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乔发现有人操控的原因……

    塞尔思索着点了点头，看向温斯顿问道：“现在已经离开了伯尼城邦，菲诺米娜也已经有了身体，我想你已经完成了你的夙愿。

    接下来怎么打算？伯尼城邦或许难以容下你，郊外的环境堪忧，有被卷入异镜的风险，都不是好的去处。

    如果你无处可去，我可以向你推荐几个城邦。”

    温斯顿思考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询问道：“沃伦先生，听说您来自莫林城邦？”

    塞尔点了点头：“是的。莫林城邦信仰恒星女神，但对其它信仰的人并不排斥。并且那里经受了一些灾难，正在进行重建，急缺人手。虽然无法进入教会工作，但可供选择的工作岗位依旧很多。”

    温斯顿想了想，点了点头：“去了莫林城邦，也方便您联系，或许以后能在您妹妹的事上帮忙。并且乔阁下也会前往那里——虽然菲诺米娜没有对我说，但我能感觉得到，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仍然希望成为乔阁下的助手。”

    塞尔点了点头，扇着耳朵在半空中四处飞行的菲比落到了温斯顿的身边，递出了一张地图。

    “这上面标注了莫林城的位置，希望你顺利找到。”

    温斯顿点了点头，看向菲诺米娜，目光里满是柔和：“请您放心，沃伦先生，我不再是那个普通的废物哥哥了，我会和菲诺米娜平安的抵达。”

    塞尔点了点头，站在这片空旷的地方，向温斯顿告别。

    看着温斯顿和肩膀上的菲诺米娜渐渐远去，塞尔看了杜恩一眼：“或许你想和他们一起离开吗？去莫林城，就像曾经在约德那样，温馨而又平静。”

    杜恩坚定的摇了摇头：“塞尔先生，我希望能跟在您的身边，成为您暂时的仆人，直到玛莎毕业。”

    如果在这期间，玛莎遭遇了什么意外，希望他能够伸出援手……塞尔听出了杜恩的言外之意，他没有拒绝。

    “好了。”他举起手臂，菲比已经将桌椅收了回去，重新挂在他的手上，成为了一枚腕表。

    他看了一眼指物针，抬起头来：“那让我们继续。”

    一边迈出脚步往前走，塞尔一边通过与信徒的联系，查找到了玛莎的位置。

    他没有进一步通过这个联系窥探玛莎的隐私，只是初步了解了一番。

    玛莎的身体情况良好，精神状态也还不错。

    在萨莉达城邦的心灵教派大主教瑞佳用她周围的同学、朋友的生命作为要挟，希望她做出让步和投降后，玛莎只是沉默着。

    早就知道约德城文法学校也只不过是萨莉达的统治手段之一，作为在这所学校学习的人，他们被整个约德城邦的人视作榜样，视作骄傲，但玛莎从不这样认为。

    在课堂上，她一遍又一遍的学习了《萨莉达史》《萨莉达政治学》之类的书籍，每个月强制阅读歌颂萨莉达的书籍，唱着萨莉达的歌曲……

    而现在，这些已经被培养成“萨莉达的形状”的同学们，被这位萨莉达城邦的大主教控制了心灵，成为了用来威胁她的工具。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父亲与萨莉达签订了协议，作为文法学院的学生，她有着基本的分辨能力，知道里面蕴含多大的诡计，恐怕她也成为了无条件信奉萨莉达城邦的人。

