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掌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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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师徒来试招

    张龄闭关五天寻求突破,消耗许多精神,来不及欣喜,便沉沉睡去,过得两日方醒来。

    迷迷糊糊中,张龄听见一阵鸟啼之声,挥手打开小窗,暮春的微风伴着阳光飘入室内,沁人心脾。

    翻身坐起,自衣帽架摄来法袍穿上,梳洗一番,便步出卧室,来到书房一桌前坐下,取出储物袋一本小册子,翻看记录起来。

    “某年三月二十,二十六岁生日,于晚间修为突破,练气四层。”

    张龄到得这方世界,养成了记录重要事情的习惯,刚停下笔,猛然一惊,前日竟是自己生日,实在巧合。

    其实穿越过程到底经历了多久,无法确定,只因此方世界历法与前世阴历相同,张龄便顺着日历接续下来。

    “穿越过来三年零九月,无暇惦念前世,家人朋友只在梦中出现数次,即使在梦里,他们的音容笑貌已然模糊不清,或许能证明我来历的,只有这“五十八”了吧?”

    想到这里,张龄自储物袋掏出穿越那天顺到的五十八元防风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

    得亏储物袋这神奇的物事,内部自成空间,物品并不随着外界时间流逝而折旧,不然这打火机早已损坏。

    张龄怔怔望着火机细小蓝焰出神,直到拇指被烫才惊醒。

    “该去找师尊汇报了,再约小雯陈振牛师姐等庆祝一番。”张龄呢喃着收起火机,迈着轻快步伐,走出小院,往山顶而去。

    ······

    此界修仙之人,生活上讲究率真随性,并不像张龄前世那般道学先生一样清心寡欲。

    迈步进入齐休的洞府小院,感受着三阶灵气的舒服,张龄见齐休穿了套常服,背对着他,立于庭院一角,正施展着降雨小法术,对着一盆青翠绿植浇着水。

    “当年还在老家时,我入门没多久,师尊便送了我这株一阶【万年青】,他曾言此树每千年便可升阶一次,最高可达五阶。虽长得慢,却是好伺候,阳光雨露充足,一阶灵地便可。”齐休自顾浇着水,并未转头看张龄。

    “据说这也是当年师祖传于他手,到今日,树龄约莫四百年。

    我今年一百三十二,修为已至筑基九层,若在百五十岁尚未结丹,此生也就停留在此境界了,我大限后,这树便传于你。”

    张龄被这番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一头雾水,见齐休并未让他发言,只好沉默着听下去。

    “你我灵根属性本命天赋皆有不同,修行上更多要靠你自行摸索,我只能略作指点,你先讲讲,再施展给我看看。”齐休转过头,捋捋胡须,笑着说道。

    张龄略思索了阵,苦笑着开口答话:“是,师尊,我前日突破四层,本命明示于我两个天赋,其一为【警兆生】,其二为【辨是非】······。”

    齐休听完他这一番话,知他这都是保命辅助类天赋,对于战斗修行均无甚大用,不过这辨是非若是用好了,倒也可收奇效。

    略想了想,自储物袋掏出一堆布阵器具来,当着张龄的面,在院子里摆弄起来,随后拿出块二阶灵石,放置于阵眼。

    张龄立时便觉眼前一花,周围景色已大变了模样,小院不复存在,周身被灰蒙蒙大雾笼罩,目视不超过丈许。

    张龄知是师尊在考校,杵在原地,神色并不慌张。

    过得片刻,张龄倏忽跳起身来,凌空一个猴滚,落在丈许远处,却见他原来下脚位置,突兀自地下钻出一根尺许长尖刺,无声无息。

    “好悬!若是刚才未提前得到天赋示警,现时怕是已经被对穿了!”张龄本以为师尊是要让他破除幻阵,却没想到里面竟还套着杀阵。

    抬手虚抹额头,心情还未平复,心中却又响起了警兆,张龄只好再度跳起来横移。

    还未落稳便又脚尖一点跳起来。

    张龄明白是师尊在外面操纵阵法,不敢多想,尚未落地便立即在半空施展辨是非天赋。

    只见他左手食指亮起抹淡黄光晕,对着雾气中某处,似随意一点,指尖射出一道灵力。

    “嗤~”张龄听得灵力所到之处,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眼前又一花,周遭景色恢复。

    张龄打量四周,发现自己所站位置并未挪动,只是方才齐休所摆幻阵某处有一物破裂。

    “啪~啪~啪~”齐休的鼓掌声适时传来,也不疼惜布阵法器的损坏。

    “你这天赋,配合起来倒是大大加强了保命能力,我方才所布,乃是一阶极品【迷烟惊木幻杀阵】,以你练气四层修为,如此快便破此阵,属实令我刮目相看。”齐休捋捋山羊胡,颔首笑道。

    张龄心内吐槽不已,拿极品幻阵套杀阵来试探,万一我反应不及挺不住呢?

