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洲三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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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过往

    堂屋内,李凤慧怀中的小娃娃拽着李凤慧的衣襟,咿咿呀呀。

    三小在院落的雪地上无忧的笑着,闹着。

    李啸风刚刚之言,着实让李凤慧惊叹不已。“兄长,你究竟是何人?这又是怎么回事?这孩子怎么会是擎龙王朝的皇子,听说那擎龙王朝距此遥遥数十万里,这孩子怎么会在此处出现,还有那哥俩莫非也是擎龙王朝的人吗?还有玉儿爹,莫非?”

    李凤慧说到这里,早已心乱如麻,期待又害怕,将要得知的答案。

    “弟妹是否想问,玉儿爹是否也是擎龙王朝的人,今天为兄都告诉你。”

    “实不相瞒,我和玉儿爹还有那石家哥俩却是擎龙王朝之人,石家哥俩出生在擎龙王朝沿海之地。我们受高人之命在来这锦林庄前将石家哥俩救下,带来此处。救下之时,他们刚出生十几日,一路我兄弟二人以粥食,畜奶养活,行之大半年才来到此处。若不是有高人所赐法器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到此,一路上倒也不易。我们携二子到这锦林庄刚安顿下不久,你父女二人由外乡到此地安居。”

    李啸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曾想到,你家父不久患病不治,我那兄弟从你初到之时,对你有所爱慕,知你伤心便常去看望,如此你二人日久生情,共结了连理。”

    “那时石家哥俩还不满一岁,你们成家后,我那兄弟知日后我需一人度日,又如何带着两个孩子,怎说你们夫妻也是二人,又知你深明大义,懂得事理,于是与我商议后便将这石家哥俩带入你们家中抚养。”

    听到李啸风这番话,李凤慧沉浸在往事中,那段日子虽然清贫,但却也温馨快乐,五年前玉儿的出生,更让这一家人感到幸福。

    “兄长,两年前玉儿爹说要去云雾岭寻一物,究竟去寻何物?从此便一去不回,渺无音讯,这又是为何?”听过石家哥俩之事,此时最为关心的还是她的丈夫究竟如何。

    “唉……”

    李啸风叹了口气说道:“弟妹,我那兄弟去云雾岭是为玉儿去寻宝的,本以为几日便回,却未曾想一去两载,至今未归。我也曾入山寻过,因那云雾岭深处过于凶险,未敢深入。想来我若再一去不回,从此你一女子带着三个孩子无人照应,又当如何是好,所以至今也不知我那兄弟究竟怎样。”

    李凤慧心中咯噔一下,泪水又要夺眶而出,忍了又忍,不愿在玉儿爹生死之事上胡乱琢磨。

    “为玉儿?究竟去寻什么?”

    “弟妹莫急,为兄既然说过如实相告,自然会对弟妹明言。”

    ”我和玉儿爹不仅是擎龙王朝的人,更是王朝殿前十大虎卫,专负责皇室安全。正因如此我等自然都有些本事,而玉儿爹天生具备神目血脉,可观数十里之外事物。”

    “在玉儿三岁时,一日他突然找到我,告知玉儿也具备神目血脉,而且更为强大。他上山狩猎曾于高处观之,那云雾岭一处峡谷中竟有明晶树,若采到那明晶果让玉儿服下,或许玉儿日后可修成神目通,于是决定进山采果。”

    “我也曾劝过,那云雾岭深处有妖兽出没,不该涉险,虽玉儿具有神目血脉,可我等如今居于这里,不知那位高人所言是否成真,若在此地了此残生,还想什么成就神目。可我那兄弟坚信那高人一定会来,若寻得那明晶果让玉儿服下,必定不枉度此生,他若遇险一去不归也还有我在,可护家周全。”

    “第二日他便前往云雾岭深处采摘明晶果,因怕你担心阻止,有些事又无法言明,故而没有对你相告,却不曾想会到如此地步,这些年也真是让弟妹辛苦了。”

