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调兵
袁排享翻身下马,朝着营门口的守军,展开了城主手谕,半是命令,半是威吓,朗声道:“奉城主之令,你们袁统领现在何处,速速带我前去。”
营口守军弯腰,细瞧了遍手谕,又瞟了眼他铠甲上的金边,道:“长官,我带你去找我们袁佐领,他知道袁统领在那……”
“速带我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营门侧的一间营房,这名守军停步在门外,喊道:“袁佐领,城主府御袁军袁排享都统,携带城主手谕,需要面见袁统领。”
话音刚止,门猛地从内拉开,一张棱角柔和的毛脸,从门内钻了出来,“袁都统,许久未见啊……仍是风采依旧……”
“袁满?你,怎么来到御袁军里当职了?”“上个月我舅硬给我塞进来的,说我在家正事不干……”
“我前日还见了你舅舅,喝酒畅聊。难怪你没来。原来在这,挪不开身了……”
“下次袁都统叫我一声,我再忙也要赶过去……”“好说!”袁排享笑道,“你娘近来身体可好啊?”
“我娘,她身体一向康健。”“那改天去你家喝酒。”“袁都统来前,告知我一声。我必当备好上等酒菜,等你大驾。”
“那天去时,一定提前通知你。”袁排享笑着,又道,“袁统领在那,城主有急令。”
“袁都统,随我来,”袁满领着袁排享,左拐了几道口,来到一处大些的营房,敲门道:“袁垵佐领,城主府御袁军袁排享都统,携城主手谕,需要急见统领。”
一个四十来岁目光懒懒的毛人,打开了营门,走了出来,道:“袁排享都统,请随我来……”
两人拐来了几道弯,走向右上方中间的一处更大的营房,袁垵停在营房门口,没有让门口守卫通报,大声喊道:“袁统领,城主府御袁军袁排享都统,携城主手谕,急需面见统领。”
“请袁排享都统进来……”
“袁排享都统,请!”袁垵右臂,笔直伸出。袁排享走进营房,两侧挂满了弓箭、长刀,左前方案桌上,有一些文书及笔墨纸砚,一个容貌娇美的皮人女子,侍候在袁话者旁侧。
袁排享朝着坐在最上首的袁话者,作揖道:“奉城主令,”袁排享停顿了下,袁话者缓缓站起,“命袁统领亲自率领五百名御袁军,去请太相,入城主府。如太相执意抗命不从,则用武力,请太相进城主府。事情紧急。收令后,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袁排享念完,将展开的手谕,递给袁话者,又从怀里掏出兵符与钥匙,交到了袁话者手上。
袁话者扫了眼手谕,放到桌上,在胸口的内袋处,取出另一半兵符,套进了城主的半枚兵符内,两枚兵符完美无缝地合在了一起。他捏起钥匙,插进了兵符狭长的锁孔里,一排凹凸不平的金属齿,被钥匙缓慢顶了出来,宛若一座正升起的高山。
袁话者抬起头,疑惑的眼神,落到了袁排享脸上,问道:“袁都统,城主为何派御袁军,去请太相?”
“我刚奉城主令——去请了太相。但太相推脱不去,说:稍后独自到城主府……”
“那也不必动用御袁军,明“请”暗“押”?……”
袁排享看了眼案桌旁的皮人女子,袁话者朝她摆了摆手。她慢步出去。
袁排享上身前倾,伸长脖子,低声道:“城主,狩猎受伤后,之所以一直昏迷不醒,是有人下毒……”
“你说什么?”袁话者整个身子绷直,这一惊,站了起来,“属实?”