    这些同学的生命在瑞佳的手中不值一提，玛莎相信如果拒绝将她的建议，这些人会马上失去生命。

    于是她没有试图逃跑，给了瑞佳一个坐下来谈谈的机会。

    瑞佳告诉她，她的父亲偷走了萨莉达相当重要的一件宝物，名叫“神之源”，已经离开了约德城，在外逃亡。

    而她作为杜恩的女儿，显然是一个用来要挟杜恩，找回物品的砝码。

    由于对瑞秋提出的所有问题都用“不知道”堵塞回去，拒绝向父亲呼救，玛莎受到了惩罚。

    约德城邦虽然没有教堂，但拥有属于自己的广场，在这片广场上，萨莉达修建了一个露天监狱。

    这是类似于动物园的建筑，三面由铁棒构成，中间的缝隙不小，却保证玛莎无法从中穿过。

    最后一面是不透明的，有一扇门，那扇门后面有一个有正常墙壁的房间，这是专属于玛莎的盥洗室。

    暴露在所有人眼前的床、桌子，用来喝水的桶，这些都摆放在外，所有路过的人都能够驻足观看这个可怜女人的一举一动。

    每天的食物和水会通过监狱墙壁两条铁棒中间的空隙送进来，而玛莎就在这样的环境中进食。

    她已经像这样生活了许多天。

    今天，她忽然感觉到那条与塞尔城主连接的通道有了些许动静，并且向她送来了来自父亲的关心。

    已经坚强了很久的玛莎，忽然之间留下了眼泪。

    瑞秋亲自蹲守在这附近，在这个时候，她终于感受到了玛莎心理的波动。

    可惜，玛莎成为了白雾教派的信徒，虽然那个教派对心灵领域的知识并不擅长，但他们相当诡异的对所有领域的攻击都有很强的被动反击能力，瑞秋不能直接利用这个漏洞。

    不过，对此她早有准备。

    她身边站着两个人，都是玛莎的同学，平时与她有交流，却不是太熟悉。

    这两个人就像是路过，恰巧走到了这个监狱旁边，站在那里，朝着玛莎看了过去。

    “玛莎。”个子较矮，身材较胖的邦妮喊道。

    “为什么要这样顽抗呢？你的父亲是个小偷，说出他藏匿的地点，让将偷走的东西还给萨莉达，这是正义。”个子较高，身材偏瘦的朵拉喊道。

    邦妮也朝着她看了过来：“玛莎，我记得你在历史课上拿到过最高的分数，我想你对神之源的历史不会陌生，知道它对萨莉达来说有多重要。

    你的父亲，我也曾经见到过，他是一位绅士，那次的行动是无意的对不对？或许神之源并不是被他拿走了，只是被遗忘在了某个角落——你只需要说出那个位置，我们将它物归原主。”

    连台阶都为她准备好了，这些萨莉达城邦的人还真是煞费苦心。

    朵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邦妮，你说过玛莎是你最好的朋友，看样子并不是这样。为什么还要为她解释？她就是个偷盗者的女儿，还犯了包庇的罪名，她就应该在这片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居住，来忏悔她的罪孽。”

    这两个人一左一右，不停的说着，语速时快时慢，相当得当，一个抬高她一个贬低她，配合得相当好，玛莎觉得，或许这两个同学很有去讲脱口秀的天赋。

    可惜那又会损失她们的配合，如果有两个人的语言类表演节目就好了。更适合她们。

    思绪神游天外，玛莎坐在那里，听她们说完了早就编排好的语言类节目。

    终于等到她们说完了。

    玛莎回过神来，只是觉得邦妮的最后一句话好像是个问句，但她没有听清。

    于是她略过了那个话题，问了一句：“那个晚上，从天上飘下来了许多纸张，虽然上面的文字并不是约翰城邦的文字，但我也不是唯一一个能够阅读的人。

    哪怕纸张被收走了，它上面书写的内容，也应该传遍了整个学校吧？”

    紧张无比的两个人听到这句剧本之外的问题，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啊？”

    玛莎似乎也没有期待她们的回答，只是在自言自语。

    “既然知道了那些文字的意思，那你们也不是没有保护自己的机会了。

    为了不被萨莉达抓走，不成为强迫我父亲的筹码，我向那位存在祈祷，获得了力量。

    而现在，让事情发酵了这么久，你们也有了向他祈祷的能力。

    或许是时候反击了。”

    在刚才的对话中一直站在玛莎这边，似乎在为她着想、不停规劝她的邦妮，此时的声音变得尖细，震惊的问道：“难道你想看着我们去死吗？”