    说到这里,这八尺大汉,眼中竟已是有泪光闪动。

    听到这些李凤慧早已泪流满面,心中五味杂陈,如今知道玉儿爹是为玉儿日后有所做为,才会前去涉险,也不知道该不该怪,天下父母又有几人不为儿女着想。

    想到此处,心中已然决定,若玉儿爹真遭遇不测,日后要把此事告诉玉儿,哪怕此生玉儿再也无法与爹爹相见,最少让她知道父亲对她的疼爱。

    “弟妹,为兄说了这些,如今你也明白所发生之事原由,很多事情为兄不能一一解答,还望弟妹见谅。至于我说此子是擎龙皇子也是看到那颈上玉牌,若不是擎龙皇子,和这玉牌同时出现的可能不大。若是,想那高人不日也会来到此地与我相见,到时我定向那高人说明玉儿爹之况,看看能否得他相救,若他答应,我那兄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兄长,若真如此,玉儿也可见到她朝思暮想的爹爹,一家也可团聚。”

    看了看怀中的孩子李凤慧又接着说道:“如若你口中那位高人不来,这孩子又当如何?”

    “这孩子的出现绝非偶然,只是不知下面会发生什么,若没有任何事发生,全当这孩子是上天带给我们,我们要好生抚养,以后只能看他自己命运如何。”

    “只是那玉牌要万万收好,不可视人,以免被居心叵测之人看到,惹来祸端。且不说这玉牌的象征意义,单单价值就已不菲。只是如今又多出一个孩子,又要辛苦弟妹了。”

    “兄长,无妨,如今石家哥俩和玉儿都已长大,可帮我分忧,又有你时常接济,无需担心。”

    “兄长,这玉牌还是交与你来保管吧!我一妇人,每天又有太多杂事,担心丢失。”

    “也好,就放于我处,日后再做定夺。”

    此时二人内心已然平静了许多,李凤慧回头看了看灶台旁的水缸说道:“兄长,那寒潭鱼该怎么办,我拿不好主意。”

    “这些寒潭鱼就卖了吧,后日我带着石缘去趟内庄。”

    “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听闻内庄的赵宏安和张凌暠这两大户发出告示收购寒潭鱼,价格飞涨,那一寸左右已出到五十两银子,两寸左右的九十两了,现有十二条两寸大小的寒潭鱼,可卖一千多两,那条大的想必更会多些,这些寒潭鱼卖后,日后丰衣足食倒是不愁了。”

    “全凭兄长做主,没想到这孩子还给我们带来了此等福气,等把寒潭鱼变换成银两,兄长多买些美食,在买些布料,兽皮,我给兄长和孩子们做些衣物。”

    听到李啸风所言,想那以后的日子不用为钱财烦愁,李凤慧内心升起一丝安慰。

    “好,到时为兄一并带回来,这孩子和寒潭鱼之事已然商议好,我便不久留了,回去还有几件铁器要打出来,后日去内庄集市一并卖了,几个孩子在外也有一阵,快让他们进屋暖和暖和,为兄告辞了。”

    说罢站起身来,收好玉牌,嘴里喃喃了句但愿,便向外走去。

    “李伯伯你要走啦?”石缘最先开口道,石因和玉儿也都跑过来围着李啸风。

    看着几人泛红的笑脸,李啸风道:“嗯,我先回去,后日再来,接石缘去内庄。”

    “我也要去。”

    “我也想去。”

    “我们都要去,李伯伯偏心。”

    李啸风这时才发觉无意的这句话,让石因和玉儿也听进了心里,不由暗怪自己粗心,又不知道如何作答。

    “你们几人不许胡闹了,都进屋去。”李凤慧抱着小娃娃训斥道。

    听到训斥,石因略显失落的低头不语,玉儿眼眶泛红,好似就要哭了出来。

    只有那石缘在一旁暗自高兴,嘴上还说了句,“还是爹好,想着我。”

    石因抬头狠狠瞪了石缘一眼,吓的他马上低头不语,但心中那份喜悦依旧在脸上呈现着。

    李啸风回头看着李凤慧,摸了摸头笑道:“都是我一时粗心,随口说了出来,弟妹,不如后日我将他们一同带去,玉儿还是三年前去过一次,想来那时还不记事,此次也让她去看看走走。”

    “好吧,但后日你们去内庄,定要听李伯伯的话,若不答应,便都不可以去。”

