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空空说完那段过往，目光转向天枢盘，“这些年我打听到这天枢盘是古老秘宝，有无穷妙用，能卜卦测算，能预知天命，能斩断世间因果，是无极教的至宝。无极教通过预知四处敛财，或许靠的就是这天枢盘。”

    徐眠听了这天枢盘的妙用，也啧啧称奇，“拿着这个宝贝，岂不是马上就能发财了。”

    “哼，这个东西可是上古宝物，你只用它拿来发财，它若是生出灵识，保不齐要跟你打上一架。”白盏盏的声音在徐眠心中升起。

    徐眠诧异地看了白盏盏一眼：你知道这个？

    白盏盏继续道：“我在《天工仙录》里看过这个大盘子，当时应该不叫天枢盘，它妙用无穷，在很久以前是虚光老祖的法宝，传说他可以驾着天枢盘轻易到达任意一处，是个很好的坐骑。但是对使用者要求比较高，使用起来很麻烦。你看那符文一圈一圈的，都是可以拨动的。”

    徐眠一听到天枢盘是坐骑的时候，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但是白盏盏见多识广，有些话还是能听的。

    “老爷子，你试试转一下这个圈？”

    妙空空闻言，一手撵着中间一圈，一手轮转边缘刻盘，但天枢盘像死物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好像没用。白盏盏捂住双眼，漏一道小缝偷看徐眠的神色。

    徐眠没有理会白盏盏，同妙空空将天枢盘摆弄了半天，眼瞧着这微光忽闪忽闪，却没有其他一丁点的反应，有些苦恼。他起身打开柜子，翻找了一番，将所有与五行八卦相关的书籍全部翻了出来。

    “老爷子，你这柜子里都是书？”徐眠目瞪口呆，他可从来没见妙老爷子看过书，就像他从来没看过老爷子宝库一般。

    妙空空咧嘴一笑，“你以为呢，我每次去偷宝贝，都会去人家书房里走一遭。养你的时候不方便带，便没放在身上罢了。”

    徐眠随意翻了一本，研读起来，发现虽然这个世界的力量基础源于界海，但五行八卦基本上与他所了解的一致，应当是世界本源都同出一辙的缘故。

    天穹之上，界海流淌。界海流转无尽，万物生生不息。

    五行八卦在凡人手中只得解其微末，到了修道者手中，理解了天地规则，感应界海力量，可产生千变万化。

    修道，还是修道。

    唯有修道一途，方是这个世界所追求的极致。

    徐眠眼中热切，翻找着关于修道的书籍。

    “不用找了，徐小子，修道者高门大户，道宗、五行宗、佛门……哪一个藏书阁不是凝真境以上的修道者看护，进不去啊！”

    妙空空按下徐眠翻找的双手，摇了摇头，“你若是真的想去，还是得拿到举荐书，参加这些修道宗门的选拔测试。”

    修道一途是凡人千万年来走出的最特殊的那一步。

    若没有探知灵力、引气入体的功法，凡人想要修道难于登天。

    这些功法都是代代修道者历经千难万险总结出来的智慧结晶，不为外人道，除非加入他们的宗门世家，和他们同气连枝，他们才愿意将功法分享。

    妙空空所言的举荐书，便是修道入门最正统的途径。

    徐眠叹了口气，“举荐书留有修道宗门的定位符，偷也偷不得。我又不认识正统修道者，上哪里去拿举荐书？连举荐书都拿不到，更别提通过选拔测试。”

    妙空空笑道：“若是不通过这个法子，你还有个机会。”