    “你有另外的选择，你可以向塞尔城主祈祷，获得他的庇佑，这是获得超凡能力的机会，我想你们应该珍惜，应该求之不得。”

    朵拉也在一旁尖叫：“让我们信仰那个不知名的神灵？你知道我们都很喜欢萨莉达城邦的文化，我们努力学习就是为了获得诵念萨莉达保护神尊名的机会，你却让我们寻求塞尔城主的庇佑？”

    玛莎的声音变得冷淡了许多：“你所喜爱的萨莉达城邦，正在以你们的性命做威胁。我为了存活，选择了我的信仰，而你们想要存活，却准备让我做出牺牲？”

    她的声音顿了顿，最后说道：“另外，这只是一种通知，不是和你们商量。两位，你们的看法对我来说无足轻重，我建议你们迅速离开，否则离我越近，恐怕离死亡也就越近。”

    邦妮还打算说点什么，却被朵拉一把拉住，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了过去，瑞佳大主教正在那里等待着，朵拉感受到了恐惧，或许只有获得大主教的庇佑，才能活下去。

    玛莎的身后扬起了一双翅膀。

    这座小小的铁笼并不能真的关住她，白雾教派的能力一直以全面著称，难以找到克制他们的地方。

    并且，由于之前她遭遇了一场严重的疾病，向亲人求助却没有人伸出援手，他们也没有找到用来威胁玛莎和她父亲的亲人。

    于是瑞秋在文法学校里做了许多调查，弄清楚了所有和玛莎关系友好的人。

    这些人还在正常的上学，但每一个人都有专人看守，在此时，那些负责看守的人得到了命令，将早就准备好的尖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这是瑞佳为玛莎准备的真正的手段，根据她的观察，玛莎应该是个重感情的人，在这样的年纪，她善良的心还没有被残酷的世界磨平。

    玛莎身边的这座牢笼实在是不堪一击，她甚至还没有用力，只是翅膀出现时扇起的风就足以让这座临时建筑破碎，变成碎石和铁棍，朝着远处溅射出去，散落在广场边缘。

    玛莎一跃而起，朝着天空中飞去。

    她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难以看清，只留下一句话在整座约德城邦飘荡。

    “如果你感受到了危险，可以选择信仰我主，塞尔城主。”

    瑞佳站在附近，完整的听完了这些人的对话。

    她叹了口气。

    作为心灵教派的大主教，瑞佳看出了玛莎心中的决绝，或许是由于这些天受到的冷眼，或许是已经让他们有了选择，她已经不将这些人放在眼中。

    现在直接离开，已经是做出了最大的让步，没有真的留下来与他们为敌，让萨莉达有不逼迫学生的选择，让这些学生依旧保持对萨莉达的热爱。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瑞佳发现，自己真的没有获胜的把握，但她不能窃喜，因为所有的准备都落空了，流落在外的神之源依旧没有找回。

    她叹了口气，思考起来，是否要同意那个人提出的合作了。

    虽然合作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和彻底失去神之源比起来，那些代价似乎是可以承受的。

    从萨莉达离开以后，玛莎失去了目标，不知道该去往哪里。

    她从未踏出过约德城的城邦半步，甚至连约德城都只去过几个街区，此时看着无法回去的故乡，心中有些迷茫。

    于是她向那条联系的纽带做出了询问——根据那本册子的说法，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向自己的神灵祷告，只是不一定能获得回应。

    她是幸运的。

    她知道了一个方向。

    “去莫林城。”

    失去了玛莎，瑞佳失去了最后的找到杜恩的手段，她来到了文法学校。

    此时，五十位来自萨莉达的心灵教派成员，每个人手持一把夸装的大刀，对准了一名约德城学生的脖颈。

    这些是和玛莎关系最密切的五十人。

    “各位。你们应该已经看到了玛莎的离开。

    我曾经用你们的性命威胁玛莎，告诉她，如果她离开，你们将死亡。

    现在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