    三小见李凤慧答应,马上笑逐颜开的齐声点头道:“婶婶放心,娘放心,我们一定听李伯伯的话。”

    一句告辞后,李啸风踏步走出院门,向自己的住处去了,三小也随着李凤慧回到了屋中……

    ……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渐渐被夜色淹没,安静取代了白日里的偶尔喧嚣。

    李啸风一人独坐屋内,看着手中的玉牌发呆,不知心中想着什么,或是陈年往事,或是未知将来,或是那远在万里的擎龙王朝。

    就这样,他如木头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好像要这样一直到天亮,一直到永远,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那烛台中的蜡烛也快燃尽。

    而就在此时,一苍劲有力的声音喝斥道:“李啸风,你好大的胆,老夫前来到此,你不跪下相迎,还端坐于此,一直看擎龙皇室宝物,莫非想据为己有吗?”

    听到此声,李啸风只感全身发麻,立刻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头看去,当见到眼前之人的那一刻,李啸风的身体不由自主从椅上滑落,双膝跪下,连磕响头,泣不成声。

    这堂堂擎龙王朝虎卫,八尺大汉,此时竟哭的像个孩子,内心悲伤,见到此人的一刻,一下都涌了出来。

    只见来人是位老者,须发眉皆白,头戴紫金冠,青色云纹锦绣缎袍,三缕长髯飘于胸前,身背三尺长剑,周身淡淡金光,竟是道骨仙风的一位老翁。

    这老翁往那里一站,不怒自威,目视着李啸风。

    片刻后老者叹了一口气,对跪在面前的李啸风说道:“也是苦了你了,起来吧,我有话问你。”

    “是,大天师。”李啸风缓缓站起答道。

    原来这老翁正是李啸风口中的那位高人,命他救下石家哥俩,命他在这云雾岭一等就是十年,擎龙王朝大天师,紫金真人贺承天。

    看似这贺承天七十岁左右,实则已然存世三百多个春秋,从入世便守护擎龙王朝整整两百多载岁月。

    除一些隐士强者外,是如今这地元域几位声名显赫的绝顶强者之一,修为已达元婴境后期大成。

    而这地元域的修炼之法分为修法炼气和固本炼体二法。

    修法炼气简单来说,就是以天地灵气入体修习真元,此法在地元域共有四个境界,分别为:凝气境,筑基境,结丹境,元婴境,而每一境界分初,中,后,三期,每一期又有小,中,大三成之分,如若寻得大道突破元婴境,可入化神境,便可飞升上届万灵域。

    听闻到达万灵域之后修为可再次攀升,从化神至返虚,大乘,合道渡劫,此时便离那升仙一步之遥,若渡劫功满,便入仙家之列。

    传说仙家境界又有地仙、天仙、玄仙、太乙玄仙、金仙、大罗金仙、混元大罗金仙、仙帝、仙尊。

    然而千百万年,岁月沧桑,又有几人可真正修得仙家大道,位列仙班。

    而固本炼体简单来说,便是以特殊法门从武入道,锤炼自身肉体筋骨,史其血肉之躯坚如磐石,不动如山。

    这种修炼之法在地元域,分为七个境界,分别为:固体境,锻脉境,炼骨境,神力境,玄罡境,金刚境,不灭境。

    同样各分三期,三成,但两种修炼之术最大的不同在于,固本炼体无法上天遁地,得道飞升,虽可延年益寿,必将在这地元域终其一生。

    但也有传说这固本炼体的境界,不灭境并非终点,而是还有更高的境界存在,听闻是武道之巅峰,肉身入道成圣,以武成神,只是千百万年岁月悠悠,如今在这地元域已经没有了关于这方面记载……

    可叹苍天不公,每一个人都只是自己,命运不同,机缘不同,体质不同。

    这修法炼气之人,往往先天具有修灵根体质,固本炼体者,却无此先天灵根,但又心怀不甘,故而想寻求此道,然而却是异常艰苦,成之极少。

    而这贺承天便是这地元域修法炼气的元婴后期大成之人,若再突破,就可入化神境,飞升那上界万灵域。

    贺承天坐在李啸风刚刚坐的那把椅子上,对已站起的李啸风说道:“看来当年你和唐云,已营救下那两个孩子,没有辜负老夫所托,如今老夫已与你相见,唐云却不在此地,究竟为何?”

