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之谁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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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山雨欲来

    无情最是帝王家,为了争权夺利,父子反目,兄弟相残,悖逆人伦之事笔笔皆是。武皇牝鸡司晨,得位不正,她从来就不相信任何人。

    公主中毒之事,她不仅怀疑外鬼,更怀疑家贼。从皇嗣到她的侄子,都在她的怀疑之内。在给房顺安顿下榻之所时,上官婉儿特地提点,不要漏掉任何人。

    当然,为了方便房顺办案,上官婉儿还给调了内卫府天极四将的朱雀。就是旁边,捧着衣装的娇艳美人,而她那张绝世的面容之下,也必然藏着一颗狡诈之心。

    明着帮忙,实则监视,谁看不明白!

    房顺也懒得跟上官掰扯,把玩面甲之余,还嘲笑她一句:“你说你呀,办不好事就算了,脑袋里装的还都是坏水!”

    上官婉儿久在宫廷,还能中了房顺的激将法!依旧端着架子,笑眯眯的回道:“你跟你父亲,还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他可是翩翩君子,从不挤兑人。”

    提到“父亲”这个词汇,房顺面部的肌肉不自主抽动两下,手中的面甲顺手掷出,上官婉儿的发梢,也有一缕青丝飘然落下。出手之快,朱雀都没来得及反应。

    “我的父亲,是一个好人,可他就是死在这个“好”字上。”

    “请内相记住,我与他是不一样的。我的刀砍向谁,完全取决于我的心情!”

    这一点,上官婉儿当然相信。一个能让五弩失毕部止儿啼的人,还有什么人是不敢杀的。

    三年前,若不是陛下手里捏着那二人的性命,他岂能弃刀就缚。

    话不投机半句多,上官婉儿知道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叮嘱朱雀好生照顾房将军,便转身离开了。

    要说这朱雀也是乖巧,知道房顺在监牢里待了三年,一身新伤旧患不少,遂取来药箱,为房顺宽衣,处理伤口。

    看着房顺前胸后背的疤痕,犹如蜈蚣盘身,新痂之患还隐隐渗血。这么多的伤,还能如此将面甲没墙一半,可见功夫了得。

    “末将听说过将军威名,能够服侍在将军左右,是末将的荣耀!”

    “哦?你们内卫是怎么说我的?”

    虽然诸军卫耻于与内卫为伍,但内卫始终是大唐诸卫中的一员。因为职别之需,内卫府存有在朝内外流五品以上所有官员的官档。

    朱雀也是机缘巧合看过房顺的官档。垂拱四年,随军出击西羌,讨伐吐蕃,斩羌将五员;.....,与五弩失毕部大战,屠尽三个小型部落,垒京观五座而还。

    他也是安西军组建以来,晋升最快的将官,所统领的彍骑在西域被称为-魔罗骑,佛语中意为长着尖牙的食人魔。只要他出手,没有攻不下的城池,所过之处一片必是焦土。

    阿悉结阙部俟斤、哥舒阙部大酋长,拔塞干部太子,皆亡于起手。长寿二年,一个月内,连克龟兹三城,正面击溃吐蕃大将-勃论赞刃,积功升至中郎将。后被大将军王孝杰举荐入京任职,转为内流官。

    有大将军的举荐,又有如此多的战功傍身,仕途本该是青云直上。

    但不知犯了何事被扣上了谋逆的帽子,内卫府奉旨缉拿,还出动白虎、玄武为首一百名好手。

    一番大战,内卫损失惨重,最能打的白虎,最善防守的玄武亦被其所败。

    那一战,也成为内卫自组建以来,吃得最大的败仗,白虎、玄武二将常以此为耻,而参加过那场大战的内卫每当提及此战皆讳莫如深,不愿提及内情。

    房顺也是用手托着朱雀精致的下巴,淡淡笑道:“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觅得!作为内卫府天极四将之一,你比那两个如何?”

    朱雀想了想,颇为认真的回话:“看怎么说,在某些方面,末将可比他们厉害多了。将军如果有兴趣,我们可以切磋一二!”

    穿上里衣,起身来到桌前倒了一碗水,房顺摇了摇头:“你可别告诉我,堂堂的朱雀,是靠这个爬上来的!”

    虽说现在是女皇治国,但女人做官依然不是主流,靠身体上位,不足为奇,上官婉儿不也是从先帝的昭容做起,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吗?

