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半夜口渴醒来，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和衣而眠。怎么到家，怎么上楼的，根本不知道。

    喝了水继续睡觉，直到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才醒来，头疼欲裂。

    “哥，醒了，我买了两杯豆浆，赶紧喝了。没事吧，这家伙，昨天晚上扶你上楼，把我给累完了。”

    “哥，你真喝了一斤半啊，哎呀我去，没见过你喝这么多啊，看来你跟章小力还有那个小娘们儿喝酒的时候，是放过他们了。”

    “你小子，少说风凉话，喝多了，谁难受谁知道。”林清有气无力地回答着。

    “嘿嘿，哥，昨天上车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还记不记得？”云雷问林清。

    “记得，不是约上小王主任了吗。我再躺会儿，醒醒酒，待会儿咱们出发，你开车吧。”

    “啊，哥，这你还记得，我真是佩服死你了。不过，能行不，这个小王主任什么酒量，我可不知道啊。”

    “没事，检验科主任，酒量没有外科的大，再说，他那么点儿小岁数，还没喝出来呢。”林清当着自己兄弟的面，说话也没收着。

    又补了一觉，收拾了一下，两个人就出发了，云雷开车。

    林清的酒劲儿还没完全过去，实在是难受，加上云雷那让人不敢恭维的车技，林清什么也不想吃，只是喝了点儿含糖的饮料。

    云雷前一天就跟章小力联系好了，定了个医院附近的饭店，据说能做几个硬菜的，看时间还早，林清让云雷开车慢点儿，不然真是难受。

    快到石城的时候，林清觉得有点儿饿了：“兄弟，先找个饺子馆，快餐那种的，吃点儿，垫吧垫吧。待会儿到了饭店，先吃饭的话显得不好。”

    “行，哥，我先找个饺子馆，给你送过去，你先吃。大力介绍了个卖酒的朋友，我去拿酒，便宜，饭店的酒太贵了。”云雷说到。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还没等找到饺子馆，小王主任的电话就到了：“雷哥，你到石城了吗，我还有二十分钟就能下班了，一会儿见。”

    “得，别吃饺子了，买完酒直接去吧。”林清看了一眼云雷，无奈地笑了笑。

    林清喜欢喝酱酒，所以买了两瓶高度红花郎，就朝着饭店去了，还好，提前到了，点菜。

    确实是个能做硬菜的饭店，最贵的菜品，鲍鱼炖土豆，定价88元。林清点了一份，然后又点了几个家常下酒菜。

    服务员用一种异样的眼神，跟林清确认了一下，是不是点88的菜，林清给了肯定的回答。

    然后，服务员转身出去了，外面传来极为兴奋的声音：“哎呀妈呀，我今天订出去个大菜，鲍鱼炖土豆，哎呀，老带劲了。”

    石城人，真是朴实。从这时起，那个服务员时不时就会过来一趟，看看添添茶水，换换食碟，弄得云雷后来直接逗这个服务员：“你是不是看上我们里边的人了？”

    “瞎扯，我都多大岁数了，这不是看你们是上帝，得服务好吗？”服务员脸一红，把话怼了回去。

    还没开始上菜，小王主任就到了：“两位哥哥久等。啊，今天是白酒啊，我这酒量，也不行啊。”

    “没关系，兄弟，我不喝酒，我哥酒量更是不行，你们一人手把一瓶，喝不了的，各自带回去。”别看云雷不喝酒，劝酒的本事可是不小。

    小王主任也没推辞。林清见状，心里开始打鼓了，毕竟昨天是一斤半白酒打底啊，今天又是一天没吃饭。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开喝。

    由于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而且下班以后也比较放松，小王主任显得十分健谈，从检验业务谈到了个人经历，再到对医院的意见和不满，当然了，这也是随着喝酒的进度慢慢说的。

    小王主任是石城本地人，高考考入了黄龙医学院检验专业本科，大学毕业时，因为没有公立医院的关系，没法拿到正式编制，所以回到石城，到现在的医院工作。

    小王主任的基础是比较扎实的，很快展现出了良好的职业能力和业务水平，毕竟是民营医院，医技科室是能够凭能力说话的，所以工作了几年后，被医院聘任为检验科主任，已经干了将近三年了。

    医院这块，效益时好时坏，不过相比那些进入公立医院的同学而言，小王主任的收入还是处于中高水平的，尤其还是在这样一个点了88块钱的菜品，都可以当上帝的小城市，生活上更显得十分安逸，他和女朋友刚刚买了房子和车，马上准备结婚了。

    三个人边吃边聊，酒也是越喝越少。聊天的过程中，小王主任把检验科缺少的设备和检验结果不理想的设备都告诉了林清，云雷在一旁都记了下来。

    另外，小王主任也介绍了他们医院的试剂成本控制要求，收费标准的25%，除了个别进口产品，很难突破这个标准。

    同时，林清也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这家医院的投资人，因为投资新建了另一家医院，投入比较大，辗转腾挪地，弄得他们医院的资金十分紧张，这两年多以来，给供应商的货款结算十分差，签约时一般是三个月或者六个月的账期，而实际上，两年能要回来钱，就很不错了。

    林清真是心里一紧，之前听说过民营医院的回款不好，没想到会差到这个程度，而且试剂入院折扣又做得这么低，经销商既没有利润，也需要承担那么长的账期，这样的医院，确实要谨慎考虑。

    “林哥，你是不知道，我刚接手的时候，是华药统一配送，那个时候，特别省心，缺什么直接给他们的业务员打电话就行了。”

    “后来医院欠款多了，账期长了，华药就撤出去了。现在这官司还没打完呢。医院欠款这个事，也算名声在外了，没有公司愿意接受这摊事，我只能要一个品，就跟采购那边报一个品，实在是太烦了。对了，哥，采购那边的老蒋，你一定得留个心眼，那人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