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欲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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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人

    清晨,篝火早已熄灭,林间的露水挂在树叶上,顺着树叶向下流,滴到了空安光滑的头上,空安睁开了眼睛看着躺在篝火附近的张渊,张渊蜷缩着,不停发抖。

    空安走近轻轻喊着。

    “张施主,张施主。”

    张渊还是没有反应,嘴里嘟囔着,空安把手放在张渊的额头上,张渊额头十分的烫,空安心里一惊,自己身上可没有带治疗高烧的药物。

    张渊感觉身体内有一道凌厉的剑气在四处乱撞,此时空安背着张渊向着天云城奔去。

    “张施主,一定要撑住啊,马上进城了。”

    “没事,死不了,只是玄庆残留的剑气一直在身体里四处乱闯,我无法炼气逼不出去,谢谢你。”

    “施主你又讲胡话了,你快歇息歇息,进城还要一段路。”

    “好。”张渊有气无力的回答着。

    两个时辰后,空安背着张渊来到了天云城前,城外许多的士兵在盘查着,空安看到这种情况心中一惊,看来消息还是赶在我们之前传了出来。

    “施主,城外有人盘查,看来消息还是散了出来,现在怎么办?”

    “现在我也没办法了,只能赌他们不知道我们的模样了。”

    “施主,实在不行就硬闯吧。”空安语气着急道。

    “怎么比我武夫还粗鲁,动不动就要打架。”

    “施主你的伤势不能再拖下去了。”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一个身穿破布麻衣,身上披着一个披风,披风上充满了大大小小的破洞,尾巴也全是线头,灰头土脸的少年走了过来,对着空安双手合十拜了一下。

    “大师,是不是因为一些原因进不去城?”

    空安充满疑惑的看着少年。

    “大师,您放心我不是来坑你的,家母和我还吃过槐木寺的施斋呢。”

    “小子,你有什么办法?”趴在空安背上的张渊微微抬头。

    “有铜板吗?”少年看向了张渊,毫不畏惧的问到。

    “有,怎么了?”张渊不解的问到。

    “给我六十文,带你进城。”

    “你小子趁火打劫啊。”

    “进不进城了,这是看在大师的面子上问你要的。”

    空安向左扭头看向了张渊,张渊从腰间取出了钱袋,取出了六十文给了少年,少年接过铜钱在手里颠了颠。

    “真好啊。”少年嘴角笑了笑。

    少年数了十文揣在了怀里,剩下的揣进了袖口,少年回过头便看见了张渊嘴角笑了笑,少年对着张渊哼了一声。

    “等会你把头发散开越散越好,越狼狈越好,脸贴近了大师的身上。”少年语气不悦的说到。

    “大师,麻烦您等一下跑的急促一点。”

    空安点了点头,张渊也把头发披散开,盖住了脸,看起来十分狼狈。

    “那好,咱们进城。”少年便向城门跑去。

    空安背上张渊便跟着少年的步伐跑了过去。

    少年离城门还有一两里地时便开始大喊了起来。

    “让让,让让,救命啊,救命啊。”少年的语气从平静突然转成了着急还带着一丝哭意。

    城门带队盘查的士兵队长看向了少年的方向,少年哭着跑向了队长。

    “官爷,官爷,救命啊,家父在林中打猎遇上了山魅,人被山魅给抓伤了,幸好遇见了槐木寺出来布施的大师,求求您救救家父。”

    少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偷偷向空安使了个眼色,空安心灵神会道。

    “我是槐木寺,解元大师的弟子,路上遇到了他们。”

    队长被少年拽着腿脚,正准备去查看少年站了起来对队长小时说到。

    “官爷,这是家父攒的,都孝敬官爷了,求求您让家父进去,家父要是死了我就没亲人了。”

    少年从袖口拿出了之前的准备好的铜板,递给了队长。

    队长看了看少年又看向了空安和背上披散着白发的张渊,接过铜板。

    “大师,您快进城,别耽误了救人。”

    少年和背着张渊的空安快步跑进了城内,跑了一会,少年向东小巷的一条窄街跑了进去,空安也跟着跑了进去,空安看了看应该是没有人跟着便停了下来。

    张渊从空安的背上下来对着少年说到。

    “可以啊小子,不过你怎么确定他不会来查看。”

    少年得意的回答道:“楚国东邻佛国,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信奉佛家,而且我还给了钱,怎么着也会放我们进来。”

    “嘿嘿,小子你就是看我们不熟悉这里情况。”

    “呸,要是没有我这生动的表演你们肯定被查,还有铜板不会退的。”

    “小子,为什么就收十文?还有为什么不收这和尚的钱?”

