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非也没想到过能这么轻松就“突破”了层层把守进入了内城。如此，她领着百来人的“鬼军队”，在内城里所向披靡，见神杀神。

    借着“唱灵官”的天赋，她抹除了一个又一个仇敌的灵魂，一直走到王位之上。她不想要称王，只想毁了王的一切。

    “谢谢你们，我的军队，我的朋友们。”

    尽管她们神志不清。

    ……

    “军队”里的“士兵”全来自内城外缘的一家“医院”。当地神更喜欢称之为“监狱”，里面主要关押着鬼上身的神民，其中不少贵族。

    瘸子艺珈伊，在那地方见羊，是个红角小贵族，混的并不咋样，在外城那座医院里放了个“医生”。

    这职务很闲，每天只要去昏暗的各个病房里转一圈即可。要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是可能会突然被某个“精神病”袭击。

    正如前文所说，这个世界里“鬼”的影响很大，不知原因。也正因如此，巫师的地位很高。若做个性别对比，女性对巫术的掌握能力高于男性。在这里，巫术甚至能运用在战场上——许多巫师组成一个团，其使用的巫术能作用于活人（神）（汝）的灵魂。

    而唱灵官，一人成军。

    诚如之前所说，一切原理皆是谜团。

    艺珈伊会一点基本的巫术，能看见鬼和亡灵。所以她能看见，“医院”里那些病人体内，总是有灰白的光雾或是黑色的光雾，不似普通人的白雾。那是鬼上身。她们或人格分裂，或理性全无。

    另一件神奇的事——有神说艺珈伊体内另有一团黑雾，算是阴阳神。

    虽然说是阴阳神，但其实就被看做活鬼，随时可能丧失理智，到处找活人吞咽。

    因此艺珈伊很不怎么敢出医院。

    那天艺珈伊正在“巡逻”，忽然一个自称正常的神抓住了艺珈伊，喊：“先生！”

    艺珈伊忙摆开他的手，孬孬地笑：“干嘛？”

    “你答应给我带的酒呢？”

    “啊？我认识你吗？你都待牢里你还喝酒？”艺珈伊说。

    “别走啊，先生，别走。”

    忽然有谁大叫一声：“人肉……人肉！”

    艺珈伊打了个颤，连忙跑开。

    其实早在此前，艺珈伊就听说神之贵族吃人肉一事。她不免感到好奇，于是去找了那个喊“人肉”的神。

    那神披头散发，衣服被撕得破烂，脸上布满深浅不一的抓痕。看见艺珈伊来，有大叫：“人肉！人肉！”

    艺珈伊定住了，问：“你吃过人肉？”

    “哈哈哈哈……”她只在笑。

    “你吃过人肉吗？”艺珈伊又问了一遍。

    “我不是疯子！”

    艺珈伊看见那人头上是蓝色的角，于是又问：“你是贵族？”

    “别吃我……别吃我！”她忽而又扭曲着四肢，撕扯着衣服和头发，把艺珈伊直接吓跑。

    “先生。”

    艺珈伊不想搭理那个“正常”神。

    “先生你，吃过人肉吗？”

    艺珈伊急忙走回来去搭理那个正常神。

    “你叫什么？”艺珈伊问。

    “先生又叫什么？”

    “艺……”她愣了一下，改口道：“羊。”

    “先生你叫禾子。”

    “你果然是神经病，而且我是女的。”

    “先生就是先生。我要告诉先生，我是正常人。我要出去，先生，如果我不正常，先生如何听懂我说话？”

    艺珈伊又愣住了，忽而快步走开，首先，他不是人。

    “先生！人肉，人肉有毒。”

    我竟然和一个疯子讲话。我一定是疯了。艺珈伊觉得不太好。

    不久又有消息传来，说是神之国一艘货船遇险，当中竟有几大箱子汝肉被发现，使大西国与神之国决裂。

    最近内城外城都很乱，艺珈伊经常听见外边有马车碾死神，贵族互相毒害的新闻。但是当政者沉迷于游乐，不顾政事。

    艺珈伊听到了各种消息，那些神经病未免没听见。于是整个医院比以往更加闹腾。关键晚上也吵人的很，艺珈伊往往三更未寝。

    那天，忽然有传言说女王被人挟持走，是“人”。

    于是整个内城都混乱了起来，艺珈伊更不敢出门。

    但是，灾难总会主动扣门。

    那是一个女神，叫四非。艺珈伊认得她，她是前副大巫师的妹妹。四非却不认识艺珈伊，并且打闹医院，竟然把那百多个疯子全放了出来。

    她有什么奇怪的巫术，能统帅那些疯子，让她们一齐攻城。她们从外城攻到内城，艺珈伊无处可去，无处安身，只能跟上。

    四非无法立即攻克内城防守，于是在城门口驻扎歇息一夜想对策。

    正是这个夜晚，艺珈伊从床上起来，走出去。

    “先生，你在梦游？”是那个正常神在说话。

    艺珈伊——禾子不说话。径直走向内城，正常神没有跟上来。

    那是一条狭长的通道，两边是深渊。禾子面前是一列全副武装的士兵，但是他却仍然面不改色。

    就算有如蜀道般易守难攻，如禾子这般厉鬼也不怕。

    ……

    禾子往回走时，内城所有防守已经破裂。正常神前来迎接，他笑到：“先生好厉害。”

    禾子走近，正常神侧身给他让道，“先生可吃过人肉？”

    禾子停了下来。

    这时，正常神双手搭在他肩上，问：“先生死后，可会再梦游？”

    忽然禾子被推下万丈深渊。

    “先生——“正常神喊道：“我是人。”

    还真是，“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

    ……

    无论如何，世界终将归于平静。就像那秋雨细绵绵，冲刷着大地的伤痕。

    张安琪来到一座坟墓前，看见前面有枯萎的花。也是这时，一个女鬼迎面走了过来。那是三非，鬼公主。

    张安琪笑着举起一颗宝石说：“姐姐，我为你报了仇。你看，这是我们胜利的象征。尽管，我最终，还是……被那个疯子……”

    “四非，何苦……何苦？——我早就无所谓。”

    “但我不平，我想报仇。”

    张安琪还维持着初世的样子，就是木聪的姐姐。不过鬼公主三非认得出来她。

    三非叹口气，没说话。但她终于想起什么，说：“你还不是鬼。”

    张安琪不明白。

    “陪着我吧，我把你变成鬼。”

    可是，来不及了，要回去了。张安琪连句道别都没机会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