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听史泰来说完，王东旭不置可否。

    肥肥的胖手捏巴着圆润的下巴，眉头皱着两个小肉疙瘩，进行着深度分析，“高端餐饮的核心竞争力，主要无外乎五大要素：菜品、服务、环境、价格、营销。

    环境大家都差不多。

    服务大家都做到了只差没给顾客喂饭。

    营销的话，能玩的花活儿，赵水云也都玩过了。本身‘水云间’就是个知名老品牌，其实玩不玩都意义不大。

    菜品的话，这个依赖食材的品质和厨师的厨艺。这一块，放眼全江东，咱们‘一品鲜’是做得最好的。特别是咱们的几道招牌菜，没得话说。

    最后就是价格，赵水云曾经发起过价格战，事实证明，只要有几家跟上，几乎没一点卵用。伤敌八百，自残一千！

    那么，赵水云到底会在哪一块做文章呢？”

    史泰来听他分析一大堆，轻蔑地道，“在哪一块做文章？老王啊，你就别在这里钻牛角尖了。他赵水云在哪一块做文章都没鸟用……我要忙了，再聊哈。”

    两人的对话结束。

    王东旭又琢磨了片刻，琢磨不透，给提供信息的负责人发出指令：午饭点的时候派人去‘水云间’看一看，最好能拍点照片，录录视频。

    对方：收到，一定办得妥妥的。

    ……

    “水云间”总店。

    员工们在搞大扫除。

    大家虽然情绪悲观，心里想着的是混工资，但做事的态度没得挑。

    这就是‘水云间’员工的职业素养，也侧面地说明了赵水云的管理能力。

    街道上，路过的行人不少侧目。

    毕竟‘水云间’是东星市的餐饮老品牌，尤其是总店，在这里屹立了十几年。

    议论的人也不少。

    “咦，又开了？还以为就此倒闭了呢。”

    “现在经济不景气，餐饮业又那么卷，去年一年倒闭的餐馆就是好几十万家。不管低端还是高端，新店还是老字号，谁倒闭都正常。”

    “那你觉得‘水云间’还有机会重新做起来吗？”

    “很难，很难，很难！‘水云间’强敌环伺，尤其是‘一品鲜’，我去吃过几次，有几道菜真的做得相当经典，是我吃过同款里最好吃的！”

    “味道才是一家餐馆的第一生命力、第一核心竞争力呐！”

    “……”

    诸如此类的讨论还有不少。

    无一例外，所有人都不看好“水云间”能翻身。

    都和史泰来一样，认为它只是在作垂死挣扎，死翘翘乃早晚的事。

    ……

    和煦的红日跃过城市的高楼大厦，升向微霾弥漫的中空。

    时间流逝，很快来到上午十点多钟。

    赵水云去到仓库作坊，接收了一批青山镇赶早拉过来的新笋，然后他拉着各种半成品小笋子，回到了总店。

    当这些半成品小笋子搬进店里，员工们，特别是厨房的人，纷纷又是闻又是看的。

    其貌不扬平平无奇啊！

    大家悲观的情绪进一步加剧。

    看到大伙儿如丧考妣的德性，赵水云没有跟他们多说。

    直接来到后厨，对跟了他多年的主厨道，“老涂，你亲自掌勺，炒个五花肉炒鲜笋！再做个小笋干焖鱼！给大家伙都尝尝！”

    赵水云说完就走，本来店里的顾客流失就很严重，又停业几天，今中午……重开门嘛，得热热闹闹。

    他要去摇些老交情过来撑撑场子。

    “好的。”

    老涂木木地点了点头，吩咐其他帮厨人员动手。

    很快所有切配工作到位。

    老涂起锅烧油，闷声不响地开干。

    其他人少数围观，多数要么发呆，要么无聊地刷着手机。

    偌大的厨房里，只有锅铲与大铁锅子激清碰撞发出的‘叮叮当当’声。

    老涂熟练地翻炒，熟练地颠锅，熟练地添盐加料……

    面无表情，机械化地作业当中。

    然而，当菜翻炒到一定的火候……老涂的鼻子敏锐地嗅到了几丝不同寻常。

    围观的人也闻到了。

    几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蓝红的火焰舔着黝黑的锅底，随着锅子的持续加热，菜的火候更深，不同寻常的气味变得更浓。

    老涂几人脸上的惊诧变成了不可思议，进而变成惊喜。

    紧接着，那些摸鱼的家伙亦闻到了，一个个鼻翼开始不受控制抽抽。

    “什么东西这么香？”

    “哇靠，好像是涂哥炒的菜！”

    “不可能吧，涂哥的厨艺没得说，但你闻到过这么香的小笋子炒五花肉吗？”

    “这不就闻到了！”

    众大厨小厨围了过来。

    当老涂将这道五花肉炒小笋完活，当众厨师争先恐后地品尝完毕。

    厨房里犹如点着的TNT，炸了。

    “卧勒个去，这味道，绝啊！”

    “真的太绝了！”

    “完全是超乎想象啊，看着闻着都普普通通的小笋子，做出来味道竟然这么劲爆！”

    “是啊，简直就是巅覆认知！”

    “涂哥的手艺也很赞，换我们来做，就做不到这么燃。”

    “那是的！”

    “涂哥，小笋干焖鱼赶紧安排上呗。”

    “安排！”老涂笑而颔首，这回不再次机械作业，熠熠生光的眼睛中充满着期待，整个人全身心地投入。

    当热气腾腾的小笋干焖鱼火辣出锅，厨房再度剧烈燃炸。

    “巅覆认知啊，实在是太巅覆认知了！这些小笋子干笋子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实则里面蕴藏着卓越的内涵！”

    “终于明白为什么赵总那么有底气了，原因在这里啊！”

    “哈哈，有这些小笋子菜做招牌，我们‘水云间’要起死回生喽！”

    “必须的！”

    “端出去给大家都尝尝。”

    当两道被尝得所剩不多的菜被老涂亲自端到大厅，其他员工尝过后。

    大厅里跟着就炸了。

    就这么简单粗暴直接有效，不久前还死气沉沉的‘水云间’总店，瞬息之间便朝气篷勃。

    所有员工容光焕发，激清澎湃，斗志昂扬……

    ……

    向云村。

    又是周末双休日，文浩云一早就和村民们出去了。

    现在他不再是初来乍到时的穷比，经过这段时间充当中间商，他兜里现金攒了一百多个呢。

    没有参与抜笋行动，他在镇上各种买买买。

    衣服裤子鞋子，日用品，食材……

    再就是羊奶粉，这是给即将到来的小下司崽崽买的。

    买好这些，文浩云来到了镇完全小学旁的书店，打算给孩子们再添加些学习资料以及课外读物。

    书店不大，店里的人不多，就两个孩子，一个女人。

    女人的年纪在二十三四左右，皮肤白皙，明眸皓齿，挺抜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

    她的身材苗条，线条优雅，穿着一身飘逸的黑色连衣长裙，展现出一种知性秀气又不失高雅的气质。

    老师？

    镇完小的老师？

    文浩云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似乎感受到他的注视，女人目光投来，四目在半空中碰撞。

    女人有些错愕，错愕于文浩云的身形颜值气质。

    小小的青山镇还有这样的靓仔？

    错愕之后，她礼貌地一笑，随即目光移开，落在跟前的书架上。

    “宁老师，书都买好了吗？”

    这时书店外驶来一台摩的，好嘛，正是那天坚持不收钱的“贾队长”。

    “贾队长”朝女人问了一句，而后看到了文浩云，热情地打招呼，“呦，文老师也来给学生买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