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杨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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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姐姐来了,公布了一件喜事

    姐姐来了,公布了一件喜事。说她谈了的男朋友,打算今年十月一就结婚。对方条件不错,部队转业,在电视机厂工作。说是在宣传科,整天就是抄抄写写的。父亲是轻工业局的副局长。用姐姐的话说是“双保险了”。我不由得不羡慕,有一瞬间还生出“怎么好事都让她遇到了”,但马上就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难为情,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他也喜欢文学,在部队发表过文章,是连里的文化干事呢?”她不无炫耀地说。

    我说,“那你还不把人家带家验明正身,我是说让我们也参观参观。”

    母亲不满地说,“丽红,说话要注意些,什么验明正身,怪不吉利的。”

    “她是开玩笑呢?”姐姐替我解释道。“不过我还要再考虑考虑,不能让他觉得太容易了。好像我急着要嫁人似的。”姐姐自我感觉良好地说。

    母亲择着韭菜,劝说道,“你也不小了,找个合适的不容易。别挑三拣四的了。”

    “你老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说着进了厨房,“妈,你买这么多鸡蛋?”

    “不是买的,是用粮票换的。咳,前几天还两斤换一斤呢,昨天就五斤换一斤了。”母亲嘟囔着。

    我有些忧虑,“再怎么着,那也得留着点。”

    “留着呢,还都是全国的?”

    姐姐最爱吃茴香饺子,我和父亲爱吃韭菜的。我洗了茴香,切了后,就炒起了鸡蛋。姐姐负责活面擀皮。沉闷已久的屋子又有了节日般地生气,洋溢着温馨和睦的气氛。这样的日子真好,让我暂时忘却了烦心事。母亲把饺子馅调好,闻了又闻,直到露出满意的神色,才端上来。我们边包边聊,顺便开了14寸的黑白电视。屏幕上出现雪花般地影像,我调了半天天线才好些。是拳击比赛,双方打得口鼻流血,眼睛都肿成了一条缝。没有别的台,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

    “干什么不行,非要干这个,这不是拿自己的命给别人取乐子么?”母亲一脸的疑惑。

    “这是拳击比赛,很挣钱的。”姐姐不屑地说。

    我想到了一篇小说,讲的是一个穷小子,为生活所迫,不得意走上了拳击之路,最后死在了拳击台上。这篇小说是说外国人的,中心思想无疑是揭露资本主义人吃人的社会制度。正在这时,电视出现了广告,宣传的是酒。什么百年陈酿,祖传工艺。最后还和皇上联系到了一起。我不由生出“王婆卖瓜”之嫌。没办法,人家给了钱,电视就要按时放出来。也许是自己脑子太传统了,太落后了,还信奉酒香不怕巷子深。不就一瓶酒,至于用盒包装么,瓶口还缠上了红绸带。

    姐姐还聊到按电话的事,说座机费又降了。母亲持反对的态度,说没什么事花那个钱干什么。我也有相同的看法。不一会,几盖帘的饺子就包好了。像一排排等待出发的士兵。父亲刚进屋,我就迫不及待地把元宝般地饺子缓推入锅里,看着它们在热锅里上下翻滚,思绪又胡思乱想起来。

    姐姐等不急了,借口尝尝熟不熟,结果烫的直吹舌头。母亲嗔怪地说,“都要嫁人了,还这么毛手毛脚的。”姐姐一边吃着一边说,“单位食堂里的饭菜清汤寡水的早就吃腻了。哪里的,也不如家里的味道。”我说,你这是回来改善伙食的,还美其名曰,回来看父母,纯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姐姐鼓着腮帮子,半天才咽下去,“嘿,这丽红,自从上了班,嘴巴子越来越厉害了。你也赶紧找个对象,好好管管你这张嘴。”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要找就找个听话的,让他往东绝不敢往西。”

    “那不成小猫小狗了?”姐姐戏谑一笑。

    我佯装恼怒地嚷道,“妈,你看她瞎说什么?”

    “你们姐俩就安生些吧,都老大不小了。不要再把自己当孩子了。”母亲温和地说。

    “在你面前我们永远是你的孩子。”我说

    母亲轻叹了口气,没在说什么。

    吃了饭,我和姐姐上了趟街。我很少有闲情逸致逛街了,对新开的服装鞋店也没了过去的兴趣。倒是姐姐显得很兴奋,跟服务员说起个没完没了,试这问那的。我望着雪一般地落地长裙对姐姐说,“姐,你结婚的时候想穿这样的么?”姐姐摇了摇头,“我打算旅游结婚,不大操大办。”我说,“姐姐,你不是又响应什么号召吧?”

    姐姐白了我一眼,“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刻薄了?是不是跟那个师傅学的?”

    “跟他学?他除了能教我技术,还能教我别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潜移默化。”

    我不置可否,“姐,我倒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少再我面前卖关子。”

    “那我可就说了啊,……你说,人为什么要结婚?……”

    “……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姐姐奇怪地看着说,“都不结婚,那人类不就灭绝了么?

    “仅仅为了繁衍,那和动物有什么区别呢?”

    姐姐不耐烦了,不愿跟我讨论这个沉重的话题。“丽红,你的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东西。要不然你会活得很累的。”姐姐轻轻叹了口气,朝天上长久地看着什么。此时,太阳已经渐渐西沉,金色的阳光给白云镀上了耀眼的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