“属实。凶手已抓到——是二夫人……”
袁话者坐回椅子上,“二夫人是太相献给城主的,城主怀疑太相是幕后主使……”
“是的。太相拒去城主府,城主担心太相有二心,命袁统领率领五百名御袁军,前去震慑住太相。”
“城主仁慈,始终还是不愿意兵戎相见……”袁话者眼神有些许发愣,说道。袁家宝刚借口镇压毛城内的暴乱,请自己调兵,解救袁野。自己见城主一直昏迷不醒,调了北营两拨御袁军,一去皮人府衙,二去各处制止暴乱。如此看来,都是袁家宝在捣鬼……自己私自调兵,却助力了袁家宝……该死……
袁家宝被捉拿后,未免不会有木屑飞到自己头上……自己一世英名,难道要在阴沟里翻船了?
抓住袁家宝后……出兵之事,倒可以推到——是为了毛城及袁野的安危上。当时城主昏迷,情况紧急,不得已自己才决定调兵。是自己决定出兵。这样追责下来,最多是个解救毛城,冒然出兵之罪。另外,我有功劳压身,又平息了毛城的叛乱,量城主也会从轻处置……
“袁统领……军情紧急,请立即调兵。”
“明白。定将太相,送进城主府,”袁话者站起身,迈步朝前,拉开了营门,“袁垵,鸣鼓,通知全部御袁军,演武场集合。”
一列列整齐的御袁军,昂起高傲的头颅,袁话者站在木头搭建的高台上,道:“守御卫、石御卫、忠御卫、刀御卫、力御卫,五卫出列!回营房着好轻甲,半柱香后,南大营门口集合。”
“其余御袁军,随时待命。”袁话者命令道,“袁兴,你留在营中,等我命令。”
“遵命,”袁兴大声回道。
御袁军踏上了去往城西太相府的街道,携风卷尘,所经之处,嘈杂的声音消失了。在过去后,许久,才又重新响起。
太相府外,九百八十名身披甲胄,气宇轩昂的城防军,队列齐整。袁家宝朝着他们,激昂地讲道:“各位战士,城主身边,小人当道,该不该杀?
“该杀。”城防军声如洪钟,浑厚有力。
“有奸人打算谋害城主,祸乱毛城,该不该杀?”
“该杀……”
“众战士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今晚月色皎洁,群星璀璨,正是清理奸逆小人的绝佳时机……”
“城防军必竭尽全力守护城主,守护太相。为城主,为太相,我等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城防军声音整齐划一,声撼天地。
“禀报太相,”一名城防军奔来,上前道,“御袁军到了留纺街,正火速往太相府赶来。”
袁家宝眼露寒芒,“来得真快。”
“属下认为,”袁登道,“御袁军从留纺街到太相府,要一炷香时间;太相府到城主府,只需一盏茶时间。我们可以先突袭,拿下城主府,再调转长刀,除掉袁话者。”
“此计虽行,但,搞不好容易腹背受敌。”袁家宝冷声道,“既然与御袁军,必有一战。我们城防军何不掌握时机,占据主动权。”
“主动出击。”袁登提声道。
“不错,今晚若能一举歼灭了袁话者及一大部分御袁军。城防军在毛城内,将再难有敌手。”
“太相所想高于卑职,请太相吩咐。”“请君入瓮。刺向御袁军腹背,分而灭之。”
袁登心下了然。他调动了三波兵,共计四百二十人,分批隐密在太相府周围及远处后方的屋舍内。袁家宝到府内大厅中坐定,端起香茗饮下。
马蹄声响,如阵阵鼓乐,风声呼啸,御袁军轻甲飘摆。袁话者勒住缰绳,眼前太相府门前的守卫眉尾上扬,神色紧绷,心中不由自主地也一紧,扭头往四周,扫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后,问:“太相可在府内?”
“太相在府内。”守卫大声回答道。
“你前去禀报太相:御袁军统领袁话者,奉城主令,请太相入城主府,面见城主。”
“袁统领,稍等。”守卫一溜烟奔进府内。没过多久,守卫出来,行礼道:“袁统领,太相有请!”
“进去就免了。你去禀太相:改日再进府叙旧。请他速速出来,随我去见城主。”
守卫又奔进府,一会儿,疾跑出来,行礼道:“太相让小人问袁统领:‘你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