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张杨认识赵虎他们才没多久。

    为了拉他们入伙，稳定军心，所以必须快刀斩乱麻，迅速做出成绩来。

    当时的人多，体现的是正反馈。

    然而时间一久，随着他们对于烧烤生意熟练度的增加，完成的效率也跟着提上来了。

    别的不说了。

    就直播四天王每天去菜市场的采购工作，一开始需要四个人吗？

    那肯定是要的，他们连菜市场的摊位，哪个门进出都摸不准，4个人或许都还嫌少了。

    而现在呢？

    烧烤摊每天烧烤的总量基本都是稳定的，他们也找到了固定的摊位。

    这时候，就不是你眼巴巴地求着人家老板供货了，甚至张杨可以这么说，只要他们谈得好，或者再稳定个一段时间，你只要跟店老板交代个地方，人家甚至愿意主动给你送货上门。

    那这买菜进货的工作还需要四个人吗？

    其实要换做是其他普通人，那也没事，因为小城镇的本地人物欲没有那么强，不像鲁省来的那两位，是奔着挣钱以后回家娶媳妇盖楼房的，只要过的大差不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好。

    你闲着就做些喜欢的事好了。

    可惜的是，张杨拉拢的这伙人就特么不是什么靠谱的普通人。

    他们闲下来，问题就来了。

    也难怪赵虎要发愁。

    因为这世上就没有比前混混更懂混混的了。

    张杨提到的事他能想不到吗？

    不，他想到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想闹到兄弟阋墙的那一步。

    就在张杨和赵虎聊天的时候，远处来了个人，张杨给了赵虎一个话题到此为止的眼神，后者点了点头，最后一口抽掉烟屁股，踩掉了烟头。

    来人是窦余，他看着自己的小灵通道，眼神警惕道：“张哥，来消息了。”

    “我先去上晚自习了，盯紧一点。”

    “好。”

    张杨拍了拍赵虎的后背，让他放宽心，又掏出烟盒给窦余丢了支烟，自顾自走了。

    ……

    黑夜中。

    有一个穿着卫衣套着头的身影，一直潜藏在阴影里。

    这条路他很清楚，是她回家时候的必经之路。

    许晴会跟她的那两个小跟班，在前一条街的路口分开，接下来，这段路到她家，会有一小段直路是没什么店铺和人的。

    这里是以前印刷厂的旧址，在印刷厂倒闭之后，这里就一直封锁闲置着，连个路灯都没有。

    除了偶尔有车辆经过，晚上连行人都很少见。

    好在这段路不长，只有五十米。

    但对于有心准备的人来说，有五十米，其实也足够了。

    这道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前男友哥廖凯。

    他被派出所拘留了十五天，从拘留所放出来到今天又过了三天。

    这半个多月待在拘留所的时间，漫长的就像是一场仿佛怎么也难以醒来的噩梦。

    他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令他战栗的环境，回到家里，原本以为睡一觉一切都过去了，但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只是从一个噩梦中进入了下一个循环。

    父亲告诉他，大学发来了勒令他退学的信函。

    母亲拉着他以泪洗面，表示肯定有哪里搞错了，她坚信自己的儿子绝对不是那种人，所以打算去走关系申诉。

    这三天的时间，廖凯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拉紧窗帘谁也不见。

    但即便是这样，他还能听到亲戚登门的指责声，听到外面邻居幸灾乐祸的闲言碎语。

    啊。

    他的人生毁了。

    后悔，愠怒，愤恨，酸楚……

    各种负面情绪宛如利剑，插进廖恺的胸口。

    比起这些，还有一种更黑暗更负面的情绪，从廖凯的心底蔓延滋长。

    他想要要毁了她。

    那个他曾经最爱的女孩。

    他绝不会将对方交给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傻逼，许晴，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廖凯蛰伏在怨念横生的阴影里，等待着时机。

    他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直至他的瞳孔中，倒映出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

    来了！

    他确认了那个从他身前经过的身影，就是许晴。

    “哈……哈哈……”

    他从阴影中剥离了身体，并不是从黑暗中挣脱出去的感觉，而是像半截身子埋进沼泽的人，想要拖拽着一些什么美好的东西跟他一起殉葬！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病态的笑容，这或许有因为连续多天寡眠少食的缘故，让他本就纤瘦的身体，形如枯槁，有种眼仁暴突，腮帮内陷的恐怖感。

    他从自己的背后，摸出一柄六寸长的尖头厨刀，就在他打算迈开双腿，追上许晴的时候，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堆人，迎面堵在他的身前，将他给推了回来。

    “是你……是你们？”

    廖凯认出了来人，是跟自己一起伏击张杨的那群混混。

    妈的。

    廖凯想到这群狗东西，在被警察抓了之后，转头就把自己给卖了，心里也是火气蹭蹭往上窜。

    但对方人多，这一下涌出五个人，让处于孤势下的廖恺还是理智地忍了一手，他质问对方：“你们想干嘛？”

    有人点了烟。

    赵虎淡淡地道：“你上次只付了首款，尾款还没付。”

    你特么好意思提这?

    廖凯咬牙切齿，声音都有些变调：“那你们砍了张杨了吗，那傻逼现在都在到处蹦跶，我付你妈啊。”

    “……”

    赵虎没吱声。

    气氛就这样沉默了一阵子，然后，一个身影从众人身后走了出来，赵虎等人都主动为其让开道。

    廖凯的眼神先是疑惑，然后是震惊，再到恍然大悟！

    因为走出来那道人影，正是看到许晴离开后才出面的张杨，廖凯看到那张脸的瞬间，就大脑充血地抬起刀子，朝张杨刺了过去。

    但张杨先是一手摁住了对方的手腕，夺过了刀子，然后一脚踢弯了对方的膝盖，让他一下子就扑棱在了张杨的脚跟前。

    张杨扭头，问：“刚才那段拍了吗？”

    “拍了。”藏在边上不甚起眼的马平阳，应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手机还给了张杨。

    这手机是张杨最近新买的，诺基亚6300。官方价2600，不过溢价了100。

    张杨看中的就是它超长的待机和诺系手机的耐操，实际功能肯定不如N73这类智能机，不过打打电话，有拍照录视频的功能应付平日也够用了。

    张杨旋即看了一遍廖恺拿刀捅自己的视频，转手发到自己的邮箱作为证据保存，然后静静地看向趴在地上的廖恺。

    后者趴在地上怒吼道：“你这个瘪三算计我！”

    “是的，”张杨点头承认了：“我一直在关注你出来的时间，顺便一提，从你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就有人一直盯着你。我买通了这附近的社会人，到处都是我的眼线，所以你今天出家门起，就有人跟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