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帮忙吗？”

    纸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停了手转过身面向张初言，“小丫头，别不惜命。”

    张初言回头看了一眼黄成余，他向她示意没事，她这才大着胆子走上前去，拿起了一个画了一只眼睛的纸人，“技艺娴熟啊，不会是来抢生意的。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的，要不然也让我去你家学学？”

    “喋喋喋喋喋。”纸人发出奇怪的笑声，“小看你了，我原听说那位帝君的妻子花瓶一个，想不到你比念念厉害多了。倒是她那个恋人，是个没头脑的。”

    纸人一口气说了很多，直至从眼中留下鲜血。张初言看着这模样，又紧跟着道：“你认识的人还挺多。”

    “彼此彼此。”说这话时纸人看了一眼四周，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最后拿起侧后方的一个纸人，“又要有个倒霉蛋了。”

    张初言故意站在了门口，纸人停下脚步，渗渗看着张初言，良久才后退一步，“你执意要拦我，可你也是拦不住。不过——”

    “说句好听的，会哄人吗？”纸人话锋一转，嘴角上扬着，里面不断有鲜血渗出，“你们人类不是最擅长说哄骗人的话了吗？最开始各种好话、愧疚的话说尽，最后还是一把火就然后全部变成灰烬。”

    人心啊，是最不可靠的。

    张初言站在原地哑口无言，可是纸人扎出来的目的大多都是会烧去的啊。

    “蛊惑人心可不好。”黄成余这时候才走出来，他走到张初言身边，“她不过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哪里经得起你这样诱骗？”

    纸人转了一个方向对着黄成余，良久才开口道：“小小黄仙也敢挡我的道。”

    黄成余没有多说抬手就是一掌劈过去，手尖一点光芒顺势而出，到底是个纸人，这一下就碎得不像样子。卯时一到，张铁柱夫妇就从房间里出来，黄成余率先溜走了，张初言来不及躲只得去拉起白布，手才放到白布上就被张铁柱看到了。

    “初言？”

    张铁柱点上油灯看到了地上的纸人，纸人双目和口中都有血液流出，以及有好几个已经点上眼睛的纸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者不善，若是以前他还能说这人是来抢生意的，可如今发生这么多事，就是再想着安慰自己也不能了。有关人命的事大意不得。说着他就将这几个纸人拿到后堂，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盆来，纸人放进去后发生刺耳的惨叫，吓得张初言躲到母亲身后。张铁柱拿着一张符纸念了什么后也扔进了盆中，随后点燃了纸人，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可张初言觉得那些声音都是冲她来的。

    一声声刺进耳朵，张初言退了几步后捂起了耳朵，张铁柱看过来时皱起了眉头，“初言，怎么了？”

    “这个声音有点吵了，我害怕。”

    张铁柱的脸色很难看，他曾以为作为那位大人的祭品已是张初言这辈子最差的事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要走这条路。原来一切都是注定，张初言小时候看着父亲扎纸人便觉有趣，可张铁柱从来不许她学这些，张家每年的祭祀也少有让她插手，他以为这样张初言就不会和阴阳这些事扯上关系。后来又发生一些事，他骗自己说那些都是巧合，骗着骗着自己就信了。

    从那位大人选定她的时候，有些事就是一辈子也逃不掉，推不了的。

    “你跟我过来。”张铁柱说着往正厅走去，张初言也跟了过去，正厅的桌子上供奉了三位神明，张铁柱跪在前面，一个一个介绍过去。

    雷部尊神，普化天尊。

    太乙尊神，救苦天尊。

    冥府尊神，拔罪天尊。

    张初言挨个看过去，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早晚三柱香，还有奉茶。”张铁柱侧首看向张初言，随后站起身走到神翕旁，“初言，想不想学纸扎人？”

    张初言摇摇头，张铁柱见状也没有多说，笑了笑，“行，以后想学我再教你。”

    历来纸扎术都是传男的，这要是让家里老人知道不得大闹一场，况且张初言也无心学，若真的进了这道门，以后怕是再也不能走出来了。

    这事就这么被压了下来，早饭后一切又归于宁静。只是张期挽这件事还得查清楚，对方的来意不甚清楚，黎岁怀疑这件事到底不是冲着张期挽去的。

    “初言，既然你早就涉足这些了，多学一门手艺没什么不好。”

    “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了，现下他们不知道才是更为安全的。”

    黄成余将最后一口鸡肉咽下去才开口道：“放手去做吧。”

    傍晚的时候张初言蹲在族长家外面，正恹恹欲睡时张期挽走出来了，她四处看了看才朝着不远处挥挥手，很快跑出来一个小孩，小孩递给她一个什么东西，用纸包着。随后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小孩才离去，张初言悄悄跟上小孩，没出几步正好碰上成群下工回来的人，小小的孩子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张初言走到村口，算着日子还有六天就是正月十五了。

    正打算回去恰好碰上了刚才那个小孩。

    张初言急忙拦了一下他的路，“谁家的小孩？”

    “我是隔壁村的。”小孩很快说了就想要溜走，张初言拽住了他的衣领，小孩猛然回过来头，大声喊道：“你让我回家！这人怎么以大欺小，恃强凌弱！”

    村民们看过来就是一副张初言死死拽着一个小孩子的衣领不松手的场面，纷纷替小孩说话，没办法张初言只好松了手。黎岁远远看到这一幕，走过来在张初言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张初言急忙回到家，张铁柱看她这急匆匆地样子也停下了手中的事。

    “这不是快开学了吗，去年因为那点事给耽搁了，我想这次就早点过去。”张初言看着张铁柱，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这时候黄成余也进来了。

    他笑意款款的看着张铁柱，“还住常三爷那儿，放心吧。”

    张铁柱看着两人这一唱一和的模样，也就点头同意了。如此一来有些事做起来也要方便的多，族长家这件事他看的明白，有人坐不住了，张家好歹在这行里也是能叫上名字的，就这么咽下去让人以为是个好欺负的将来还不知道会引来多少麻烦。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块吃了个饭，饭后收拾了东西就走了。张初言前脚刚走，张清和后脚就踩过来了。

    “铁柱啊，位置找到了。”张清和手里捏着一缕红线，另一端系在了左手小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