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天地我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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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绿竹林之教

    魏烈问道:“何谓‘肉身成圣’?”

    沧浪先生道:“据说‘肉身成圣’者,无坚不摧而无所畏惧,随心所欲而不逾天道,控御万物而不受羁縻,与天地同寿而逍遥自在,形神俱妙,与道合真!至于究竟如何,则人、神、鬼难测。”

    魏烈道:“如何‘肉身成圣’?”

    沧浪先生道:“万千法门,众说纷纭!有的说要控御心猿意马,使六贼无踪,成就金丹大道;有的说要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攒簇五行,躲避三灾,历万劫而不死;有的说要锤炼体魄,修炼元神,内外合一,青龙驾火游莲池,白虎兴波出洞房,龙虎交会,水火既济。至于究竟如何,其中真意,不足为外人道。”

    魏烈道:“如何‘控御心猿意马’?什么叫‘六贼无踪’?怎样修炼金丹?何谓‘攒簇五行’?‘青龙、白虎’各指何物?龙虎如何交会?水火怎样相济?”

    沧浪先生笑道:“老夫也不知道。不然,老夫早已白日飞升,正果朝元。”

    魏烈皱眉沉吟道:“玄之又玄,不知所云。说了半天,说了个寂寞。如此抽象难解,该从何处着手?”

    沧浪先生道:“锤炼体魄,以武证道!夯筑‘肉身成圣’之根基!”

    魏烈点头道:“嗯!只有此路径似乎可行!”

    沧浪先生道:“修仙成圣,是一生事业。恰如跋涉无尽大道,既要坚忍,又需机缘。欲速则不达,骤进只取亡。”

    魏烈打定主意,先磨砺武道,锤炼体魄,再探寻幽微,登堂入室。此方天地既然有修仙之道,必然有迹可循,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只要我魏烈抱定宗旨,百折不挠,不信不能修仙成道。于是躬身道:“魏烈谨记先生教诲!”

    沧浪先生道:“你武功已有根基,但不知究竟到了何种境界。走!你且随我去绿竹林中切磋一番,便于老夫因材施教。”

    魏烈听沧浪先生话语中有传授自己武功之意,不禁大喜,躬身拜谢道:“多谢先生!”

    沧浪先生一摆手,道:“先别忙着谢!尽管全力攻我!”

    魏烈只觉眼前一花,见沧浪先生身影一晃,已在数丈之外。

    沧浪先生负手而立,如渊渟岳峙,虽然身形瘦削,但大袖飘飘,一派宗师气度。

    魏烈长吸一口气,双手握拳,臂交前胸,略微向前斜倾上身,双臂一振,身躯如箭般陡然射向沧浪先生。

    沧浪先生见魏烈势如雷霆,疾逾奔马,暗道一声“好”!

    一眨眼间,魏烈已疾冲到沧浪先生身前,双脚尚未落地,右拳已挟雷霆万钧之势轰击沧浪先生前胸。

    沧浪先生双足不动,身形略闪,右臂微微摆动,真气充盈,袍袖瞬间鼓荡起来,其势仿佛裹挟着万斤泥沙一般凝重,“呼”地拂向魏烈胸口。

    魏烈只觉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巨力袭来,如汹涌澎湃的惊涛拍岸,令自己胸口为之一窒,为避免受伤,只好足尖着地,身躯后仰,几乎贴住地面,瞬间向后滑出三丈有余,才将沧浪先生袍袖一拂之力卸去。

    几乎同时,魏烈以足尖为轴,身躯贴地划了道弧线,以‘缩地成寸’般的惊人身法似灵蛇,如闪电般逼近沧浪先生,扫腿猛击沧浪先生下盘。

    沧浪先生膝盖未屈,却陡然拔高,身形向上直冲数丈,凌空转折劈掌。

    此时,魏烈与沧浪先生相距少说七丈有余,不信天下竟有人掌力可及七丈之外。

    这念头刚一闪过,沧浪先生的掌力已然袭至魏烈身前,并笼罩方圆丈许之地,好似一堵浑厚的气墙般有形有质。

    电光石火之间,魏烈出手如电,折断一根细竹,将全身劲力贯注在竹尖,凌空直刺,破了沧浪先生掌力凝聚的气墙。

    顿时真气四溢,将无数竹竿震裂,竹叶漫天纷飞。

    魏烈手中那根细竹也从竹尖裂开,裂缝转眼延伸到魏烈手心。魏烈虎口剧震,继而发麻。

    沧浪先生犹如风中一叶般飘然而落。

    魏烈躬身抱拳道:“多谢先生手下留情!”

    沧浪先生笑道:“原以为你武功不过略有根基,没想到竟精进如斯!武林后辈多半非你一合之敌。”

    魏烈道:“先生武功才是高深莫测,简直骇人听闻。若是当真与先生对敌,只怕一招未尽,魏烈已然命丧黄泉。”

    沧浪先生道:“我观你身法虽然霸道,但充满野气。所谓‘盈不可久’,用此等身法与人对敌,恐怕不可持久。”

    魏烈道:“先生果然慧眼如炬!实不相瞒,晚辈从未真正学过什么身法,只是在实战中琢磨演练出来的。先生说我身法充满野气,盈不可久,当真是一针见血,入木三分!”

    沧浪先生道:“如此天赋,已是惊人。你说你平素用刀?但我观你手持细竹凌空一刺却似剑法。”

    魏烈道:“正是!晚辈平素惯用长刀,刀身狭长,且弧度微小,极类长剑。”

    沧浪先生道:“那你可曾学过剑法?”

    魏烈道:“不曾学过。晚辈十七岁时,曾蒙十二连环坞总瓢把子聂云峰传授过一套刀法。”

    沧浪先生道:“你的刀法霸道有余,精妙不足。若能习练剑法,与刀法互济,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

    魏烈与沧浪先生甫一交手,就觉察出沧浪先生武功深不可测。听他指点自己武功,更是鞭辟入里,非大宗师不能为此。因此,凝神细听沧浪先生的话,并潜心思索,于武学之道的领悟已然更上一层楼,自然而然流露出顿悟之后的欣喜之意。

    沧浪先生见魏烈悟性如此之高,顿时有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的兴致。

    于是,沧浪先生道:“我有一套身法,名曰‘御风术’。还有一套剑法,名曰‘四毋剑’。有意传授于你,不知你想学否?”

    魏烈欣喜若狂,急忙下拜道:“多谢先生!晚辈愿学!”

    沧浪先生笑道:“好!我就将这‘御风术’和‘四毋剑’传授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