    “做人要厚道,再说了十文已经够多了。”少年扭头看着张渊仿佛感觉很奇怪,并未回答张渊的第二个问题

    “小子,你不是还有母亲在家吗?我多给你十文,回去给母亲买点吃的和衣服。”

    张渊说着又掏出了十文给少年。

    “不用了,十文够了,去年冬天闹灾,土匪把我们村给抢了,父亲当时为了让我和母亲逃跑,死在了那里,母亲也没熬过去年的冬天。”

    少年说的很平静感觉死人是个很平常的事情。

    “城内的解元大师布施,让母亲走前还能吃过一口热饭,而且母亲走了的时候,寺内僧人不仅不觉得晦气,还给母亲超度,说母亲来世定会过得很好。”

    少年还是很平静的说道,仿佛是找到了一个缺口。

    张渊和空安站在了原地看着少年,沉默着。

    “行了,我先走了,你们要小心些,我看近日很多官爷都在城中搜捕。”

    张渊喊住了少年,解开了披在身上的袍子披在了少年的身上。

    “去吧,好好活着,你娘亲在天上看着呢。”

    空安扶着张渊向窄街的另一个方向走去,少年看着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少年扭头向着反方向走去,刚走两步,便听到叮当一声,少年低头看去,几粒碎银从袍子的夹层掉了出来,少年捡了起来,又回头看向两人离去的地方。

    “嗯,娘会看着我的。”说完便向前方跑去,瘦弱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张渊与空安走到了主街之中,空安问到:“张施主,怎么样了?”

    “烧开始退了,但是残留的剑气还在肆虐,真的难受。”

    “去槐木寺看看师叔有没有办法。”

    空安领着张渊穿过熙攘的市集,阳光斜洒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们拐进一条静谧的小巷,两旁的青砖墙透出岁月的痕迹。尽头处,一座古朴的寺庙静静矗立,门楣上刻着几个模糊的大字,岁月的风霜已经让字迹难以辨认。

    寺庙前,几株古槐参天,枝叶茂密,为寺庙增添了几分庄严肃穆。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悠扬的钟声和淡淡的檀香味。空安轻推开虚掩的寺门,只见院内香炉烟袅,经幡飘扬,佛像庄严,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让人心生敬畏。他们二人缓缓步入,脚步声在空旷的院落中回荡,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寺内传出靡靡梵音,寺内几位僧人正在诵经,坐在首位的是一个年龄较大的老僧,眉毛已经花白,张渊和空安走进殿后,老人睁开了眼睛,空安双手合十拜了一下,张渊也学着朝老僧拜了一下。

    老僧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空安和张渊也跟了出去。

    “施主,看起来不是普通人,周身气运缠绕。”

    “师叔,这位就是师傅所说的有缘人。”

    “师兄,近日怎样?”

    “师叔,师傅在我走时,入关了。”

    “看来,师兄等到时候了。”

    “两位大师,能不能不打哑谜了,我身上的剑气怎么解决?”张渊实在忍不住开口到。

    “对,师叔,张施主被炼气士所炼化的宝器刺伤,剑气一直在体内肆虐。”

    “施主,贫僧帮不了你,只能帮你缓和剑气。”

    说完老僧便闭眼诵经,老和尚周身金光乍现,与空安的凌厉的金光不同,老僧的金光是平和温暖,如温水一样,张渊身体感到一阵舒适,体内的剑气也不再像之前一样,好像陷入了沉寂。

    “施主,可以找炼气士或者方士解决。”

    “方士也能解决吗?”

    “炼气本就和方士同出一脉,一个是吸收自然为己用,一个是与自然共存。”

    “这天云城内前段时间来了个方士,实力挺高的,但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在哪里,若是遇见了说不定可以帮你解决。”

    张渊听到自己的伤势有治愈的希望,瞬间来了动力。

    老僧带着张渊和空安向着后院禅房走去。

    “施主近日,可以住在寺里,方便寻找方士。”

    “对了,施主你觉得什么是佛?”

