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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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取鄠邑

    李瓌带着一队人马,正在路上巡逻,远远的就看到,一队官兵朝李氏庄园而来。李瓌连忙让人回去报告,自己则带着人,继续监视这队官兵。李秀宁接到探马来报,说是有一队两百人左右的官兵,朝李氏庄园而来,当即便猜到,父亲李渊已经起兵了。于是连忙让人撤了庄园门口的旗帜,又把庄中的老弱妇嬬集中到祠堂内,派李秀蛾带了一队人马保护他们。自己则带着一帮士卒,埋伏在庄园内,静静地等着官兵的到来。众人刚刚埋伏好,李瓌便带人回来了,李秀宁连忙问对方来的是谁,李瓌告诉李秀宁道:“来的是鄠邑县的衙役和府兵,一共有两百一十三人,十八名带弓箭的骑兵,另有两名穿盔甲的,还有一辆马车。其他人只有长枪手和刀斧手,没见到有带弓箭,对方离庄里还有不到五里路了”。李秀箭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他们并不清楚咱们的情况,只是拿咱们当普通老百姓对待了”,接着又对众人交待道:“那些散兵倒好对付,骑兵比较麻烦,两个穿盔甲的需重点注意。咱们等会先引开骑兵,抓住马车里的那个人,然后想办法困住那两个穿盔甲的,大家记住一点,尽量抓活的,明白没”?众将士齐声应道:“遵命”!众人都严阵以待。

    何胖子坐着马车、带着一众官兵,一路上走走停停的,花了快两个时辰,才从鄠邑县衙赶到了李氏庄园。他们到了李氏庄园后,便让人把李氏庄园围了起来,在庄园的四个出口,各安排了四名骑兵和十名散兵把守,剩下的官兵,在两名穿盔甲将领的带领下,都冲进了庄园里去抓人。何胖子让马车停在庄园外面,自己坐在马车里歇息,两名骑兵队长在身边护着他。李秀宁躲在暗中观察,看到此情形后,知道这次带兵的是个门外汉,心中一时大喜,心道:自己之前的担心真是多余了。接着便跟众人重新定下计策来。何胖子坐在马车中,听到庄园中不时传来一阵骚动,以为这是一帮官兵正在抓捕人犯,心中不由有点得意,坐在马车中开心地哼起了小曲。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何胖子猜测抓捕的也差不多了,正在纳闷怎么没人往外逃跑呢,这时一个官兵跑过来报告道:“禀告大人,李氏一族已全部拿下,现在正全部关押在李氏祠堂,请大人过去查看”。何胖子开心的说道:“好好好!做得好!本官这就去会会这帮钦犯”!说罢便下了马车,又让在外面守着的兵马汇合,一行人在报信官兵的带领下,往李氏祠堂而来。

    何胖子带着十八骑和几十名士兵,到了李氏祠堂门前的空地上,正准备往祠堂时走,只听得一声号响,从两边巷子里,呼啦啦出来两队人马,这些人有拿刀枪盾牌的,有骑着高头大马的,有拿着弓箭的,一下子就把何胖子这些人团团围住了。何胖子心中一惊,连忙抱头趴在了地上,两名骑兵队长,见这些人军容整齐,军种配置齐全,个个训练有素,完全不像是山贼,便猜测是哪个将军的手下,于是高呼道:“我们是鄠邑县的府兵,奉命捉拿李氏一族,你们是哪个将军的手下?快快报上名来”!何胖子听到两位骑兵队长的话,连忙收起胆怯之心,起来跟围着他们的士兵说道:“下官乃是鄠邑县的县令,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是奉命办事,还请你们的长官出来一见”。李秀宁见他们把自己这些人当成了官兵,一时也觉得好笑,便让人押着两名盔甲兵,出现在他们面前。紧接着李秀蛾走出阵来,对何胖子一行人说道:“识相的赶快投降!放下兵器,可免你们一死”!何胖子见到是她,登时两腿发软,扑通一声就倒下了。其余众人,见自己一行人已被团团包围,料想也冲不去出,只得一个个乖乖的束手就擒。

