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水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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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樊瑞

    “杂毛道士休要骗人!”一个和尚看起来脾气急,瞪着眼吼道:“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手脚?快说!”

    “快说!”其他和尚也涌上来,看着就像要动手一般。吓得道士们也是赶紧推搡,眼看两伙不问世事,恬淡清净,温和可敬的出家人就要打架斗殴,曲贵连忙说道:“各位大师傅不用害怕。就算凡人吃了这点心有点小小不适,有个半天就没事了。大家请放心吧!”

    和尚们听了这话,又见道士们一个个怒目相向,曲贵身边的朱仝雷横也是身高力大不好惹,回头再看那哑了的和尚只是说不出话,并无其他大碍,便只好先压下火气。冷静后还想到出家人在大街上拳脚相向终究也是实在太失体面。所以最终也只能一起拂袖而去。

    这群喜怒不惊的道士,一看这一仗大获全胜,个个都是喜不自胜,捧腹大笑。然后纷纷涌上前来,对着曲贵又是欢呼又是赞扬,弄的他颇有些不好意思。

    曲贵悄悄的又把一个蒙汗药包藏好——刚才他从里面捏了一点放到了给和尚的果子上,然后又说:“各位道友请了。我是路过此地,若是不麻烦,想到灵应宫挂单,不知各位能否引荐?”

    道士们哪里会说不行?都是诺诺连声,把他连拖带拽的拉到了灵应宫。

    到了灵应宫,又把他领到住持那里。

    这灵应宫本来就规模不小,足有七八亩的地界。住持的方丈室也是轩敞阔大的很。里面东西足有三丈,四个立柱也得有两丈高。人因为光亮进来的不多,所以站在柱子下面看屋顶,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对门摆着的两把太师椅,也都有一个半人高。中间的八仙桌子,也足有一丈宽窄。两边放置的案几之类,也有半丈多高。总之这房里处处都是个大,连地上的几盆花都是半人高,要的就是个高大巍峨。

    两个道士领着曲贵三人进了屋,其中一个便到后面禀报。另一个则站在曲贵身边低声说道:“我们住持人是极讲排场的人,所以任什么都要个大的。他说话也直来直去是个炮筒子,一言不合就给人钉子碰是常事。师兄若是碰到了,请不要见怪。他就是这样人,要不然怎能有个外号叫混世魔王呢!”

    “住持怎么称呼?”曲贵便问。

    “他本名叫樊瑞,道号叫贫苦。”

    正说着,听见里面有人大喊一声“住持到!”

    接着就是四个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道士,大踏着步昂首挺胸气宇轩昂的走了进来,在堂中分两排站立。

    他们站定了,又过了一阵,后堂才又传来脚步声。曲贵以为是那混世魔王樊瑞来了,忙整了整衣服,准备行礼迎接。哪知道里面又是鱼贯而出四个道士,也都是黑铁塔一般,站在两把太师椅两侧,沉默了一会儿才高声喊道“请敕建灵应宫无上慈悲救苦救难天感地应护佑十方全治通神天师住持!”声音太大,把曲贵的耳朵都震的嗡嗡的。

    曲贵再往后门看时,却见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士,拿着拂尘慢腾腾走进堂来。曲贵看他年龄限制衣服规制也不高,便心想估计他也不是樊瑞。

    果然那小道士也不过是个先导。但见他拿起拂尘,对着地面来来回回扫了好一阵,这才喊了一声“师傅请!”

    门后有人咳嗽一声,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人才走了出来。

    但见这人头戴金花宝冠,身穿紫地绸缎法衣,上绣满了郁罗萧台、日月星辰、八卦、宝塔、龙凤、仙鹤、麒麟等诸般花样。手里持着一个拂尘,那尘尾足有两尺多长,一直垂到地上。

    曲贵细看这人模样,见他身形虽极为壮硕,但身高只有五尺不到。站在那八个高大的道士中间,简直浑似一个猴子。他脑袋倒是不小,只是脸色黧黑,形容猥琐,除了一双眼睛很大,鼻子嘴巴都像挤在一起,小的几乎分不清哪个吃饭哪个喘气。

    “哪位是曲道长!”这樊瑞张嘴问道。他的嘴看着小,张开倒是怪大,嘴角一下子能咧到耳朵跟,露出里面两排黄板牙。

    “在下便是!”曲贵忙躬身施礼。

    “曲道长了不起!”矮子翻着眼睛说道。他声音大的像头驴,也不看曲贵,一边瞪着眼看天一边继续大声说道:“我是敕建灵应宫无上慈悲救苦救难天感地应护佑十方全知通神天师住持贫苦天师樊瑞,我当年受广极门无量灵应感天抚地护持亿万苍生全能英明天师真君贫困道长教诲,习无上通灵通玄通圣通九天通地府通无边无际之大千世界巨万神灵之无比神奇之仙法,历经九千九百九十九重修炼……”

    他精神百倍,滔滔不绝,把自己休仙修道的经历全部述说一遍,到说完时已经是过了两个时辰,尚且是唾沫横飞,语音铿锵,不带一丝疲惫的。只是曲贵等人晌午时只吃了几口点心,此时已经是饥火中烧,实在也是坐不住。但是碍于面子,没奈何只能一边“嗯嗯”一边强忍着。又过了半个时辰,实在是饿得都要发狂了,曲贵正思谋着如何免了这罪受,那雷横却是实在坐不住了,“腾”的站起来道:“道长!我们还有事,是不是……”

    那樊瑞正说的过瘾,一看雷横这般,便不高兴的翻了翻白眼,意犹未尽的说道:“那请忙你们的吧!”便站起来扭头走进了里屋。

    “曲道长,两位居士!”陪同来的两个道士刚领着他们出了屋,便说道,“快请和我们到斋堂便堂!”

    “这个……”曲贵已是被这饶舌的贫苦道长樊瑞吓的魂不附体,生怕那吃饭的地方再有这么一位。但是那道士却笑道:“道兄不必担心。我们这里只有住持一人那般讲话。而且我们住持有计较,便是听他说的越多,管的饭食越丰富。不信你们可先来看看。”

    他们到了斋堂的客房,一看桌上的饭菜,果然这道人所言不虚。虽然道家讲究过堂吃饭要肃净,即便放肉也不能太多。可他们忍了这三个时辰的饥,换来的这饭菜却实在太过于丰厚。那桌子上竟然摆了四个大盆四个大碟,有鸡有鱼有丸子有猪肘,个个都堆的高高的。别说朱仝和雷横,就是曲贵这刚在焦家吃饱了大鱼大肉的人,看着这么多的菜都吃了一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