    老僧突然问了张渊这个问题,张渊思索着。

    “呵呵呵,施主先想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告诉我吧,就当住在这里的要求吧。”

    张渊还是不解,为何老僧要问自己这个问题。

    空安和张渊进入了禅房,老僧便准备走去,突然回头对张渊说到。

    “施主,这几日住在这里严禁荤腥和饮酒,对了因为有戒律过午不食,施主只能等到晚上了,多有怠慢。”

    张渊起身对着老僧拜了一下道。

    “感谢大师,我会谨记的,感谢大师的收留。”

    老僧便关门走了,张渊看向空安,疑惑的问道。

    “解元大师为什么问我什么是佛?”

    “可能是施主有慧根,或者是想让施主告诉我什么是佛吧。”

    张渊盘腿坐在床上继续修炼感受腑脏带来的变化,空安走出了房间,向着主殿走了过去。

    来到主殿后,空安对着主殿正中的三座金佛三叩九拜,起身后解元大师已经在身后了。

    “空安,近日游历有何感触?”

    “师叔,弟子感触良多,有人为了半块馒头,挣得你死我活,有人不惜万金,只为求心安,有人经历苦难仍顽强不屈,有人荣华富贵却失去了生的希望。”

    “那你觉得什么是佛?”

    解元大师又说出了之前的问题。

    “渡己,渡人,弟子以为经书上的典籍只是典故,游历之后看来古佛们并非妄语。”

    “空安,勿忘本心,你师傅已经陷入大劫之中,佛国出现了分化,过去佛已经圆寂,现在佛不知去向,未来佛还未出世,佛国前途迷茫。”

    “谨记师叔教诲,空安会在劫难中挺身而出的。”

    “你觉得张渊如何?”

    “张施主,看似嘻嘻哈哈其实内心防备森严,虽然表面平静但眼中充满了戾气与悲伤。”

    “他与佛有缘,或许日后劫难之中他会助你一臂之力,这是心经交于他,希望他能化解戾气回归平静。”

    解元大师拿出了一本泛黄的经书交于了空安,空安双手接过放入怀中,对解元大师行礼后离开。

    张渊此时正站在槐树下,抬头看着槐树,绿色的槐树已经生出了白色的槐花,张渊静静的看着,空安走到张渊的身边。

    “张施主,师叔有本书叫给你,说是没事念一念能静心,有助于压制剑气。”

    空安冲怀中掏出了心经,张渊接过黄色古朴的经书写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张渊大开后发现心经的主要内容并不是太多,大多是批注和注释,看来是解元大师的亲手批注,看来解元大师对这本书十分珍惜。张渊静静的看着心经,几片槐树叶轻轻的飘落。

    几日后,张渊被寺中早课的敲钟声叫醒,跟着空安走到了僧人们早课的偏殿,还没进门,解元大师便把张渊拦在了门口。

    “施主,方士有消息了,在天云城附近的李家村里。”

    “感谢大师,我即刻启程。”

    空安停下了早课,来到了张渊身边,对着张渊点了点头,两人转身去了禅房收拾包袱,几分钟后两人准备出门,解元来到了两人身前。

    “施主有答案了吗?”

    张渊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无妨,施主畅所欲言,佛是不会怪罪了。”

    “佛,只为渡人,不为渡己。”

    “哦,只渡人,不渡己,和解?”解元大师惊讶的回到。

    空安在一旁思索着。

    “佛,不会为己,只会为人,无私,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解元点了点头。

    “施主的理解倒是独特,与贫僧所学不太一样。”

    “施主认为佛应该是什么样的?”