    李秀宁让人收了官兵们的兵器马匹,将他们分别关押在几个院子中,并命人严加看守。又把何胖子提到了过来,审问他道:“何胖子,咱们还真是有缘啊,在这又碰到了。说吧,你这次带这么多人来,想干嘛”?何胖子战战兢兢地说道:“下官只是奉命行事,朝廷让我带人来,是想抓捕李氏一族”。说罢还拿出了上面的抓捕令,李秀宁问他:“朝廷为什么要抓我们”?何胖子哭丧着脸道:“下官职位低下,一向都是听命行事,哪知道是什么原因啊,还请两位女侠饶命”!说罢便跪了下去,拼命的磕起了头。李秀宁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便也不为难他,告诫他道:“呆会你不要多嘴,可暂保你一命,你若是多一句嘴,我立时便一刀砍了你”!何胖子不知道她要干嘛,只得老老实实的应了下来。李秀宁将他带到祠堂,跟族中几位老人说道:“这何县令是带人来抓我们的,据他交待,是有人到县衙告发了我们,说我们在招兵买马想造反,所以他才带人前来抓捕我们”。长房的李七哥怒道:“真他娘的放屁!你们当官的保护不了我们老百姓,还不准我们老百姓自保啊!简直是岂有此理”!李秀宁跟族中几位老人解释完后,便让人将何胖子押了下去。几位老人问李秀宁,此事该如何收场,李秀宁骗他们道:“此事定然有误会,咱们只要找到诬告之人,到时自然真相大白,此事也就过去了”。几位老人听了她的话,都将信将疑的,但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敦促她赶紧把诬告之人找出来,还大家一个清白,李秀宁假装答应了他们。

    李秀宁出了祠堂,李秀蛾便跟她说道:“小姐,咱们这样骗他们,也瞒不了多久,老爷既然起兵了,这事他们迟早会知道的”。李秀宁笑道:“我自有办法,咱们今天晚上就把鄠邑拿下,然后连络周边的义军,大家一起抱团对抗隋军。只要把周边几个县的义军拉拢过来,族中的那些老人,就算有什么意见,也不敢多嘴了”!李秀蛾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咱们给他来个木已成舟,断了大家的退路,到时候那些老头子就算不想造反,朝廷也不会放过他们”!李秀宁点了点头道:“没错!自古华山一条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断了大家的后路,大家才会齐心协力往前走”!当即回到中军帐,召集齐众将士,先是夸赞了众人一番,接着便让众将中,年龄最小的李道彦,带领五十人留守李氏庄园,其余将士随她一起,去往鄠邑县城。李秀宁命人将何胖子一干人等押了,自己带着队伍跟在后面,充作是被俘虏的李氏族人,一路往鄠邑县城而来。

    一行人到了傍晚时分,这才赶到县城,何胖子让守城士兵打开城门,其时天色已晚,守城士兵没注意到何胖子身后跟着的人马,便依言打开城门,放李秀宁一行人进了城。众人进城后,李秀宁一声令下,众将士奋勇向前,一鼓作气地拿下了鄠邑县城。李秀宁先是让人把何胖子一行人关进了县城大牢中,然后点起火把,在县衙正堂中升起了军帐,先跟众将士道:“我军今日进城,切不可骚扰民众,以免老百姓拿我们当土匪看待”,众将齐声应了。李秀宁接着又分派道:“李道宗听令,你带一百人,紧守县城四门,没有本帅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去;李瓌听令,你带五十人,去将县城中的库藏清点保管好;李瑰听命,你带五十人,将县城中的粮草马匹收集保管好;李秀蛾、马三宝听令,你们各带五十人,于城中巡逻,城中有敢作乱者,按叛军处理,有敢违反军纪者,按军法处置”!众将听令而去。李瑊见只有自己没有任务,便看着李秀宁不说话,李秀宁最后对他道:“李瑊,你为人一向比较谨慎,做事又比较细心,现在你带着剩下的士兵,负责守护好县衙和牢房,随时听候调令。同时要将县衙的各项资料整理好,如果发现有地图,需马上交上来”!李瑊高兴的领命而去。李秀宁又带着二十骑,到城中各处巡查起来。李秀蛾在巡查路上,碰到身着盔甲的李秀宁,便小声跟她说道:“小姐,这天也晚了,你先去歇息吧,这里有我们呢”。李秀宁先是小声跟她说道:“从现在开始,凡是我穿军装的时候,不可叫我小姐,要叫我主帅或将军”,接着大声说道:“诸位将士,这是咱们第一次拿下城池,军纪这方面一定要严格,切不可被人坏了军纪”!众将士连忙高呼“得令”,待李秀宁走后,李秀蛾马上做了一个鬼脸。李瓌、李瑰两人,带着人忙到下半夜,才把城中的库藏和粮草马匹清点完毕,两人安排了一队人员看护好马厩,又将库藏和粮食,都搬到了县衙妥善保管。