    “多谢师尊帮徒儿试招,幸不辱命,未折煞您一片苦心!只是鲁莽之下致这一阶极品阵器被毁,令您损失许多,徒儿甚为惭愧!”心里骂娘,嘴上马屁却不含糊,张龄恭敬致谢,脸上一片疼惜之色。

    齐休很是受用这小徒弟的恭维,此子比那牛胜男可是会来事多了,大笑一声,又对张龄说道:“你再运转灵力试试。”

    张龄闻言,调动起体内灵力来,却感觉这灵气运转滞涩了许多,腹中还有隐隐绞痛传来。

    脸上立时大骇,不知何时,竟中毒了!

    “嘿嘿~”齐休贱兮兮笑一声,促狭说道:“你这天赋强也有限,我这迷烟之毒,怎未示警?终归姜还是老的辣呀!”

    张龄顿时语塞,感觉这师尊真也无耻,筑基掌门拿大威力阵法欺负练气小修,何处说理去?

    却见齐休笑话完张龄,便板起脸来,教训道:“你虽有天赋傍身,救得一命,但自身却不够警醒。

    今日知我只是试探,并不会要你性命,你便放下了心防,此乃大忌!你怎知我不会真的加害于你?”

    “师尊爱护徒儿,自不会作那虎毒食子之事!”张龄知道自己大意了,回了一句,状似恭维实则顶嘴,掩饰脸上尴尬。

    “哼!少嬉皮笑脸!”没想到齐休却是冷脸大喝一声,丝毫不吃这一套。

    “天赋技能,并不是万能灵药,你有天赋,他人也有天赋,你岂知有天赋克制一说?

    若今日你我两相敌对,还能如此闲庭信步,万一躲不过,万一别人有后手呢?”

    被齐休一顿教训,张龄也认识到症结所在,忙整肃面容,认起错来:“是小徒大意了!天赋虽可预警,我自身也当警醒,今日我刚突破,未免有些飘了!小徒定当以此事为鉴,反躬自省,认真磨砺!请师尊责罚,以儆效尤!”

    齐休见他态度诚恳,怒气稍缓,语重心长地说道:“实话讲,我对你是有些许期望的,在你身上也看到些年轻时的影子,有心栽培于你。

    但你若是自立不起,便不值得我再多看你一眼。

    你谨记,修仙不是请客吃饭,也不是闭门造车。若要御下,自身当正!

    复盘当日,由你带队去那柳溪镇收徒,你若想事更透彻,自当预先多些筹谋,也不至于仓促应战,使刘三虎白白送命。”

    张龄经他一提点,更觉臊得慌,想到刘三虎,兼且忏悔起来。

    “赐你一粒解毒丸,服下调息,三日可解那迷烟,解毒后便参与门中战争演练吧,你自入门以来,辗转于修行与俗事,同门中弟子们却疏远不少。

    若不与同门好好磨合,他日战事临敌,吃亏终是你自己,甚而会连累同门,拖累门派。

    修行之事暂缓,两年到达练气四层,已有些自保能力了,即使服药能到练气后期,于大势也无甚添补。

    你去吧。”

    “是,师尊,徒儿告退!”

    张龄一路走一路思索,今日师尊当头一棒,令他因突破修为、获得天赋而沾沾自喜的浮躁心态淡化不少。

    诚如齐休所言,修仙并不是自己想便能一路安宁顺遂。

    当日初入门派,头半年张龄仅是底层外门弟子,年俸不过数枚二阶,也需要作许多杂事任务,并不能安心修炼。

    若非昧下原玉衡宗那李管事遗产,有那许多丹药吃,就算凭借良好天资,恐怕今日也只是堪堪到练气二层。

    况且放眼整个修仙界,在炼虚大能笼罩之下,修为比他强者不知凡几!他这练气四层,微如尘埃,丢人堆里谁能认得?

    “既无法作那袋中之锥,便应当逆水行舟,强大自身。古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未来路还很远,我还年轻,戒骄戒躁,勇敢前行!不负天资不负师,更不负朋友亲人!”

