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对方在银土乡，告诉让明天过去就行。

    姐夫跟林清又说了他跟战友的一些事情，告诉林清，见面不用客气，有什么就说什么，自己人。

    于是，第二天，林清和云雷先去买了一盒茶，就去了银土乡卫生院。姐夫的战友姓薛，林清叫他薛哥。林清到时，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

    薛哥很热情，跟林清询问清楚来意，然后直接带着林清和云雷去了化验室。

    化验室不大，也就是十来平方的样子。薛哥让化验室主任介绍了情况：“我们的化验室，现在有一台三分类血球仪，尿液干化学分析仪，还有一台大生化，其他的就是零星的小设备了。主要就是承担乡里面的体检，或者那些头疼脑热的患者，验个血尿常规之类的。”

    几句话，也就把整个化验室介绍完了。至于林清的来意，薛哥只说来考察考察，别的没多说，主任也就没多问。

    回到办公室，薛哥对林清说：“兄弟，我们这个医院太小，没什么患者。你看看化验室里面，哪块你能做，跟我说，咱俩研究。崔哥是我老班长，没说道。他说话，我能办的必须办。”

    “薛哥，不瞒您说，老弟做这个生意时间不长，产品这块还知道点儿，但是后面的一些事，我也不太清楚，有什么到不到的地方，薛哥多担待。”林清觉得还是客气客气，然后再开价，要不然显得多没素质。

    “没事，兄弟，没说的，你就直接提。”

    “哥，我刚才看化验室这块，血球仪和生化试剂我这都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血球还用着三分类呢？”林清开始切入正题了。

    “兄弟，你是不知道啊，咱们金城下面的这些乡镇医院，这几年不景气啊，都快黄了，除了赤石和八道坎那两家，现在都是这个样。农村的人已经走光了，不到过年你都看不见几个人，谁来看病啊？”

    “留下的，基本都是老人，有个头疼脑热的，自己在家吃片药对付对付。真要是有疑难杂症，就去县医院了。没病人也养不住大夫，没大夫就看不了病，这就是恶性循环。你看我们这里，原来还能做阑尾炎手术，现在这也不让做了，都去让去县里。”

    “也就是年年还有个体检跟着，也就不到三千人，这机器还能开一开，要不然，平时都不怎么开。”

    “你说三分类血球，我知道这个，总有业务员过来说这台血球不行，让我买一台五分类。我跟化验室主任一算账，一年血常规的收入，都不够维保的钱。”

    “再说，那个五分类血球的试剂太贵了，比三分类贵了一倍不止，成本高了，体检费还一样，医院本来就不挣钱，换了以后就更没帐算了。”

    “就这，上面还有人想方设法地往我们这塞设备。你看看，兄弟，这是县里面刚发下来的采购单子，让我们这上面选够三万块钱的，我还定下来呢，没啥用啊，还得占我们的费用。”

    薛哥向林清讲述着他们医院的实际处境，然后把一份采购需求单拿给了林清。

    林清拿着一看，好家伙，上面的名头还不小，写着**会的捐赠项目。

    “不光是我们这样，全省的乡镇卫生院，没有几家好的。现在人口外流严重，大家都一样。跟南方比不了。”

    “我们这乡镇卫生院，跟以前不一样了。自己要采购一万块钱以上的设备，必须报县财政批准，一万块钱以下，我们自己签字就行。不过，兄弟，你那些设备，真要是一万块钱以下卖给医院，哥不是把你坑了吗？那玩意都是钱来的，你得什么时候能收回去啊？”

    林清一看，此路又是不通。关系就算是再好，生意这样的事情，你不能难为人吧，尤其是超出了对方能力范围的事情。

    “哥，你们的生化试剂，是怎么做的？”林清把最后的一点儿希望，寄托在生化试剂上了。

    “兄弟，你不是外人，哥跟你直说。生化试剂，是以我们医院的名义采的，但是我们说了不算。全县乡镇卫生院的生化试剂，都在卫生局的一个副局长手里。明着不说，都是暗示你要从一家公司采购，而且不止是生化试剂，不少药品也要求这样做。你说一年就这几万块的钱，谁也不敢得罪领导，毕竟我们批资金，人家也是要签字的。都有怨言，但是谁也不敢说。”

    “别看县里的卫生局级别不高，这些利益也不小，都盯着呢。”

    “乡镇卫生院，都成了清水衙门了。”薛哥感叹道。

    真是庙小妖风大。

    林清这两天，感触可是颇深啊。先是民营医院的实际情况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震撼，现在又是乡镇卫生院，竟然是这样的格局，而且，不是一家两家的问题，是普遍性的问题，一片萧条。如果

    想起之前孔小光提到AH公司的生化仪器的销售政策，林清感觉有些头大了，这样的情况下，可不好做。

    看到薛哥确实是为难，林清也就没再继续针对产品问下去。薛哥的话，都等于直接告诉林清，这些事情背后的利益关系了。

    不过，薛哥也告诉林清，最近局里可能会有变动，他也有可能有变动，局里也有可能有变动，他们也都在观望，让林清再等一等。

    “薛哥，医院的结款怎么样？”林清问了最后一个比较关心的问题。

    “结款这块，我们医院都没有问题，都是入账以后就点结算。不过我们都要通过县财政，至于那边的结算速度，也得看财政的情况。现在财政都紧张，也不好说。”

    又跟薛哥聊了一会儿，林清就起身告辞了。

    这两天的经历，在林清看来，也算是市场调研了，对于他后来的产品选择和市场布局，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此后，对于民营医院和乡镇卫生院，林清一直都只是交给云雷具体负责，而他自己很少在这两个领域投入精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