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杀了就是。”

    云帆没有迟疑，直接得出这样的结论。

    感知魔法随血液向隧道延展而去，黑暗中的一切完整的映射在云帆脑中。

    一名少女从黑暗中走来，面庞难掩疲惫之态，步伐略微有些蹒跚，却依旧加快了步伐，向隧道外的光明快速走去。

    “她带了枪，你不躲躲吗？”

    “我相信你。”

    卿池原地站定，神态自若，目不转睛的盯着隧道口的方向。

    “随你。”云帆丢下这句话，整个人融成一摊血水，从地板淌向隧道处。

    少女盯着前方不远处出口的光斑，眸中终于浮现出一抹喜色。

    “你是第一个，所以让你死个明白吧。”云帆的声音自少女身后幽幽传来。

    “谁！”

    少女长期没有使用过的声带，使这个音节显得有些沙哑。身手却一点不慢，不顾地上的污垢，侧身滚向一旁。手摸向腰间，拔枪便射。

    云帆不躲不闪，任由子弹射入身体，在身上溅起朵朵血花，最终嵌在体内。

    隧道似乎更黑了几分，云帆只是静静站着，淡漠开口道：“抱歉，只有这一次。我赶时间，给你五秒钟时间交待遗言吧，然后我杀了你。”

    “混蛋……”少女眼见云帆纹丝不动，怒骂一声，迅速转身向出口逃去。

    少女身手敏捷，转眼间涉出数十米，距离出口也不过二十米的路程。

    少女回头看去，云帆依旧立在原地。

    “没追过来？”少女依旧不敢怠慢，双腿继续发力。

    回头看去，自己与出口的距离似乎没有变化。

    并未有任何思考的，少女再次摸向腰间，再次取出的是一枚手雷状物。

    还没等她拔下拉环，脚下的大地似乎震颤几分，自己被某种东西托起，看见了更高处的景色。

    随后，便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云帆看着眼前仿佛木车轮一般的景色，神色依旧如常，向出口走去。

    身后，五根血矛从隧道的地面与墙壁刺出，将少女的胸口洞穿，高举在空中。六根血矛自更高处的墙壁与天花板上贯穿而下，全数扎入她的头颅。云帆并没有作出任何计算，只是知道这样可以让人毫无痛处的死去，于是便决定这样做。

    “直至最后也在挣扎，人的求生欲吗。”

    云帆没回头，径直离开隧道。

    身后少女的尸体仍旧被血矛撑在半空，其中一根自下而上贯穿胸膛与脖颈，鲜血正从那些缺口涌出，顺着血矛滴落在地上。

    卿池站在站台一侧，没有移动，自然没有看见隧道里的景象。

    “搞定了？”

    “嗯。”云帆目不斜视，紧紧盯着另一边的隧道，径直打算离开。

    “不再聊聊了？”卿池双手环胸，目光追随着云帆离去的背影。

    回应她的只有从耳畔飞过的血矛，呼啸之时也带走几根秀发，钉在天花板上。

    “我不想花费多余的魔力用在杀你这件事上。”云帆冷漠开口，不再理会身后的卿池，向对侧隧道疾行离去。

    地上的血液也向隧道涌去，从卿池眼里看来，没有残留一丝一毫。

    卿池目送云帆离去的背影，直到完全感知不到他的存在，才终于放下心来。

    检查过云帆首次进入的隧道后，卿池没有任何有用的发现，一切都如其“应有的样子”呈现。

    “尸体都没留下，真干净啊。”

    卿池也没有过多停留，简单收集过现场信息后，便来到站台一侧，静待地铁的到来。

    另一边，云帆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前行着。

    身体如正常行走般运动，移动速度却一点不慢。身上被枪击产生的伤痕随着一抹混沌的黑血色影子闪过，立即恢复如初。

    掉落的弹头磕到铁轨上，发出几声脆响。

    作为隧道中唯一的声响，音波反复回荡，延绵悠长。

    云帆也随之开口，似是自言自语。

    “时间所剩无几，设置24小时的时限也是卿池计划的一环。”

    突兀的声音自此传出，云帆突兀的继续响起：“好像还剩下七个小时还是五个小时来着……只有一个应该是绝对搞不定的，那可是几百人呢，还是说几千……啊……这到底……”

    那声音如宿醉之人醒来后的失神轻语般，衬着这隧道的环境，顿显几分诡异。

    云帆的衣袍下涌出阵阵血液，向隧道的墙壁延伸，将前后天花板的光源碾碎。墙壁顷刻间便布满各类晦涩阵纹，古老的符文散发出紫色微光，同时点亮云帆胸口的血契阵图。光芒随云帆呼吸律动着，愈发深邃。

    “禁忌术式标号，七式，六式，四式，允许解放。”随着云帆开始咏唱的轻语，周遭的魔力极速涌动，身下的血潮已经延伸到视野之外的隧道。

    “Ishallyoutellwithplaindeclaration.（吾令汝以普世之言告吾。）”

    身下的血潮立即响应，如沸腾般炸开。再看去时，血液已不再如最初那般黑赤而粘稠，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而混沌的，黑红交替的模样。影域与血液交替下，那诡赤里的幻影逐渐显现，似要冲破某种牢笼，来到这方世界。

    “Where，how，andwhatismygeneration.（吾之一代为何，去何方，于何方。）”

    血潮下浮现出多足节肢动物的影子，随之飘过糟杂的犬科动物皮毛的一角。影域扭曲之下，随着云帆继续前移，血潮中涌出一个人影。下细看去，竟是云帆本人！

    最初的云帆此刻却完全融入无尽的血潮中，身体如蜡液般滴滴溶解，消失在前涌的血潮中。

    紧随其后的更多云帆从潮水中缓缓起身，不多时便已近上百之众。

    血潮虽明显减弱，却没有停止的迹象。在彻底干涸之前，云帆的分身会源源不断的产生。

    众多云帆以不同速度向前方移动，一直向前，直到来到陌生的站台。各自再乘搭不同时间的地铁，前往各个有人存在的站台。

    众多云帆具有相同的意识，相同的灵魂，在同一时空可以做到意识的共联。而一旦去往其他时空，结论如何便不得而知。

    前行的某一位云帆突然开口，语气淡漠而飘渺：“终于理解了一些了……终于终于……终于理解了一些了……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