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这几年做业务跟前几年比，还有什么不同么？”林清看出来李家伟的心思，觉得可以问问了。

    “太不一样了。我跟你说，兄弟，前几年，你哥我一星期干两三天活，其他时间都在打麻将，一年对付个五六十万跟玩儿似的。现在，天天都在跑，一年也剩不下三十个，而且丢的客户越来越多。”

    “什么原因？”林清认真地问道。

    “首先吧，厂家越来越多，经销商也越来越多，竞争太激烈了。一个设备单子，你给报十万，别人就敢报六万；你做检验科主任的关系，他就做主管副院长的关系。你给五个点，他就敢给六个点八个点，就这么耗着，把利润都耗没了。”

    “其次吧，医院这几年都有控费，哦就是控制成本的要求。前几天试剂按收费的八折九折都能进，现在不行了，想做到五折以上都很难，而且年年都跟你议价，换个采购副院长也得跟你议价。”

    “还有就是，大型经销商，尤其是配送商越来越多，医院那边现在也愿意搞配送，他们省事，而且利益输送渠道也更安全。我们这些小经销商就被挤出来了。去年咱们黄龙省的一家矿业医院，统一要求留下八家配送商，每家配送商得交两千万的保证金，才能入围。我们这些小经销商哪有这个能力呢？”

    李家伟一口气说了三点原因，感觉就像憋屈了很久一样。

    “我这边有这个问题，你像老段那边，还有我的很多朋友，都有这个问题。原来还能做一些公立医院，现在只能到乡镇医院或者民营医院了。你说惨不惨？”

    “真是不容易，没想到你们现在的困境这么大。李哥，你们不是还兼着厂家的业务员么？那不是还有一份收入么？”林清很共情地问道。

    “那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吗？厂家的业务员不怎么挣钱，比如我，都干了二十多年了，这个厂家一个月才给我六千块钱，差旅费标准也低，到县城都不够住一宿的。”

    “不过，我们这些人也有办法，每个人去一个厂家，主要是能拿到好的销售政策，然后互通有无，完成任务再各自拿各自的奖金和返点，就有账算了。出差的话也是尽量约着一起走，拼房间各自开票就行了。”

    “等有机会，我多介绍几个朋友给你，你把你的产品也跟他们介绍介绍，用这种办法也行。”

    哦，这是要扩大背包客的队伍啊，林清暗自思量。不过嘴上却应承着：“好啊，李哥，以后有聚会多叫上兄弟，我也想多认识几个朋友。我代理的品，大家随便做，我只加费用，不加利润。”

    “你这就对了，有这些人帮你撑着，你的品很快就能做起来。这几年，这些朋友们手里的好产品越来越少了。你手里这几个品，除了YM的产品，其他的都挺好，他们肯定感兴趣，就是价格，千万别高，都得挣钱。”

    “好，李哥，成本我都告诉你，价格你说了算，有钱大家一起挣就好了。”

    林清觉得这算是表态了，然后赶紧又开始捧着来，不然挺好的气氛又得降下来：“跟李哥聊天，真是胜读十年书啊，李哥今天真是教了我不少。”

    云雷赶紧也应和着：“是啊，胜读十年书，胜读二十年书！”

    林清和李家伟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笑，看得出来，李家伟对云雷这个小兄弟，也是很喜欢的。

    “你小兄弟，应该没读过二十年书吧。”李家伟开起了云雷的玩笑。“你能跟林总一起干，是你的幸运，得努力啊。”

    “李哥说得对，我就服我哥，学啥都快，干啥都像样。”云雷笑嘻嘻的，回答着李家伟的话。

    三个人聊的尽兴，转眼时间一下午就过去了。因为李家伟平时不喝酒，所以林清请他去旁边的喜来登吃了海鲜自助，表示感谢，然后，亲自开车送李家伟回了家。

    “哥，这位李哥真是行业资深人士啊，你说能不能跟他绑在一起干呢？”回家的路上，云雷问林清。因为孙瑞芬在外地上班，平时只有林清自己在家，所以没让云雷住外面，省点儿费用。

    “不好说啊，刚认识，对人也不了解。而且，你没感觉到，他的目的性也很强吗？主要就是在找产品。”林清回答道。

    “好像是啊，哦，确实，哥，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是。那我们得怎么办？”云雷比较单纯，但是一点拨的话，反应也是挺快的。

    “什么怎么办？我们现在还没有资格考虑这个问题。别随随便便就想跟谁绑在一起，不知根不知底的。他做一单算一单钱呗，大家都是各取所需，如果他愿意，我们也可以给他的名义就行了。底线就是别让咱们亏本就行。”

    “呃……，是的，哥，你说的对。那他今天说YM公司的品不好做，我们得怎么办啊？”云雷单独面对林清的时候，问题总是很多。

    “那是站在他的角度看的，毕竟他是背包客……”

    “啊，哥，他是背包客啊？哦，对，是背了个包。”云雷这时候有点儿天真。

    “我说兄弟，背个包就是背包客啊？以后对于这种挣着厂家的工资做着自己生意的业务员，我们都可以定义成背包客。从今天的聊天看，背包客是一个群体，他们现在都是在抱团生存。估计这个群体，好点儿的厂家也看不上他们，好产品他们也拿不到。所以说，到底是YM的产品不好做还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这个还不确定。咱们还得多经历经历才行。”

    “也对，哥，要不你说YM那么大个公司，那么多经销商，也没听说哪家倒闭了。”

    “对，站在不同的角度，肯定是不同的看法，也就有不同的思路。这个行业，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咱们还得虚心学习，了解，边干边学，边学边干，然后找准咱们自己的定位。”

    “是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