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雷没躲，等着老妈打。但是老妈怎么舍得呢。“哎，都是让我惯的。”老妈感慨到。

    确实，云雷那少爷脾气，就是从小被惯出来的。这几年，在外面连碰壁带吃亏，也算是有了不少教训，收敛了不少。

    “小贝那孩子，我是没啥脸跟她说了。你们当哥们儿的，都是年轻人，试试吧。让小雷好好道个歉，小贝要是说啥不好听的，你们也担待着点儿。”

    “行，老妈，有您这句话，我们心里就有底了。”

    云雷跟洪小贝联系了一下，打着林清的旗号。洪小贝上班，中午时间不够，于是就定了晚上一起吃饭。行，能同意出来，就成功一半了。

    见一天没什么事，徐峰也不着急回家，于是云雷提议去他中专同学那里看看，他同学叫章小力，在金城的邻县石城的一家当地的地产公司上班。这家地产公司目前有个医养项目，章小力在项目里面负责医疗业务。云雷想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林清知道，这是云雷在递投名状呢。医养项目，正是林清在国企时的项目方向，而且林清也想知道在县城里医疗市场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欣然同意。

    于是三人一起，开车前往石城。六十公里，道路状况很好，一个小时就到了。

    章小力在门口等着，这个人的形象，用云雷的话说，聪明绝顶的中年人。几个人寒暄了一会儿，然后由章小力领着到了办公室。

    聊了一会儿，林清才知道，这哪是什么医养项目，分明就是打着养生旗号的会销业务。章小力毕业后，没有资源背景的他基本找不到医院的工作，所以去了京都寻找机会。机缘巧合下接触了会销，跟着老板干了几年，没挣到打钱，但还是有了些积蓄，于是回老家结婚生孩子了。

    婚后紧紧巴巴的，老婆不堪受苦，把孩子留给了章小力，跟着人跑了。

    这时候，石城的这个地产公司，想做医养结合项目，章小力应聘时，说了一些在京都做会销的经历和经验，然后往养生这件事上引了引，老板居然很认可，让章小力负责这个项目。石城地方很小，都是知根知底的，所以也不用经过大城市那些复杂的流程，章小力就上岗了。

    人很争气，很快就张罗起来了业务，不过，还是他的老本行，会销，带有养生理疗服务的会销。

    林清有点儿失望，不过作为一个从小生长在山区小县城的人来说，他也明白，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林清对于人口学科很熟悉，他知道，这些年黄龙省的人口流失情况是比较严重的。一方面经济颓势，一方面营商环境也不好。这种情况在县级城市更为严重。流失的人口中是以劳动年龄的人口为主，留下的都是老人和孩子，农村的空心化现象很严重，甚至县城也出现了空心化的趋势。

    这就导致，无论从业务模式还是人才储备上，都有着极大的问题。知识储备的不足和经营理念的落后，表现在外的就是没有创新，只能邯郸学步。就算是学步，走起来也是一瘸一拐的。

    所以，对于章小力而言，是不能苛责什么商业模式的，只要有想法，能把事情做起来，那就是好样的。

    章小力很热情，也看得出来他跟云雷的关系很铁，听了林清和云雷的想法后，他把在石城认识的，在医院工作或者做经销业务的人，都挨个提了一遍，问林清和云雷的兴趣。

    然后给感兴趣的人，都打了个电话，约了时间。其中一个还是石城一家二级民营医院的检验科主任。

    章小力很有亲和力，而且都是同龄人，林清也就放松了一些。几个人边喝茶边聊天，除了业务，也是天南海北的聊着，很快就都熟络了。

    章小力打算晚上安排吃饭，如果是平时，林清肯定不会拒绝。但是今日情况特殊，因为还有大事要办。章小力不是外人，云雷也把情况说了一下，于是章小力也就没有再坚持。

    时间差不多了，三人又返回了金城。定好饭店，林清亲自开车去接洪小贝，给足了面子，也是怕云雷尴尬。

    到了饭店后，林清和徐峰说着好话，也说了云雷这几年受的苦，偶尔说上一句活该之类的话。女人都是心软的，听着云雷遭的罪，洪小贝没有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让云雷当着大家的面做了保证，以后老老实实过日子。

    林清觉得，这算是顺水推舟了。看着洪小贝吃得差不多了，便催着云雷带着洪小贝回家。有话回家说吧，愿意跪搓衣板还是榴莲，那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

    然后跟徐峰一起留下再喝一会儿。

    两人感慨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兄弟啊，你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这几年哥几个一直想撮合他们复合，看来还是给你面子啊。”

    “顺水推舟罢了，峰哥。我看小贝也是想复合，不然早就可以走人了。以小贝的条件，再找一个也不是啥难事，守着这个不靠谱的干啥呢。”

    “也是，就是不知道晚上回去，能不能再干仗，云雷那小脾气，哪句话不对，估计就得干。”徐峰有些担心。

    “谁知道呢，他要是能忍，也不至于混得这么窘迫。咱们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说是说，可是两人还是很担心，于是只是小酌了几口，然后买单，走人。徐峰觉得把林清一个人留在洗浴不好，于是只是回了趟家，就出来了。

    两人在房间里，聊着这些年的事情，徐峰也跟林清讲了很多云雷这几年的经历。烟灰缸也倒了一次又一次，不过，谁都没有困意，时不时地看看手机。

    “你真打算用云雷啊，他能行吗，就那个小脾气。”

    “我现在也没别人可用啊。”

    “也是，不过你得加点儿小心，这小子就是个孩子，别给你惹祸。”

    聊着聊着，天快亮了，早上七点了。这时，两个人的手机一起响了，云雷群发的：“涛声依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