    第二天一早,李秀宁让李瑊去将县城中的县丞、主簿、典史、里正都找了过来,先告知他们道:“我们是李氏庄园的义军,鄠邑的县令和两名县尉,听信奸人谣言,带人到李氏庄园胡作非为,现在已经被我抓了,你们是打算跟着他们走呢?还是跟着我们走”?鄠邑的一众基层官员,听到县令和县尉被抓后,一个个面露惊恐,都沉默不语不敢说话。李秀宁知道他们这些人的得性,一向都是随风倒,当下也不再跟他们啰嗦,让他们务必稳定好县城的民心,有敢搅乱民心者,按军法斩首处理!又让李瑊跟他们对接县衙的公事。接着让人贴出告示:鄠邑县令何玄,伙同两名县尉,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现已被义军抓捕,百姓若有冤屈者,可到县衙告状。然后又让人把【保境安民】的旗帜,立在了县衙门口。紧接着李秀宁又让马三宝和李瓌两人,拿着从县衙中收上来的库藏,带上二十名骑兵,去联络周边县邑的义军。

    李秀宁带着李秀蛾查看了县衙中的粮食,发现收缴上来的粮食,有将近四千担,两人估算了一下,以缴获的粮食来看,就算再招五百士卒,也可撑半年之久,便在衙门外贴出告示,准备继续招兵,结果等了一个上午,一个来应征的都没有。李秀宁知道这些人是害怕隋军反扑,所以不敢前来参军,当下也就暂停了招兵,命令众将士严守城池,等马三宝他们的消息。又让李瑰带着一队人马,在县城周边巡逻,以防隋军反攻。自从衙门将告状的告示贴了出去之后,县衙门口不时出现百姓的身影,李秀宁猜到他们肯定是有冤情,但是又不敢上衙门来告状,于是命人把县衙的公案,搬到了衙门口,自己亲自坐镇,命县丞、典史升堂办案,一众百姓见义军首领亲自坐阵,便陆续有人站出来告状。李秀宁听了几个案子后,见都是关于原县令何玄,欺压百姓的罪状,便让人把何玄从牢里提溜了出来,让一众百姓把他平常的所作所为,都合到一起呈上来。百姓们见到平时耀武扬威的何胖子,被人押了出来,一时群情激愤,不时有人朝他扔东西。李秀宁看过罪状后,问何玄道:“何胖子,你在这鄠邑任职还不到两年,民众现在告你的罪状,却有一千多件,这平均下来,你一天都干了不止两件坏事了!你自己说,我该怎么办你”?何胖子磕头如捣蒜,拼命的喊饶命,李秀宁命人把何胖子押了出去,在鄠邑县城内的大街上游街示众,民众们跟在后面纷纷朝何胖子扔东西,发泄心中的不满。

    何胖子被游街示众后,李秀宁又命人升堂,按大隋开皇律,判了他一个斩立决,将他在县衙门口公开斩首,尸首悬挂县衙门口三天。百姓见何县令被斩首,都纷纷站了出来,状告原鄠邑县衙的一班公差,欺压老百姓的事情。李秀宁让人把将百姓的状子收集起来,按状提审鄠邑县的一班公差,依大隋律一一判罚。一通审判下来,这鄠邑县原来的一班公差,竟无一人幸免。李秀宁将几个犯有人命案的公差,依律斩首示众,对于罪状较轻者,以罢官免职、罚没家财、公开行杖作了处理,并将没收的财产,还给了老百姓。百姓见义军纪律严明,又为自己主持了公道,一时间纷纷加入义军,数天内义军人数就达上千,李秀宁命李秀蛾带人,训练好这些新招的士卒,宣传好军纪军法。县城里的一众富户,眼见义军势大,便主动找到李秀宁,表示愿意捐出部分家产,以充军需,李秀宁命李瑊负责接收清点。李秀宁又命人集齐城里的工匠,命他们日夜赶工,制作兵器箭矢。接着根据李瑊收集的户籍资料,命人传来县城那些有功名、名声不错的读书人,将他们任命为鄠邑县的吏员,处理鄠邑县的日常事务。