    解元又问到。

    “佛是无相的,又可以说人人皆可成佛。”

    “什么是佛?什么都是佛。”

    听完张渊的话,解元笑着点着头,好似想明白了什么。

    “施主果然与佛有缘,若是有空可否与空安去见一见师兄,他肯定会对你说的感兴趣。”

    空安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中。

    张渊拍了拍空安的肩膀示意该走了。

    空安对着解元大师又行了一礼,跟着转身要走出寺院。

    解元大师又开口道:“施主应该对这院中的古槐感兴趣,有道是‘院内有槐升官发财’哈哈哈。”

    大师并未说明白,张渊已经意会了出门后向城南门方向走去,心想清净之地也避免不了世俗之事。

    “师傅果然没骗我,跟着施主真的能了解什么是佛,施主的话让我有所感悟。”

    “没那么夸张吧,对了为什么解元大师说你师傅对我的想法感兴趣。”

    “因为师傅他对佛的理解与施主理念相同。”

    张渊略过此事,继续向李家村方向赶去。两人走在乡间的土路上,偶尔有辆马车经过,土路的两侧是茂密的树林,两人速度并不是很快,可以说游山玩水般。

    “施主,要不咱们快点,万一那位什么的方士又走了?”

    “不着急,你这是第几次催我了,一个和尚怎么干什么都这么着急。“张渊手中拿着包子边吃边慢慢悠悠的回答道。

    “这不是担心施主的伤势。”

    “我师父说过有分无缘,终日不得见,有缘无分相见不如不见。”

    “施主的师父是个有意思的人。”

    经历过这些天的事情后,张渊心中对师父的话越来越相信了,张渊感觉冥冥之中总有人会引导自己,很多时候都是绝处逢生,但是张渊现在想不明白,干脆就顺着走。

    两人还是在慢慢悠悠的赶着路,突然张渊停了下来,回头向树林中看去,看了半天回头继续赶路,但是速度加快了。

    “施主,有人跟着吗?”

    “不知道,突然感觉有人在后边跟着,咱们快点走,我怕是玄庆的手下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两人狂奔着,身后林中的树干动了一下,树干上一道黑影停留在了上边。

    “这怎么发现我的。”话落,树干上只剩下一道残影。

    “施主,我好像也感觉到了,被你发现后跟着的人便不在隐藏了。”

    “嗯,他到底想干什么,也不动手,应该不是要追杀咱们的,等一下准备御敌。”

    “好的,施主在下已经手痒痒了。”空安有露出来招牌的眯眼微笑了。

    “真没说错你。”张渊笑了笑。

    张渊突然停下,脚跟扭地,转身向后边大喊了起来。

    “孙子,跟着你爷爷干什么,这么喜欢闻你爷爷的屁吗.......”

    张渊边破口大骂了起来,眼睛盯着路旁的树林,悄悄的摆起了防御的架势。

    空安站在旁边念着佛经,好像是在说原谅张渊的破口大骂。

    张渊把跟着的人的祖宗八辈都骂了个遍,骂的是气喘吁吁。

    “大爷的,这么能忍,你是乌龟吧,是不是让你来的主子也是乌龟啊....”

    话音还未落,几枚菱形带环飞镖便朝着张渊的身体飞了过来,都是对着张渊的死点飞去,张渊运气拿刀,不断的闪躲和挥舞着手中的短刀,刀光一闪而过,张渊成功地躲过暗器并将其中的一柄暗器斩成两截。

    “嗖嗖嗖!”又是一连串的暗器如暴雨般倾泄而下,充满了紧张的气息。黑衣人在暗处不断地调整角度,寻找机会。张渊看到暗器的模样后笑了一下,继续躲闪抵挡。嘴巴继续在骂着,不过从骂黑衣人转为派黑衣人来的人。

    暗器停止了,张渊仍然拿着短刀,空安准备上前。

    “没事,不是来杀咱们的,不用帮我。”

    空安听到张渊的话后便站在原地。

    突然,林中一阵躁动一个头戴黑色斗笠,身穿黑色衣服的人影冲着张渊冲了过来,手中的长刀顺势劈下,张渊弓步站好,瞅准时机提刀侧挡,顺势一拳打在了黑衣人的腹部,黑衣人后退几步停了下来举起了手中的长刀指着张渊,张渊笑了笑。

    “怎么还要打?我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没想到是你来了,你家少爷呢?”

    “哼,少爷没来,要不是你骂我家少爷我不会这样的。”斗笠后边传出了清脆的女声。

    “怎么还想被小爷骑着打屁股吗?”

    “呸,不要脸。”女孩羞愤的回答道。

    “项烽,让你过来,项老爷子知道吗?”

