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热此贼，为老不尊，脑后生有反骨，自他回校之后，日日夜夜都想着如何反手一刀，背刺主人，我对他早就忍无可忍了！”

    副校长义愤填膺，看来对昂热的不忠诚早就心怀不满。

    “今天我终于有幸能见到主人，真是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以往见过的所有人在主人面前都失去了光彩，请主人给我一个当狗的机会——”

    “我要与昂热竞争上岗！”

    副校长的赤胆忠心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杨间露出老人，地铁，手机的经典表情，表示对这个耍贱至死的世界接受不能。

    “别的不必多说，我听说你是炼金术的顶级大师？”杨间问道。

    “不错。”

    副校长小心翼翼地说道，“在主人面前我不敢自夸，我是这一代的弗拉梅尔，除却龙族的那几位尊王之外，我已经是世界上炼金术最顶级的存在。”

    “我对炼金术很感兴趣。”

    杨间接过楚天骄递来的奥丁面具，“像这个面具，其中藏着的炼金术技艺很有意思，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副校长接过奥丁面具，细细端详，越是观察，他的神色越是认真，最终长长叹了口气：

    “炼金术的本质，是对世界五大元素的杀死与再生，但人类对元素的操纵，又如何比得上龙类对元素天然的亲和度？”

    “这个面具，无疑是龙王级别的炼金大作，没有任何人类能够将其打造出来。”

    “这个面具能够在拥有者与奥丁之间建立某种联系，从奥丁本尊处获得这位龙王的力量，这种力量传输方法，在东方古代叫做‘请神’。”

    副校长惊疑不定地道，“但您似乎以某种力量，欺诈了奥丁本尊，使得这个面具可以在奥丁不知悉的情况下，获得他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的手段。”

    “如果能再仿造出几个面具，并以这种方法欺诈奥丁，那我们岂不是能瞬间吸干奥丁，并在我方人造弱龙王级战力？”

    杨间微微点头，“这个想法可以一试，至于如何仿造奥丁面具，就交给你了。”

    “好！”

    副校长忍不住心中的兴奋，此次尼伯龙根之行，就算没有找到复活EVA的关键，但有了这个奥丁面具，仍然有窥视生死大秘的可能。

    “主人，还有一件事，或许您会感兴趣。”

    副校长想到EVA，当即说道，“我们这次前来探索尼伯龙根，虽然是为了探寻其中的奥秘，但最紧要的，却是要在其中找到逆转生死的可能。”

    “逆转生死？”

    杨间挑眉，不论是在哪个世界，生命和死亡总是神秘世界最永恒的母题，而逆转生死，自然隐藏着世界的禁忌领域。

    “如何逆转生死，你们想复活谁？”

    副校长回顾了一眼芬格尔，芬格尔抿着唇，打开手上的腕表，光束在孤冷的夜色中打出一抹亮色，天使轻盈的身影自亮光中飞出，对着杨间盈盈一拜。

    “她是我当年的学生，十年前在格陵兰海的一次行动中葬身海底。”

    副校长叹息，只有在生死大事面前，他才会褪去玩世不恭的一面，展露出内心的千疮百孔。

    “我用炼金术中的禁忌之法，将她的灵魂与数据系统相融合，使她能以电脑人格的形式存在于世。”

    “这么些年，也是苦了她了。”

    “不可思议的炼金手段。”

    杨间身旁，路鸣泽轻声赞叹道，“难以想象这是人类所能抵达的炼金领域，已经窥视到生命缔造的炼金王国之所在。”

    虽然他手中掌握着诺玛的最底层命令，但再度面对这种神迹般的生命形态时，仍然忍不住对人类的勇气与智慧感觉震撼。

    “我可以让我的几位下属帮助参谋，她们之中有一位掌握着言灵·天演，或许对解析数字生命有所帮助。”

    路鸣泽继续说道，“EVA已经成为人类屠龙战线中的秘密武器，如果能完成EVA的死而复生，最终得到的，到底是灵魂横渡数据与现实的两栖人，还是从数字世界中唤回，成为真实的血肉之躯？”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很好奇。”

    “我也很好奇。”

    杨间睁开鬼眼，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在鬼眼的视界中，EVA的形体以一种极度微妙的形式存在着，既不是活着，也不是死去，而是位于生死之间的叠加态。

    “很奇异的存在形式，这种生命形态，让我想起某种鬼的存在。”

    杨间慢慢说道，“虽然你们说她是以炼金术的方式，实现了人类灵魂与数字装置的融合。”

    “但在我看来，你们却是扭曲了世界的死亡规则，既使得死亡无法彻底降临到她的身上，但也使得她无法以肉体存身于世。”

    杨间轻轻拍手道：“你们以一种非常精彩的方式，实现了人类的永生。”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每次看到她这个模样，我总是心如刀绞。”

    副校长叹息，衰老和腐朽在这一瞬间追上了他，他像个无能为力的老人，面对人世间的种种惨剧，唯有无力地叹息：

    “不知道您是否有方法救救她？”

    副校长轻轻拜倒，他的身躯拜倒的时候如同大山倾落，“如果您能拯救她的话，我这把老骨头，从此之后便卖给您了。”

    芬格尔望着身影缥缈的爱人，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容，他猛然跪倒：

    “如果您能复活EVA的话，当狗……”他低头道，“也不是不行。”

    EVA看着卑躬屈膝的一老一少，闭上双眼，只是随着他们一起下拜。

    “你们怎么样我并不在意。”

    杨间摇摇头，“但这个女人的存在形态，确实很有意思。”

    “复活她，对我而言，也不是不可能。”

    副校长和芬格尔猛然抬头。

    “她的生命形式，本身就是因欺骗了世界而存在，世界对生命和死亡的判断，在你们所谓炼金术的手段下被欺诈了，因而诞生了这种数字生命。”

    “如果我能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现实，不知道是不是欺诈了命运？”

    杨间露出一个清冷的笑容：

    “那就让我来……欺骗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