    十天后马三宝和李瓌回来了,还带来了周边几个县的几支义军,原来一众义军,听说李秀宁他们,居然攻下了鄠邑县城,都对他们刮目相看,纷纷表示愿意归顺他们。李秀宁将几支义军合成一军,合计约三千人,仍让原义军的几位首领带兵,原武功义军李仲文为正将,其他几支义军的首领为副将,并将自己定的军纪传达,命李瓌在军中宣传、执行军纪。为了不骚扰民众,又命他们在城外十里处的一处山坡上安营扎寨,与县城守军形犄角之势,共同守护鄠邑。这天李瑰在巡逻时,碰到往李氏庄园而来的李氏族人李琛,这李琛乃是在国子监当差,朝廷下令抓捕在各地为官的李氏族人,他因友人提前通告,这才得以幸免,在东躲西藏了一段时间后,眼见风头已过,便混出了长安城,往鄠邑的李氏庄园而来,结果被李瑰的巡逻队抓了个正着,巡逻士兵还以为他是奸细,好在李瑰认识他,便将他领来见了主帅李秀宁。李琛跟李秀宁道:“自从传来你父亲李渊起兵的消息后,朝廷那边现在已经乱了,有人说他是在抵御突厥,有人说他是要造反,也有人说他是为了自保,反正各种小道消息都有,大家都搞不清楚情况”,李秀宁又问他长安城中有多少兵马,李琛摇了摇头道:“我一个国子监的小官,哪知道这些东西。圣上在江都,代王留守长安,这长安往江都的路,听说被叛军给截断了,代王没有圣上的旨意,也不敢往外派兵,现在也只能守住长安城。我是托了人,这才逃出长安城的,听说大房的李寿,也被朝廷通辑了,不知道这会在哪,有没有被抓住”。李秀宁接着告诉他道:“我们现在起兵攻占了鄠邑,正缺人手,你不如留下来,协助我们吧”,李琛死里逃生后,没想到还能遇见族人,当即答应了下来。李秀宁便让他暂时当了鄠邑的县令,掌管一县之事,同时让李瑊协助他,命他二人负责军需的采购,督促兵器的打造等各项事宜。

    忙了半个月后,眼见各方面都稳定了下来,李秀宁便召集众将士,跟众人商议道:“现如今,这关中一带的义军,除了咱们外,就剩下蓝田县的义军人数最多,诸位觉得,咱们要不要跟他们合兵”?李仲文出来说道:“这蓝田县的义军人数虽众,但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论军纪和打仗水平,跟咱们没法比。今年三月份的时候,他们以三万人马,合攻不到两千人守护的蓝田县,结果围攻了半个月多都没攻下来,此事在关中的义军中已成笑谈。他们现在龟缩在终南山的司竹园一带,跟朝廷的军队打游击呢”,副将向善志也说道:“我听人说,他们的头领何潘仁,原是蓝田县的富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起兵造起了反。这人经商倒是有一套,家里钱财无数,三万人马都能拉起来,但是打仗的水平就不怎么样了。要不是他们人数众多,又钱多粮足,他们就算没被朝廷的军队灭掉,也早就被别的义军吃掉了。属下认为,如果要合兵,那也应该是他来归顺咱们,咱们切不可听他之令行事”,众将纷纷点头称是。李秀宁和马三宝听到,蓝田县的义军首领是何潘仁,两人对视了一眼,李秀宁接着对马三宝道:“马三宝听令,你带三十人,去往司竹园,务必让何潘仁归顺我军”!马三宝兴奋的领命而去。

    一众将士不知道马三宝与何潘仁的关系,也不知道李秀宁与何潘仁有救命之恩,都觉得何潘仁的义军,有三万之众,又钱多粮足的,自己这边的人数,尚不足五千,虽说战斗力比他们强,但是人数上,两边相差太远,都觉得何潘仁不太可能归顺。李秀蛾眼见他们不服,便又想跟他们打赌,李秀宁早瞧出了她的心思,便问她道:“军纪中的第十二条,是如何说的”?李秀蛾心里一惊,连忙回道:“与军中聚众赌博、酗酒闹事、嬉戏打闹、欺压士卒者,此为乱军之举,轻者杖五十军棍,重者斩首示众”!李秀宁点了点头道:“很好,从现在起,你为本帅的亲随,负责保护中军的安全,训练新兵一事,交由李道宗负责”,李秀蛾知道她是生怕自己在军中赌博违反军纪,要把自己放在身边严加看管,只得老实的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