是公认的,毋庸置疑都是拥有强大实力的人,所以也不止组内,S级在外也是被同样的尊敬,另外,芸梅老师算是近几年的新秀,也是目前S里最强的,我和她还是老同学,还有过命的交情。”

    “同学吗!”

    罗生难以置信的看着。

    “是啊,我俩都本不是世界域人,而是来自永安,只是被组里调遣过来的而已。”

    “这样啊。”

    “你可别被我说到掉以轻心了啊,强也只是他们的事而已,就算是权级中较轻的任务,在我们这也是容易丢命的。”

    何一文抬了抬头,太阳也开始逐渐升起了。

    “原本这次任务是安排的我和陈小可的,但她一听到这次出的任务是权职者就立马认怂了,还解释说是什么‘和闺蜜逛街没空’,其实怕没怕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就帮她回拒了任务,于是上级才选了你这个新秀做我的暂时搭档。”

    “我吗?”罗生一脸茫然的指着自己。

    “对啊,毕竟没办法的事,任务要求的是四人成队。”

    “四人?”

    突然门外车鸣响起,罗生去开了门,见车上走下来一个黄发男子,留着一圈胡茬,但是五官还是极为清晰,他插着口袋,歪了歪头一脸不屑的瞥见罗生身后。

    何一文走了过来,叹了口气,说道:

    “一说到同队的人是2组,我就知道没几个好人。”

    “喝!我也一听到9组就知道,肯定会是那个拖油瓶碍我眼睛。”

    何一文不耐烦的从他身边走过。

    “没撞瞎你就好。”

    说着,开了门,自顾自的上车。

    “那个......”罗生走到那人的面前。

    “噢,你就是那个9组的新人罗生对吧,你好,我叫玛尔保兹,A级的,记得别拿我和那家伙相提并论。”

    “等等,你认识我?”

    “前途无量的新秀,凭一己之力力拖核级权职者可想而知这位新人的起点是多么遥远,你的事迹早就在组内外传开了。”

    “啊,是吗......哈哈。”罗生挠了挠头,毕竟当时再多撑一秒就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罗生上了车,从一开始他就感觉到何一文和这个叫玛尔保兹的家伙不好对付。

    “我也自我介绍一下。”

    驾驶座上散落着蓝色的秀发,一位女性此时开口道。

    “爱尔辛・砂曼,2组的B级咒符师,是来辅助各位的,但愿我们彼此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