    但内卫府这种情司秘卫,光靠这个,怕是活不到今天。她有什么本事,底牌如何,房顺不在乎。但这案子,是通了天的,失败了,就一定要死。

    房顺无所谓,反正他是死囚,早死晚死都得死,但朱雀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爬到这个位置不容易。要是因为这个,丢了性命,可就不值当了。

    “不想死!立刻出去,把所有的卷宗汇总,明日一早我要看,本将不喜欢打没把握的仗。”

    “还有,让屋外守着的那十五名内卫退到外院,我喜欢清净。”

    朱雀习颇通媚术,对自己的手段,还是很有信心。但凡男子,受了她的撩拨,总会有所反应。就算让他们切指,也会愿意与她春风一度。

    但房顺不一样,哪怕她用玉手催动其肾脉,却依然气定神闲、心似古井。要不是他面有胡须,朱雀都会以为他是宦官。

    搞不懂,朱雀暗叹了一口气,躬身退了下去。也按照房顺的要求,将院中的守卫撤掉。连白虎、玄武都留不住的人,他们又有什么用。

    而房顺自顾倒了一碗水抿了一口,随即端着碗走向屏风,朝着缝隙泼进去,只听呀的一声,便有一个青衣姑娘从后面跑了出来,一边抖落着身上的水渍,一边数落着房顺的不是!

    还有完没完了,走了一个,还有一个?房顺显得很不耐烦:“你是谁啊?”

    谁!青衣扯了扯腰间的腰牌,这还不明显吗?这里是内卫府的别院,她当然也是内卫了。

    青衣嘟囔着:“要不是我一个干的慢一些,担心被责罚,哪能躲在这里,还被你泼了一身。”

    “官阶高怎么了,大家都替朝廷办差的,干嘛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哦,敢情还是我的不是了!

    行,刚走了一个柔美娇艳,又来了一个天真浪漫,内卫府看人难道就没有更高明的手段了吗?

    “别狡辩,我虽然久在西陲服役,但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们内卫的手段。”

    内卫套取情报,腐蚀牢笼人,一用权,二用诡计,这三嘛,就是靠女人。内卫府中最低等-狡兔,就是靠身子套取消息的。

    “行了!别哭了,听了让人心烦,愿意留就留下吧!”

    “我能吃桌上的点心吗?”

    “只要你不哭,就可以吃!”

    青衣叫元晓,是内卫府的杂役,在这里打扫庭院,收拾屋子。今儿一早,她接到管事的命令,把这个小院打扫出来,供大员入住。

    方才她在屏风后面,把朱雀的话听全了,方知这所谓的要员,曾经竟然是内卫府的犯人。她很奇怪,房顺是怎么从犯人变成的内卫的。

    她调到这里三年了,每天的活计都只是清扫庭院,无聊死了!

    “说说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哦,对了,今天送过来的那些人,也是给你准备的吧!”

    今晨,空荡荡的别苑,涌进来两支百人队,押来了几十名的嫌犯,就关在东跨院的地牢中。放饭的时候,她听人议论了几句,这些人都是事涉宫宴投毒,其中还有太平公主府的人呢!

    如今这宫宴投毒案,可成了洛阳城街谈巷议的焦点,大家都在猜这案的幕后黑手,到底是何许人也!元晓自然也好奇,所以对与此案的人和事都格外关心。

    把玩着桌上的腰牌,嚼着糕点的元晓含糊着说:“你这官儿不小啊,要是不在镇塔押了三年,四品武官妥妥的。”

    不过,她也劝房顺别掉以轻心,这些年告密成风,因为告密骤然升至显位的人不少,可风光不了多久就被打回了原形。

    这案子,要是破不了!镇塔,房顺怕是回不去了,得直接改送东市砍脑壳!

    元晓可不是开玩笑,听管事的说,因办案不利,白虎、玄武两位将军被打了军棍,大阁领-凤凰罚俸一年,其余从员或降职、或发派边军服役等.....,各类处罚不等。

    “凤凰!她都能当大阁领了?裴松呢?”

    三年前,房顺被捕时,与凤凰、白虎、玄武三人大战,三人是有些本事,可比他还差点火候。要不是裴松及时出手,房顺必斩三人于刀下。

    “裴大阁领去岁春时失踪了,有人说他被仇家杀了,也有人说他挂印归隐,还有人说。”,元晓瞧了瞧窗户,刻意压低了声音:“说他被灭口了!”

    裴松是房顺出师以来,碰到的最强硬的对手,还没有分出胜负,人就没了,怎能不叹。

    元晓见房顺叹气,切了一句,噘嘴吐槽他没见过多大的天,内卫府最厉害的杀手是青龙。性别不详,面容不详,十年出手三十四次,无一败绩。

    “知道吗?骆宾王,就写檄文那个,便是死在青龙的手上。”

    要元晓看,这案子摆明有大人物撑腰,注定危险重重,如此棘手的案子,就该让青龙这般高手来查。让房顺这军伍粗汉来查,不是故意把人往鬼头刀下送么!

    “喂,风雨欲来,你能安然渡过吗?”

    元晓话音一落,便听到外面响起激烈的打斗声,还隐约听到有内卫高呼:有人劫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