    张龄暗暗下定决心,往自家洞府小院行去,步伐比之来时的轻快,多了一些坚毅气度。

    ······

    回到小院,张龄静下心来,服下解毒丹药,打坐调息。

    缓慢渡出一缕灵气,包裹着药力,向着丹田壅塞处行去,数个时辰后,那迷烟之毒解去小半。

    张龄收功闷坐在静室蒲团,脸色更是郁闷。

    “唉,师尊一片苦心,下手却是重了。”

    正嘀咕着小话,却听院门响起“笃笃”两声。感应到洞府外有人来,张龄忙起身到院中,随手解开禁制,敞开大门,影壁后便传来叽叽喳喳一群人声。

    “我就说他在家吧,你们还不信。咯咯,午间去师尊处请安,听说这小子“修为大涨”,自得意满,被好一番收拾教训,这不就拉上你等,过来探望~探望~。”牛胜男一如既往的大咧咧大嗓门,张龄隔老远便听她酸唧唧的嘲讽话语。

    “哎呀,我想起来了,两日前是他生日,也没来为他庆贺一下,今日又被掌门训斥,会不会郁郁寡欢!?”这是林小雯的声音。

    “不至于吧,掌门对他的好,门里谁人不知?应不会过于责罚吧,他应当承受得住!”这是陈傲林这小子,入门刚满一年,如今也快练气三层,比之自己嗑药进阶,人家可是硬桥硬马修行上去的,单灵根单本命,资质就是好!

    只是这语气怎有些不对味儿?

    “放心吧,张师兄不会有事!”陈振这小子语气一如既往沉闷,找个机会敲打一番才好。

    “好了好了,你们别说啦,小心他听了墙根!”得,这是包辰风,惯做礼典的人,心思就是缜密。

    张龄一边听着对话,一边咂摸起嘴来。

    有心作弄他们,顺势一出溜,躺在院中地上,翻滚一圈沾点泥土,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着大声叫唤起来。

    “哎呀,你们听,张师弟怕是受伤不轻,你等还杵在门口碎什么嘴,快进去看看呀!”展萱萱急切声音传来,倒令张龄不好意思起来。

    李梦媛也说道“就是就是,赶紧走!”

    听到此处,张龄便赶紧收起玩味表情,叫声愈发凄楚。

    众人行到院里,见张龄兀自躺在地上打滚,浑身脏污,手捂小腹,脸上汗珠连连。

    见他这模样,顿时一阵骚乱,林小雯等女修疾步上前,就要拉他起身,张龄巧计得售,心中更是得意。

    突然,一声清脆中带点沙哑的公鸭嗓子喊道:“放心吧,张师兄无事,装病来逗我等顽笑呢!”

    众人关切心思顿时尬在脸上。

    “呸!李师弟你别胡诌!龄哥痛苦不堪,汗浆子都快要用碗来接了,怎会是装的?”林小雯急切之下,也不顾忌了,大庭广众之下喊出昵称来,驳斥李东。

    李东上前一步,指着张龄,摇头晃脑说道:“你们且瞧,张师兄眼神狡黠,吐气如常,若真痛楚,如何是这样形色?

    还有,若真是伤痛打滚,怎头顶干燥,衣衫毫无汗湿样子?

    嘿嘿,我打小便会这一招,张师兄表情浮夸,演技拙劣,还是太嫩了也!”

    “啧啧,果然是,好你个张龄,敢在师姐面前装神弄鬼,是皮子又痒痒了?”牛胜男含忿开口,掏出紫金双锤,作势欲打。

    张龄见牛胜男关切转为愤怒,赶紧爬起来,对众人歉意拱手讨饶,随手一个清洁术,顿时恢复干净模样。

    众人笑闹一番,张龄请他们进屋,购自流沙坊市的灵茶好果赶紧奉上。

    一时间屋里高谈笑语,宾客尽欢。

    张龄见如此多人,又是同阶,修为差不了几何,便有心尝试下天赋辨是非的能力范围。

    面上神色自如,嘴上与众人谈笑晏晏,背地里偷摸开了天赋。

    “年轻人就是直来直去啊,心口如一,果然皆是好友!”张龄一边聊着,一边天赋甄别。

    “张师兄修为精进如此神速,我等几个拍马都赶不上,他日修为有成,定当成为本界翘楚!~”陈傲林笑着恭维道。

    “哼,闷棍大仙,服药强者,今生成就都怕是有限,待我不日超过你,任你受的众人喜爱,任你如何挣扎,凭你我天资对比,此生都要叫你难望我项背!”

    张龄感受着陈傲林的心头真话,脸一黑,腾地站起身子。正要想个法子敲打他一番,突觉腹中一阵绞痛,丹田灵力紊乱,脸上冷汗如浆,呲溜倒地。

    “一定是毒还未清,一直调动天赋,精神灵力耗费过甚,毒真发了!”张龄恍然大悟。

    “哈哈,这回是真的了!”昏倒前,张龄耳中传来李东没心没肺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