    贺承天口中的唐云并非他人,正是和李啸风一样,同为擎龙王朝的十大虎卫之一,也正是唐玉儿的父亲,李凤慧的夫君。

    听到贺承天有此一问,李啸风紧忙禀告唐云去云雾岭深处的前因后果。

    “哦,原来那个小姑娘就是唐云的后人。”

    “大天师见过玉儿?”李啸风低头轻言道。

    “嗯,见过了。”

    “李啸风,你既然手持冰麟寒玉牌,已然见到了麟儿,擎龙王朝皇子,东方麟。”

    “属下日后定为殿下赴汤蹈火。”

    得知那孩子果然是擎龙皇子,不由升起护主之心。”

    贺承天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你还不知,擎龙王朝已落入公孙震山手中?”

    “什么?陛下如此信他,他却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听到此话,李啸风紧咬钢牙,双拳紧握,浑身血脉喷张。

    “连老夫也未曾想到,公孙震山藏匿锋芒,竟已达元婴境初期,又得临天老魔和孤山鬼王相助,多年来暗中逐渐掌控擎龙大半军力,夺了擎龙江山。”

    “大天师,陛下如今怎样?”

    李啸风本在贺承天面前不敢发问,却听到擎龙易主,情急忧主,便直言不讳起来。

    看了李啸风一眼,贺承天微微点头,想必内心也是赞赏李啸风的忠心。

    “陛下被孤山鬼王幽禁于孤山六茫大阵,碧幽塔之中,孤山鬼王本就与老夫境界实力相当,若在那六茫大阵中与之相斗,无法取胜,想这世上恐难有人救得陛下了。”

    “也罢,极阳一脉,陛下时日本已无多,幸哉南宫皇后临终前诞下皇子。

    “皇后已薨了?”李啸风低声自语。

    当听完贺承天的一番讲述,他才知道擎龙如今之事,与贺承天来到此地之因。

    原来陛下被擒当日,皇后胞妹头戴凤冠,身着金凤五彩衣,自刎在陛下面前,让闯进皇宫众叛逆皆以为皇后身亡。

    因擎龙王朝动荡不安,南宫皇后怀胎一直隐瞒,除几人知晓外,其他人全然不知。

    而那日眼见皇城难保,贺承天返回承天宫,皇后刚刚诞下皇子,却因血崩性命堪忧。

    南宫皇后恳请贺承天将皇子救出,并告知陛下曾言,若诞下皇子取名东方麟,寓意缅怀守护擎龙王朝数千载的神兽冰魂麒麟,虽冰魂麒麟已陨落,却不可忘怀。

    说罢眼望怀中孩子,泪如雨下,嘴上喃喃细语,我们母子刚刚相见,就要分离,若有轮回来世,再续母子情缘……

    随后将麟儿放于地下,以自身最后修为之力,冲出承天宫,于宫后望元峰,跳下万丈悬崖,想来是不愿成为拖累,使得贺承天与麟儿无法脱身。

    事发突然贺承天也没有来得及阻拦,只好携带麟儿远遁而去。

    贺承天轻叹一声,道:“只愿麟儿日后能重回擎龙,夺回属于他的东西,若回不去,擎龙王朝也就气数已尽,终会改朝换代。”

    “地元域混乱局面已然开始,这五大王朝会是何种结局?这亿万百姓又将面临什么?只有上天知晓了!”

    “老夫此次前来,几日后便要离开,少则五六年后再来,今日还有些事情与你讲述一番。”

    “据擎龙王朝史记记载,这地元域数千年前有大小百国,擎龙王朝便是这百国之一,后天下纷争,百国逐亡,可说天崩地裂,血流成河,最后其中五王力压群雄,开创了这地元域的五大王朝,分别是,东洲擎龙王朝,西洲百䰧王朝,南洲烛阕王朝,北洲宣武王朝,中洲中霖王朝。其中东方擎天开创的擎龙王朝,地域最广,人口众多,兵强马壮,但擎龙皇族却有一怪事,东方擎天开创擎龙王朝后定下圣训,只有东方家拥有极阳之血一脉,方可继承皇位。”