    徐眠知道是什么机会。

    中州小楼，是天下修道者仰望的存在。

    独立于世的小楼里，有位先生，谁也不知道他活了多久，谁也不知道他境界几何，甚至他的全名都快被人遗忘。

    但大家都记得，先生姓楼。

    正因为先生姓楼，所以创了小楼。

    先生的小楼只有区区几人，便是几人，没有任何人敢来冒犯。因为先生是那个时代，所有修道者的老师，小楼也是从那个时代开始，所有修道者心中的朝圣之地。

    小楼每隔五年会招收一次门徒。

    说是招收门徒，不如说是为天下有缘人开悟。

    小楼招收门徒时，将引来界海的一片辰辉，照耀所有前来求道之人。

    待到这片辰辉降下，先生将以特殊的方式选拔他的弟子，迄今为止，先生门下也仅有四人。

    而这四人，都在这片大陆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或是几笔。

    成为先生门徒的希望如同浩繁星海中的一粒沙，可望而不可即。但界海辰辉的洗礼，能够最大限度的激发求道者的天赋潜能，即便是已经入了修道宗门的修道者，也会在这个时候前往小楼，寻找机缘。

    每当此时，大俞王城便是大陆最炙手可热的地方。大俞王城的路引，是大陆最名贵的物件。

    因为小楼就在王城内，与王城皇宫遥遥相望。

    徐眠眼神一黯。

    小楼一夜听春雨，想必王城的杏花已经开了满城。可惜，王城是他想去的地方，也是他万万不该去的地方。

    “老爷子，王城我去不得。”

    妙空空从一本厚厚的书里取出一本小小的书折，递给徐眠，“这是在你还小的时候，我就为你准备的路引。”

    “刚捡到你的时候，你不惧我身上的诅咒，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我便知晓你与众不同。”

    “你武道天赋虽说不上极佳，但以你的聪慧，很快便能融会贯通，甚至还能玩出些新鲜花样。像你这样的小子，跟着我东躲西藏实在是浪费，唯有去王城或者宗门，才能发挥出你真正的潜力。”

    “那时候你跟着北临王进过王城，我还以为这张路引用不到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离开了。”

    “现在看来，这张王城路引等了六年，不算白等。”

    徐眠接过泛黄的路引文书，鼻头有些酸涩。

    这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纸，落在徐眠心间的情谊却比千斤还重。

    妙空空拍了拍徐眠的肩膀，“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止于武道，不抓住这次机会多可惜。”

    “对了，你要是去了王城，可别成天神神叨叨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话说给我听便罢了。王城人多眼杂，别不小心惹上什么大人物。”

    微妙的氛围陡然被妙空空打消的一干二净，徐眠皱了皱眉，不满地嘀咕道：“我还没说要去呢。”况且他什么时候神神叨叨了，他怎么不知道？

    妙空空笑拍大腿，“你这点小心思全写在脸上了，别犹豫，错过又是三年。”

    徐眠将路引小心收好。

    烛光幽幽，时光在书卷间悄然流逝。

    妙空空翻了一页书，发现有什么不对，斜睨徐眠，“徐小子，你怎么还不走？”

    说罢，他也不知道在书柜上按了一个什么开关。

    “轰隆隆——”书柜移动，原本书柜的背后出现了一道通道。

    “老爷子，这么快就赶我走了？”徐眠讶然，看着这平平无奇的隧道机关，消除了他刚来历平观的疑惑，果然还有一道后门。

    妙空空将徐眠一推，“人家都是提前大半年进城，去晚了，王城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若是下定决心要做这件事，最好的时间是从小开始，其次便是现在。

    徐眠固然顾及王城的某些方面，但既然选择了修道，那便要抹除一切困难，打消一切疑虑。犹犹豫豫、拖泥带水，只会让自己缩在龟壳里。

    徐眠不再犹豫，朝着妙空空重重点了点头，“老爷子，我去了。”

    “徐小子，等小楼事了，有空过来给我报个喜。”

    “好。”

    妙空空背过身去，重新翻起了书页。

    另一边，缩在某个角落里的白盏盏“喵呜”一声，如获大赦，连忙钻进通道中，往徐眠身上一跳。

    呜呜，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还有这个怪老头，她在这里连个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因果缠身，后半辈子倒霉。

    思来想去，白盏盏动了动小爪子，在猫毛上画了一道符，与妙字玉牌上的纹样一般无二。

    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