    “王爷,现在正在东南战区和姬国正在对峙。”

    “你家少爷怎么猜到我在这?”

    “少爷神机妙算猜到你会南下去找孟家小姐,这李家村是去白云学院的必经之路。”

    张渊笑了笑,不愧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还是项大公子了解自己。

    “别跟着了,回去告诉项烽小爷还用不着他派人保护。”说完张渊扭头和空安继续向着李家村走去。

    “不行,少爷让我跟着你。”女孩在后边跟着。

    “现在不帮我就是最大的帮助,而且我不想你们项家变成第二个张家,快回去吧。”

    少女站在了原地,张渊扭头回来。

    “怎么,你是舍不得小爷吗,准备跟着小爷给小爷暖床吗?”张渊嬉笑的调戏这少女。

    少女斗笠后的脸微微发红,啐到。

    “呸,浪荡子,我还不想跟着你呢。”

    “青锋,回去吧,告诉项大公子等我完事了,让他给我备好美酒我要与他一醉方休,对了差不多让他娶个王子妃吧,我想喝喜酒了。”

    少女愣了愣转身回头向树林里走去。

    张渊继续向着赶路,两日后路边出现了一块被打磨过的石碑,石碑上的字被风吹日晒已经模糊了,隐隐约约的能看出是李家村。

    进入李家村后,张渊看到了很多在农忙的人,绿色的麦浪随风飘扬,走着走着,迎面来了一个扛着锄头的农忙老人,老人头发花白,脸上有许多的泥点。

    “老伯,请问这里是李家村吗?”

    “对,这里就是,有什么事情吗?”出人意料的是老伯居然会说官话。

    “请问,近几日是不是有位方士来到这里,请问他还在吗?”

    张渊注意到了老伯的怀里还有一本书。

    “在的,现在在村东头一个荒废的破院里。”老伯好像是发现了张渊在注意他怀里的书,便拿了出来,是一本诗文。

    “这里因为离白云学院不远,所以很多人都识字,老汉儿最喜欢的是忙完了坐在田头看会书,哈哈哈。”老汉说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谢谢,老伯。”张渊对老伯行了一个文人的拱手礼,老伯还了后便各自走开。

    “施主,这里连老伯都能识字,看起来像个世外桃源一样。”空安感叹道。

    张渊与空安边走边问,没一会就到了方士所住的小院里,院子看起来不像是荒废的,这里被收拾得极为干净,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一尘不染,仿佛刚刚经过一场细雨的洗礼。院中的石桌石凳摆放得井井有条,桌上的茶具还冒着袅袅热气,散发出一种独特的茶香。

    墙角处,几株绿植青翠欲滴,它们静静地生长,为这个小院增添了几分生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张渊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茶香,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让人心旷神怡。

    院内没有人在。

    “施主那位方士是不是走了?”

    “请问,两位来有什么事情吗?”

    张渊和空安顺着声音转过了身。

    一名少女款款走来。她身着淡雅的衣服,宛如一朵初绽的荷花,清新脱俗。阳光洒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映衬出她那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眸。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谷中的泉水叮咚作响,让人心旷神怡,少女年龄与张渊相仿,个子不高,生的是小巧可爱,两个小酒窝挂在脸颊上。

    少女从两人身边走过推开了木门。

    她走到石桌旁,轻轻提起茶壶,为张渊和空安倒上两杯热茶。茶香四溢,令人陶醉。她的动作优雅而娴熟,仿佛每一个细微的举止都蕴含着深深的韵味。张渊不禁看得有些入神,这少女不仅长得漂亮,连一举一动都如诗如画,让人移不开视线。

    “公子请进吧。”

    张渊与空安走进院内,张渊好奇的问道。

    “姑娘,请问家师在吗?”