    “整个擎龙王朝,拥有极阳之血之人只有东方擎天嫡子东方元,除东方元一脉,其他东方一脉继承皇位,皆一年内暴毙,说也奇怪,这圣训定下后,就像诅咒一般,无法改变。”

    “数千年岁月中,难免有其他皇族之人不甘,也发生过几次篡位之举,登上皇位,然而不出一年,果然离奇暴毙,这样的情况出现几次后,便再也没有其他皇族之人,存非分之想。如此倒也因此团结一致,拥护极阳一脉,使得这擎龙王朝数千年昌盛,或许这也正是东方擎天的一片苦心,但这其中是否还有其他玄机,就不为人知了。”

    “可这极阳一脉,却存有不可思议一事,就是寿不过三十九载,并且男子无法修法炼气,只可固本炼体。又不知为何历代君王无论有多少后宫佳丽,只能诞下一位皇子,其余则全是公主,而这些公主倒是没有极阳之血,因此擎龙王朝也是五大王朝中,传位最快最多的王朝。”

    “这极阳血脉之事你是知道的吧?”

    “禀大天师,这些属下略有耳闻。”

    “然而擎龙王朝第一代大天师临飞升上界时曾言道:“擎龙初始国安平,却憾不惑岁月停;若有一朝阴阳定,日月同辉地元宁。”

    “而这第一代大天师也姓贺,乃我贺家先祖。”

    李啸风听到此处,心中骇然,没有想到贺家,竟与擎龙王朝有如此深的渊源。

    贺承天继续说道:“因老夫这几百年来历经数代帝王,发现麟儿体内极阳之血,与他先祖略有不同,以往擎龙极阳一脉之人,出生之后血脉涌动极快,触碰之下会有灼热之感,必须以冰麟寒玉牌镇压。”

    “但此子刚出生时,血脉涌动平稳,也无灼热之感,十日后方开始有异样出现,当老夫用这玉牌镇压体内血脉时,又恢复平稳之态,可就在一月前,这冰麟寒玉牌却镇不住血脉涌动,体内灼热澎湃异常,感觉这孩子命不久矣。”

    “老夫无奈,突然想起此处寒潭,日夜不息赶到,将麟儿抛于老夫百年前开辟的寒潭之中,镇压麟儿体内极阳血脉,此举也是没有办法,若成便成,不成也是此子之命,不曾想却让老夫有意外之喜,这寒潭果然可以压制极阳之血发作,如此日后若麟儿极阳之血发作,可将其抛下寒潭,得以缓解压制。”

    “原来那寒潭是大天师百年前所开辟,属下还以为是自然天成!”

    “这寒潭可说我创,也非我创,是因百年前老夫于此处地下,发现一块万年寒晶,于是老夫布下周天雷雨阵掩人耳目,想将寒晶取走,可那寒晶却死死镶嵌大地之中,三天三夜未能动其分毫,便引水为潭待日后定夺。”

    “老夫知这寒气只有元婴境后期大成者方可抗拒,便用阵法将这寒气控制在潭外一丈范围,以免伤及太多无辜,又在寒晶之上布下禁制,如此哪怕与我左右之人到此,也很难察觉。”

    “老夫上次来此,已是二十多年前,那一年百䰧与烛阕联手,攻我擎龙,竟不顾天下苍生,驭本国神兽青冥蛟和六泽毒蟾出战,使擎龙将士,百姓,死伤无数,擎龙也只好驭出神兽冰魂麒麟,此事你也应略知一二。”

    “属下略知,护国神兽冰魂麒麟何其勇猛威武,听闻百䰧烛阕神兽皆负伤遁去。”

    “那二国神兽负伤不假,可你却小看了那青冥蛟和六泽毒蟾,这二兽也是,百䰧,烛阕老祖所留神兽,两国不惜动用护国神兽攻我擎龙,就是要逼擎龙动用冰魂麒麟,借此伤擎龙根基。”

    “那一战,冰魂麒麟中了六泽蟾毒,又被青冥蛟所射芒刺刺中要害,不治而亡,临亡前,从口中吐出一枚麟丹,这麟丹看似和其它灵兽内丹不同,如丹如蛋。”

