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贷天尊:从借夺天机开始长生
繁体版

第20章 岐山诡卒

    凤翔城外郊野,下午时分,风和日丽。

    林中传来稀疏的踩踏枯叶之声。

    江湖境四重,一人。

    丘壑境,两人。

    溪河境,两人。

    关键在领头的江湖境诡卒身上,余人不足为虑。胡弥眼中绿芒褪去,露出笑容,起身带上斗笠。

    乌云覆日,暮色哀沉。

    弓将拉满,锋簇直指坡下马车。车子缓缓行近,弯弓者戴着鬼怪面具,面具嘴侧的纹路咧出长长的嘴角,如同鸱枭。

    他和四个同伙,左三右二,都戴着鬼怪面具,都已张好了弓,准备截杀这趟运货过此的商客。

    八十步,再靠近二十步,掩在高坡树丛两侧,已在弦上的五支箭便将发动,马车车夫及车中伙计插翅难飞。这大概是这两个月内第三伙无辜的商旅了。

    呵,无辜?这天下谁又生来有罪的呢?当年要不是岐山兵乱,家破人亡,不至于投了山匪。领头的长袍诡卒想到。

    先为了吃饱饭杀人,再为了争漂亮俘虏,抢山寨交椅,从萌芽境杀到溪河,杀到丘壑,再杀到江湖境……如今他需要杀戮,才能得到餍足。无论是当绿林大盗也好,当诡卒众也好。

    还有十步,人饿似豺狼。

    领头的诡卒早觉察了那只黄雀,不过更大的猎物在前,只瞄了一眼,便继续盯着马车。不料鸟儿竟不跑,还继续在头顶上蹦跶,领头的诡卒不由冷笑,若平时,在这个射程,这只黄雀就是手边的猎物。

    当然,他不知道,在这只看热闹的鸟儿眼里,他们也是猎物。

    还有五步,弓张如满月。

    右侧最后方的诡卒闷哼一声,力气尽消,软软朝前坠去。右侧第二名诡卒则腰间遭到重击,绷紧的箭势瞬间错乱,箭矢失却标的,离弦而飞,钉在坡前空地上,箭头没入碎石中,尾羽尚在震颤不止。马车的车夫正晕晕欲睡,吃了一大惊,连忙勒马。

    “什么人?”

    “什么人!”

    左侧的三名诡卒弓已拉满,惊觉有变,持弓回身。长袍的诡卒江湖境内识展开,看清右侧距离两丈的同伙身后贴着一个少年。那少年身着蓝衣,戴着斗笠,遮蔽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嘴角带着笑容。

    江湖境?五重?

    长袍诡卒略觉不安,大喊道:“射!”自己手中那一箭呼啸着地朝同伙及身后少年射去。两名诡卒略一犹豫,两箭也凶狠地分朝同伙左右处射到。

    少年已不在原地,闪到树后,居中一箭贯入那诡卒的左胸,将诡卒穿心射倒,鲜血迸溅,这个诡卒“啊”的惨厉嚎叫,吐出血来。后发的两箭一箭落空,另一箭射在诡卒肩头,又迸出一片血花。

    长袍诡卒心中一凛,扔弓拔剑。蓝衣身影一步从灌木中穿出,飞跃三尺,随后一道潋滟刀光劈到三人眼前。

    长袍诡卒横剑一格,弹开两尺。刀光转处,旁边的诡卒各已中刀,痛呼倒地。除了长袍诡卒,其他四人都是溪河境及丘壑境的匪徒喽啰,怎能挡少年一刀?

    等车夫拉住马,与车里伙计抄起车上棍棒下车时,坡顶林中上只剩两人对峙。

    江湖境八重?!一刀之后,长袍诡卒心中惶然,朝蓝衣少年道:“阁下何人?为何坏我诡卒大事?”

    蓝衣少年斗笠一斜,脑袋歪向一侧,露出半边眼来看着长袍诡卒,那一半的倜傥眉眼上满是笑容,朝长袍诡卒斜斜拱手道:“赶巧了,本少侠只是路过,兼职驱个鬼儿。”

    此世尚未有兼职一说,长袍诡卒见他用词古怪,有点不明所以,但是驱鬼倒是听得真切,那便没得商量了。

    “哼!”长袍诡卒毫不犹豫,冷笑一声,挺剑直刺少年右腹,此招先声夺人,迅猛狠烈,而杀招则藏在后手,不等招式用老,变招转怒削少年头颈。

    少年退步,出刀,还刀归鞘,恭敛得如同给长辈敬酒。刀光剑芒交错如觥筹,旋各自隐去。

    少年的斗笠豁出一道四寸来长的剑痕,豁口中显出整张神采飞扬的年轻脸庞来。

    长袍诡卒则如喝饱了葡萄美酒,站立不稳,唇边及腹部漫出鲜红酒酿,醺醉在醇酒之中,东倒西歪,咣当长剑掉落。

    诡卒又散乱地冲出了两步,扭身似要回席,终是匍匐在地,屡番用力也再起不来,只能一手掩腹,侧过头来不甘地盯着少年。

    暮色在诡卒身上快速生长,他喉咙间荷荷有声,还不想走,但这场生死大宴,轮到他该离场了。

    况且,这些诡卒也只是“兼职”,本就是山贼所冒,真的诡卒可没那么草包。说起真的诡卒,师父那边.......

    “啊?诡卒!”“五个,这里.......有弓箭,他们......他们在埋伏。”

    坡下的车夫和伙计这才拎着木棍和枪棒来到坡上,看着倒地不动的两个戴着鬼怪面具的异人,一旁还有三个还有气的诡卒,及掉落的兵器弓箭,大概猜出了是什么回事,忙向少侠行礼道谢,问道:“这位少侠,幸有少侠相助,不知该如何称呼?”

    少年人抱拳笑道:“我叫胡弥。正好过渭州,诡卒猖獗,这些贼人假扮诡卒谋财害命,你们可得多多小心。”车夫的伙计劫里逃生,“胡少侠”“胡少侠”地喊个不住,连连称谢。

    这时“咕咕唧唧”鸟鸣连声,黄影一闪,一只黄雀飞到少年的斗笠上,转而又跳到他肩头,却是黄雀自诩探路有功,要来蹭赏头。胡弥还在和车夫两人行礼,小黄雀可受不得冷落,直接跳到耳边,在胡弥发髻上又蹭又啄。

    胡弥感觉耳边发痒,歪头躲喙,伸手点它头顶道:“好了好了,一人算一把,拢共五把稻谷,别把你吃得飞不起来。”黄雀“咯”的啄他一口,然后就站在领口任他挠头,颇是亲昵。

    车夫和伙计看了,更觉神异,开口邀胡少侠一同结伴前行,到城池还有报答。胡弥无可无不可之间,正在沉吟,忽然林中振翅声响,胡弥抬头,难得地有了些庄重的神色,朝车夫和伙计拱手道:“本想叨扰的,又有别事要忙,今日属分内当为之事,来日山高水长,后会有期。”说着朝树后一掠,蓝影闪烁,与肩上的一抹黄绿色都遁入深林之中。

    车夫和伙计相顾讶然,又看了地下的伤者死者,呆了一阵,才走回车上,着人去渭州城报官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