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鸦小队从高架桥追下，兜兜转转一切又仿佛回到原点。

    系统：“通讯接入中——”

    “喂？灰鸦小队，这里是空中花园，听的到吗？”

    身着OL制服，金发美女赛利卡接入通讯。

    “赛利卡小姐？现在空中花园情况如何？”

    露西亚接起话头。

    “……空中花园与感染体空间站刚刚擦身而过，现在已经结束了交火。”

    “空地通讯已经基本恢复，但来自感染体空间站的干扰还是存在。”

    赛利卡手挽工作报告，接着补充。

    “我们有发现你们传回了之前的战斗记录，情况看起来……很糟糕，我很担心你们现在的状况。”

    “灰鸦小队刚才经过补给已经完全恢复了战力，可以继续执行任务，请放心。”

    露西亚向赛利卡进行汇报。

    “……你们没事就太好了。”

    赛利卡打着哈欠，两只大大的黑眼圈炯炯有神，一副熬夜的面孔，猝死的前兆。

    稍稍慰问后，她灌了一大口咖啡提神，生无可恋。

    “我们现在正在追踪一个使用涂鸦能力的特殊感染体，需要请求空中花园的定位支援——感染体的型号已经上传了。”

    露西亚提醒着赛利卡接收他们上传的数据。

    “好的——找到了，我在你们的地图上已经标记出了目标位置和路线规划。你们需要穿过一片商店街，但之后还有一条感染体密集游荡的防线，突破他们会有很大难度，但我相信你们。”

    “收到，非常感谢。”

    露西亚回复。

    “那么这次通讯就到这里，希望你们任务顺利。”

    “要安全回来哦，拜拜——”

    听得出来，又是有人在催她工作了。

    系统：“通讯结束——”

    ……

    不明机械体的坐标已经在地图上标明，剩下的就是沿标记捕猎回收，还是那句话——哦，我的老伙计，我发誓我一定要用我那厚厚的靴子，狠狠踢你的屁股。

    首席的恶趣味还是经常性的不和时宜。

    “街道的这一边看起来挺平静的，不过只要穿过商店，另一边就是感染体密集区了。”

    里扫视了一眼终端地图，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红点。

    “露西亚，我们要在这里进行一下战前整备吗？”

    露西亚没有反应。

    “露西亚？”

    里提高了声音。

    “嗯？啊，抱歉，刚才有些走神了。没问题，我们先在这里整备一下。”

    露西亚小脑瓜一晃，才意识到里在叫她，脸蛋一下子就红扑扑的，像某种水果熟透的颜色，假若能咬上一口必然会很甘甜。

    首席心想，那种水果一定是桃儿——想屁吃。

    ……

    里无言。

    “露西亚，你在在意什么吗？”

    丽芙的满满关切从粉色水晶玻璃瓶的瓶口流淌，在挥发后被某个人大口吸入，他猛然捂住鼻孔——是醋。

    露西亚摇摇头，脸颊是一片火烧云。

    “没什么，我……只是第一次来到……商店里……”

    “这样啊……”

    丽芙小手打着九九，然后忽而扬起小脸，仿佛要担起大任——

    “露西亚，我带你逛逛吧!”

    “啊？”

    露西亚脸上的火烧云烧到了脖颈，绯红的酒窝和火色的围巾一样惹眼。

    “那个……指挥官……？”

    “去吧，我和里会在四周放哨。”他开口。

    “嗯。”

    里点点头，默许了指挥官的纵容……

    “嘿嘿。”

    丽芙狡黠一笑，让首席联想到某种生物，黄黄的，白白的，有两个眼睛，名字叫狗头。

    丽芙牵起露西亚的手，开始在货架之间慢慢游览。

    “虽然这里已经荒废了快一百年了，但是货架上还是有不少……现在已经不能叫商品了吧？”

    丽芙拽着露西亚往前走，两个女孩子的手相互拉起来凉凉的，或许在将来夺回地球后，她们各自能有一个他们所在意的人给她们温暖，亦或是给她们披上婚纱？

    不，也许人类会将内部的异类清除也说不定?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不过如此。

    “那边是……”

    露西亚看向角落里堆积的一团团毛茸。

    “好像是某种玩偶呢……呃，只剩下两种了？”

    丽芙蹲下身，一手一只，将其拿起，其中一只是绵羊形状的玩偶，另外一只是涂了口红的奇怪青蛙。

    这两个布偶看起来被人遗弃太久了，不仅满是灰尘，甚至还掉了不少颜色。

    “我们一人一只吧，露西亚你想要哪只？”

    丽芙盯着咩咩叫的绵羊，询问露西亚，虽然她想要那只毛绒绒的绵羊布偶，但现在是陪露西亚的，露西亚要哪只，丽芙就会把哪只让给露西亚。

    她一直是这样，只要你稍微求求她，无论什么样的苦她都会自己咽下去。

    “我……”

    露西亚缓缓地伸出手指，轻碰了一下那只青蛙玩偶。

    “这只吗？给你。”

    1.5亿公里的光透进空荡且废弃的商店大楼，光却不是温暖，是冷调，空气中是唯有在光线下才能肉眼可见的灰尘粒子，无论在任何地方的光线下，你都能看见这些尘，像游离的无机质，永无止境的下落。

    恒温设备已经老旧积灰很久了，它的内部想当然也必是霉菌遍布，空荡的楼内除了玩偶，什么都剩不下的。

    在末日开始的那一刻，人们奔走，疯狂，抢夺物资，只有这些除了可爱以外便无任何用处的东西能留下来，更何况那只青蛙并不可爱，反而有些丑陋，创作它的人也许是恶趣味，才将它生产，它也只有被抛弃的命运。

    而现在，商店内两个女孩一人一只，将它们拾起，宛若至宝。即使是普通的绵羊和丑陋的青蛙，终有一天也会遇到喜欢它们的人，即使道路崎岖，斜坡陡滑，当爱向你们示意，你们就跟它走。

    露西亚接过青蛙玩偶之后沉默良久，一直盯着它没有移开视线。

    “看来露西亚你是真的很喜欢它呢。”

    丽芙捏着手里咩咩叫的绵羊，虽然它不会叫，周围也不存在任何所谓的绵羊叫声。

    “嗯……看着它，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心情。”

    露西亚双手捧起青蛙，其内部的棉絮从脱线处蹦了出来。

    “……”

    丽芙静静地看着火色围巾的少女呆呆的样子。

    “露西亚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呢……”

    “是……吗……”

    融化的回忆，变得像一条流淌的溪水，多年后再次相遇的玩偶，勾起寒冬，对夜色哼唱。

    ………………………………………

    一段时间之后……

    “准备的差不多了，出发吧。”

    静待露西亚和丽芙逛完商店，里出声提醒。

    里和首席单独在一起总是会有些莫名的尴尬，像油条和牛奶，面包和豆浆，搭配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嗯。”露西亚颔首。

    露西亚和丽芙将各自的玩偶系在腰间，推开商店的后门，再次踏入了地狱般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