    “我感知这麟丹中有一活物,好似那冰魂麒麟孕育幼崽,却又不像,这麟丹离开冰魂麒麟体内一刻,好似急需吸取寒气,一直跳动不安,老夫想起此处,将这麟丹置于寒晶之上,这丹内之物到果然安稳下来,老夫心系擎龙安危,出潭后便返回了擎龙,到如今已经过去二十多载,也不知那麟丹有何变化?此次本想入那寒潭看上一看,可上次一战,老夫元力受损,需数年才可恢复,如今无法抵御寒晶之气。”

    ………

    ………

    在贺承天的讲述中,李啸风也才知晓,那石家哥俩其中一人,竟是转世灵佛,十年前临天老魔派遣座下九子魔童,前往灵天大明寺,灭杀转世灵佛,寺中方丈以万里传音秘法求助,并告知那转世灵佛,降世于灵天大明寺山下石家村,双胎同生子,其中之一。

    因此才出现了他与唐云受命,乘神行梭跨海相救一幕,那段往事李啸风如今还是历历在目,也正是因为那次相救,才使他身受重伤,境界跌落。

    他还记得那日贺承天唤他与唐云二人前来,赐予法器神行梭,命二人前往擎龙临海边境的灵天大明寺山下的石家村,相救石家二子。

    当时贺承天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简单相告擎龙局势危机四伏,他与唐云留在宫内也无大用,命他二人救下石家二子后,跨海来这宣武王朝的云雾岭,不可擅自离开……

    ……

    至于贺承天日后也曾前往灵天大明寺,想一问数年前因由,却不想寺门紧闭,谢绝来客,寺外又有梵天万空大阵守护,隔绝万事万物。

    “你还有何话讲与老夫,但说无妨。”

    说到这里,贺承天从怀中取出一金色小酒葫芦,畅饮一口,随后问道。

    李啸风深知这擎龙王朝的大天师一生独好杯中之物,又感这大天师历经擎龙变迁依然坦然淡定,不觉内心又生钦佩。

    “属下冒昧,确有几事想向大天师请教,公孙震山谋朝篡位,那些皇家众贵,朝中将相王侯都如何了?还有大天师本领通天为何不直接灭杀公孙震山?还有日后我们该怎么做?”

    贺承天看来一眼李啸风,摇了摇头道:“这公孙震山虽然如今篡位登基,其实只是傀儡而已。”

    “如今真正执掌擎龙之人乃是那百䰧的临天老魔,这老魔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擎龙大天师,已入住老夫的承天宫。”

    “而这公孙震山竟是这临天老魔的徒弟,从一开始这便都在百䰧王朝计划之中,一步步渗入擎龙内部。”

    “那些皇家贵胄,满朝文武,部分已然归顺,不愿臣服的皇族和忠臣良将大部分被困,羁押在孤山六茫大阵之中,还有一些不知逃去何处,有些则被残杀。”

    “至于老夫为何不诛杀公孙震山,老夫且问你,如今陛下,皇室,还有那些忠臣良将何在?”

    被贺承天这一问,李啸风也是忽然醒悟,拱手急道:“属下愚钝,属下愚钝。”

    “罢了,念你一时情急,心中怒火难平,愁恨那公孙震山,老夫也不怪罪于你,只是日后需你肩负重任,万事一定要思虑周全,你虽是武将,却是十大虎卫中最为忠心之人,切记日后行事不可鲁莽。”

    未等李啸风说话,贺承天又继续说道:“这五大王朝的立场,你心中要略知一二,擎龙王朝素来与中霖王朝世代交好,虽然中霖相对军事较弱,但朝堂稳定,经济繁荣却是五国之首,此次百䰧攻我擎龙,若不是烛阕牵制中霖,想必中霖也会援手。而这宣武则一直保持中立状态,不参与任何战事,只作壁上观,并对外宣称凡统四国者,自当归顺,其用心险恶,城府之深昭然若揭。”

    “但如今看来,宣武国度却最为安全,下一个面对战事危机的很可能就是中霖了,当然这只是老夫猜想,若不幸让我言中,也不会是近期之事,因那中霖不仅朝堂稳定经济繁荣,万合书府也座落于唯一可驱兵直入的天华城之内,那万合书府虽不愿参与世俗纷争,想来也不会做事不理。”

    “你可还有其他想问的吗?”