    “为何问家师?”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出来。

    “不是有位方士在村里吗?”张渊继续问道。

    “哈哈哈,我就是。”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在小院里回荡着,小小的酒窝让人看了痴醉。

    张渊满脸惊讶,似乎并不相信面前漂亮的少女是那位神秘的方士。

    少女朱唇轻启:“张公子,我在这等你很长时间了。”

    张渊听到少女的话后心中大惊,全身紧绷,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死死盯住少女,少女喝了一口茶浅浅的笑着。

    “跟师傅说的一样,看给你吓得,咯咯咯。”少女捂着嘴笑个不停。

    “师父?老乞丐?”张渊紧绷的身子舒展开,又坐到了少女的面前,空安看了看张渊又看了看少女一脸迷茫。

    “乞丐我不知道,我跟着师父时他是一身方士的打扮,师父走前告诉我他会去一趟玄国,不久之后便会有人来找你,让我在这李家村等着,我便在这住了下来。“说完少女又给张渊填了一杯茶,张渊接过喝了一口。

    “师妹请问。。。”

    “李灵汐”少女脆声回答道。

    “灵汐师妹,师父何时走的?”

    “师父前几日又来过一趟给了我一些东西说是让我交给你。”

    “还有,别叫我师妹,我比你先认识师父的,你应该叫我师姐。”李灵汐娇声说道。

    “啊?”张渊看着这个个子不高的漂亮少女。

    “先帮你疗伤,再说别的,走进屋吧。”说着李灵汐转身向屋里走去。

    张渊和空安跟着走进了屋里,屋里十分整洁,充满了少女的气息,李灵汐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是大小粗细不一的银针。

    “把上衣脱了吧。”说着李灵汐抽出了一根细长的银针走了过来。

    张渊迟疑的说到:“啊?行吗?”

    “行什么行,快脱了,还治不治了。”李灵汐说着就上手要把张渊的上衣给拔了。

    张渊没办法就把上衣给脱了下来,漏出了满身伤痕的上身,空安站着一旁闭上双眼双手合十。

    “看来你受了很多苦,放心以后你有师姐了。”李灵汐被张渊的满身伤痕震惊到了。

    银针刺进了张渊的身上,接着又抽出了几根银针快速在张渊身上的穴位刺了进去。

    银针刺进身体张渊突然感觉到丹田里的炁在翻腾着在全身经脉奔腾,身体内残留的剑气在抵抗着,可是炁运行到主脉时,感觉被什么东西所抵挡,无法继续行进,剑气一点点的被逼到上身。

    半个时辰后,李灵汐额头满是汗珠,快速的把银针取出,坐在了凳子上,紧接着张渊噗的一声,一口暗红色的鲜血吐了出了,空安立刻凑到张渊身边看着李灵汐。

    李灵汐没有之前那种调皮空灵的语气,喘着气说到。

    “没事只是结淤,吐出来就好了,让他睡会,剑气在体内时间较长对身体有损害,今天是不能完全清除的。”

    张渊倒在了床上,空安把张渊的靴子脱掉把被子给张渊盖上。

    “李施主,张施主现在怎么样?”

    “没事,死不了,主要是他身上的琵琶锁,没办法运行完整的周天,只能这样。”

    说着李灵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着屋外走去。

    “和尚,帮我砍点柴,马上要做饭了,不能白吃白喝啊。”

    空安跟着走出了小屋,走向了柴房,李灵汐在小院里浇着花。

    张渊又梦到了那个漂亮的大院,不同的是院内只有一个女孩,一双漂亮的眼睛,深邃如夜空,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高挑的鼻梁如同山峰,嘴唇如樱桃般红润,微微上翘的嘴角总透露出淡淡的自信和从容。她的下颌线条清晰,更彰显出一种冷艳的美。女孩穿着一身淡红色的长袍,回头甜甜的笑着看着张渊。

    “遇安哥哥,能帮我摘一朵吗?”

    张渊俯身摘下一朵红色的花朵走到女孩的戴在了女孩的头上。

    “好看吗?”女孩笑着问到。

    “好看。”张渊痴痴的回答到。

    “遇安哥哥,不要伤心了,伯母遇害,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伯母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子。”

    女孩抓着张渊的手向着府内别处跑去,张渊扭头看向左边,还是那个清雅阁,可是那个身穿白色的温柔夫人却已经不在了。

    女孩带着张渊在府内跑着,张渊跟着跑着。

    议事堂内两个中年男人在争吵着。

    “滚蛋,孟狐狸,什么不查了,你今天来跟我说着呢?”一个身穿棕色华服脸上有道醒目的伤疤的男人声音高亢。

    “你再骂我,我来这儿是帮你,现在东北战事吃紧,你要这样不是害了那些将士们吗?”一名身穿黑袍面相有一丝狡猾的中年男人声音比棕袍男人声音更大。

    “放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东北调兵,你西北压力就大了,放心我跟你说过的援兵不会少一个,仗我照打,功劳你去找陛下领。”

