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杨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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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当高考淡出人们的话题

    当高考淡出了人们的话提,日子又恢复了它本来的面目。父亲照例吃了早饭就去了属于他的修车摊,准时的何上班一样。母亲呢,收拾完锅碗后,又擦着刷那的。我接过她的墩布,耐心地擦着不算脏的地面。感觉母亲的眼睛在背后看着我,她又在为我这个不争气的丫头烦心里吧。果然,她开口了,说这点家务事她一个人就行,“你想干啥,就干啥,你不是喜欢看书么?这下可有的是功夫了。”说完又觉得不太合适,忙补充道,“丽红,妈是担心你在家闷得慌,可没有别的意思啊?”

    “妈,你想到哪里去了。”

    “这就好,这就好,”母亲放下心来,“要是看书累了,觉得闷都慌,就到街上,公园,书店转转,所有公园都不要票了,只是别忘了回家吃饭就行了。”

    “好了,好了,你就别为我操心了,省省吧。”我被她过多的关切弄得新潮又起波澜。咳,被人关心过度也是一种伤害呀。可这能怨谁呢?你若是好好的,母亲能这样么?她还不到五十,可不知什么时候鬓角已经染了霜,眼角额头布满了细密的皱纹。尤其是那双明亮热情的眼睛,也好像蒙上了一层雾,充满了忧郁的神情。想起母亲当年得了先进工作者的样子,浑身充满了活力。母亲把得奖被面枕巾都给了哥嫂了。姐姐分到了香皂,送给我的是一个搪瓷缸子,上面印着火红的“向雷锋同志学习”的草书。看着这只伴随着我走完中学的搪瓷缸子,我的思绪又回到了过去,时间过得真快呀?!我怎么这么爱多愁善感。我还年轻呀?生活才刚刚开始,这样可不行,不能这样下去。我不断地告诫自己。

    我开始主动做一日三餐,上菜市场买米面油盐,和小贩们讨价还价。知道了哪里最便宜,哪里的质量又好。看书累了,我就常到父亲的车摊帮帮忙,开始只是守摊子。让父亲回家吃口热乎饭。时间长了,我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补胎换带的简单活,这样父亲就可以回家躺一觉了。我为自己做到这些感到一点满足和慰藉。这欣喜好似得到了老师的表扬。渐渐地,我最初守摊时很受伤很脆弱的自尊心,变得坚韧强硬起来。即使好似遇到熟人也很自然地说笑,碰到不怀好意的目光也能泰然处之。“劳动最光荣,不劳动者不得食”。老师是这么教育我的,书里也是这么说的,我也觉得有道理。还有那些“一刀准”,“一把准”。英雄不问出处。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职业也是如此。可是,这些书里的话在现实面前怎么就黯然失色了?就被分成三六九等?就如一个鉴定家甄别古物一般,给出来不同的价值。

    转眼就入了秋,虽然还残余这夏的暑热,但终于挡不住日益繁多的落叶。这些落叶枯干变形,早已不复过去的鲜明翠绿,被风任意地扫到墙角树下。更多的在行人的脚下发出短暂的呻吟后,被城市的美容师扫进垃圾箱里。

    我坐在车摊边上,脑子里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不觉风就越来越大了起来,看来一场雨是难免要来了。父亲掐灭烟,让我赶紧收摊。正这时,一个小姑娘急急地推着车子来了,我一看车带瘪了,就赶紧重又打开工具箱,父亲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遮阳伞又支开了。

    紧忙着雨点就下来,而且越来越急,我手一滑,手背起了块皮,血立时就冒了出来。“哎呀!”小姑娘惊叫着,一脸的难过。我朝她淡然地一笑,故作轻松地说,“这是常事。”小姑娘则一脸的严肃,“赶紧包扎下吧,不然容易得那个什么破长风,还有那个什么……”

    我接过父亲銼好的胶片,在内胎上轻吹了口气,小心地敷上,“是不是败血症?”

    “对对对,就是,就是白求恩那个病。”小姑娘肯定地点着头。

    父亲这时递给我手绢和创口贴,“这位小同学说得对,还是多注意些好。”

    等我贴上创口贴,雨也大了起来,小姑娘和我们只好躲进旁边的报刊亭里。父亲提醒小姑娘,给家里人打个电话。不一会,一辆小轿车就来了。下车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汉子,见小姑娘后就不由分说,数落起我们来了。说小姑娘小怎么这么没脑子,知道要下雨了,不早点打电话,还修哪门子车。知不知道家里人急得要死。“你妈都去学校了。”边说还朝父亲狠狠地扫了一眼,说,“这位师傅,别为了挣几个钱,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父亲显然给问蒙了,不知如何回答。

    我忍住气问,“我说这位同志,说话前要先动动脑子,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

    他盯了我,“你是什么人,这里有你什么事?”

    “我是他女儿,车子是我修的。”我不卑不亢打击说。他看来小姑娘一眼,小姑娘肯定打击点着头。“她和老大爷一起修的,她还滑破了手,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男人窥视了我的手一眼,嘴角吐出一口气,“也许……是我弄错了,如果真是那样,那我向你们道歉。”

    父亲喉结蠕动着,“好了,什么道歉不道歉的,赶紧回家吧。”男人看着越来越大打雨,这才想起什么抄起电话。等他们走后,郝大爷才想起什么,一拍大腿,“他们打电话还没给钱呢?!”

    我和父亲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发出来会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