    “大天师,属下对您所言自当牢记在心,但有一事相求。”说罢李啸风跪在贺承天面前。

    “你是想让老夫救那唐云吧?放心,那唐云与老夫有些羁绊,老夫自然不会让他命丧于此。”

    “把你二人受命前去救人之事,简要阐述与我听。”

    “属下与唐云离开擎龙,刚到石家村,九子魔童已经率领数十人与灵天大明寺僧人激战,我与唐云本想相助,却有一高僧识得神行梭,急忙让我二人带他们身后的婴儿快走,并告知兄弟长幼之序,以及名字。属下深记大天师之命,与唐云抱起二子,乘神行梭欲跨海往这宣武国度远遁,我竟一时大意,被九子魔童中的一人偷袭,被其刀芒击中背部,多亏唐云及时搀扶,属下才未从神行梭上跌落,远遁逃去。”

    “一路行来伤势逐渐好转,可功力却整整跌落一个境界,从炼骨境中期大成,落至锻脉境后期,这十年无论怎么修炼都不见任何起色。”

    “你且脱去上衣让老夫看看。”

    当贺承天看到李啸风背后刀疤后,自言道:“原来如此。”

    “大天师可有办法救治属下?日后若修为停滞不前,难免辜负大天师所托。”李啸风知贺承天找到自己修为跌落,停滞不前因由,急忙问道。

    “不急,老夫自有救治之法,老夫去云雾岭带回唐云后,再与你救治。”

    “大天师几日能回?”

    “少则三日,多则五天。”说罢贺承天站起身,刚要离开,随即想到什么,对李啸风说道:“你把神行梭还与老夫。”

    李啸风听到后连忙应是,随后走出屋内,来到院内打铁棚的铁炉旁,双手放在尚有余温的铁炉壁上,用力推开,在那铁炉下赫然呈现一处地窖。

    站在神行梭前贺承天不禁皱了皱眉,叹息道:“可惜了,无法用了,想这稀世飞行法器竟毁于这里,实在可惜。”

    “你不知这神行梭的由来,不知其珍贵,这神行梭本是一位铸造大师和符咒大师联手锻造,每梭可载三人,十年锻造一梭,用了百余年才锻造了十梭。”

    “当年老夫还年轻,有幸结识二位高人,又得贺家先祖声名,花费重金得此一梭,后听说二位大师锻造十梭后,因材料,自身精力,不再锻造,此锻造秘法也未公诸于世。”

    “如今这梭的符文已然毁坏,看似受到凌厉攻击,也不知那二位高人是否还在世间,若不在恐怕是难以修复了。”

    李啸风听了神行梭的由来,心中也明白其珍贵,不由惋惜。

    “属下与唐云救下石家二子后,身有伤痛,又担心后有追兵,过海时只知道一直往北,程中遇一区域,不知何故从高空不受控制降于海面飞行,在这片区域里遇到几次不明撞击,却不知道是天地之因还是何物所为,若不是这神行梭坚固,恐怕早已葬身海底。”

    贺承天苦笑道:“这跨海一事若不是元婴境界可洞察百里凶险,高空飞行,倒也真是凶险万分,实属不易。你与唐云二人若不乘此梭也来不急赶往石家村救人,更无法飞行横跨大海来到这里。”

    “也罢,万里之路始于足下,或许也是日后的一种身心磨练吧。也可好好看看这大好河山,人间百态,只是不知这岁月能否还来得及所想所愿。难啊!难啊!”这番话是说给他自己还是旁人的,也只有贺承天自己心中知晓了。

    紧接又自言自语道了一句:“若来日能再相见,老友你可要赔付我的这份损失啊!”

    话音未落抬手向这残毁的神行梭一挥,这一丈多长,半丈宽的神行梭竟凭空消失了。

    随即贺承天在李啸风面前也失去了影踪。

    留下李啸风站立在那里,思绪着贺承天对他所说之话。脑海里浮现种种过往,内心起伏不定,悲喜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