    黑袍男人发现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语气便急了起来。

    “放屁,我是那样的吗?我为了你好,你这样想我,张愣子,我跟你说不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别怪我没提醒你。”

    黑袍男人一甩袖子边大步走出议事堂,出门看到了少女和张渊,对着张渊哼了一声,对着女孩到。

    “沁梦,咱们回府。”

    女孩跟着父亲向着府外走去,回头看着张渊,想张口说什么却闭上了。

    场景又变化了,张渊骑着快马向着城外赶去,看到了前方的车队,加速跑到了马车旁,马车侧帘被打开,女孩长大了很多,冷艳的气质更浓了。

    “遇安哥哥,别送了,我只是去求学,不是不会来了。”

    “沁梦,等你求学回来我们就完婚。”

    少女重重的嗯了一声,对着张渊笑了起来,如同牡丹花盛开,既华丽又高雅,让人陶醉其中。

    “沁梦,沁梦。。。。”

    张渊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可爱的少女两个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带着浅浅的笑意,两个小酒窝跟着笑容浮现在脸颊上。

    “沁梦,是谁啊?”少女扒在床边歪着头,看着张渊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我身体感觉好多了。”张渊岔开了话题。

    “那肯定了,师父交的,死人都能给你扎活过来。”李灵汐得意的回答道。

    “对了那个沁梦。。。。”李灵汐还是好奇的追问道。

    “我睡了多长时间了,我饿了。”说着张渊实在忍不住捏了捏少女的脸颊。

    “你干什么?”少女被捏了脸颊一下就站了起来,红着脸问道。

    “不好意思啊,实在忍不住了,你长着一副让人欺负的样子。”张渊挠了挠头。

    少女生气的一拳打在了张渊的胳膊上,张渊一个趔趄又倒在了床上。

    “饭快好了,收拾收拾出来吃饭。”少女狠狠的瞪了张渊一眼,气鼓鼓的走了出去。

    “真疼,还好不再追问了。”张渊揉着胳膊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天已经微微暗了下来,空安正在拿着木桶给缸里倒水。

    李灵汐看着倒水的空安生气说到。

    “臭和尚,吃饭了,张得这么白净,没少骗姑娘吧。”

    空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楞楞的站在原地,看到张渊出来了走了过去问道。

    “施主,身体怎么样了?李施主这是怎么了?”

    “身体好多了,李姑娘只是刚才不小心撞到脚了心情不好,走吃饭去。”

    张渊拉着空安走到厨房里,李灵汐正把饭菜放到桌上,张渊和空安坐到了桌前,桌上许多饭菜,还贴心的给空安准备了斋菜。

    李灵汐把盛满饭的碗筷放到了两人面前,气呼呼的坐到桌前。

    “师姐真是心灵手巧,医术高超,做饭也是一绝,饭菜闻着就特别好吃,之前吃的都是什么东西。”

    听到张渊的夸赞少女不再生气,开心的笑到。

    “那当然了,我可是很厉害的。”

    “师姐,咱们这离白云山多远?”

    “没多远,几里地就到白云山脚下了,怎么了?”

    “没事,就是好奇这天下文人都心驰神往的白云学院是怎么样的。”

    张渊继续低头吃饭。

    三人吃完饭,收拾完碗筷后,坐在了院中的椅子上。

    “师姐,晚上我和空安住哪?”张渊问道。

    “还能住哪?柴房呗。”

    “啊,好歹叫你师姐了,怎么还让我住柴房啊。”

    “废话,你还想住在堂屋里啊。”

    “也不是不行,要是师姐跟我住一块就更好了。”张渊美滋滋的回答道。

    “嗖”的一声,张渊发现自己的胳膊已经动不了,十分麻木,看向胳膊发现上边已经插了两根银针。

    “呸,想的美,你灾乱说,我让你下半身也动不了。”少女羞红着脸看了看张渊说到。

    “师姐,开玩笑,我错了。”张渊求饶到。

    李灵汐走了过来拔出了银针。

    空安此时传出了声音。

    “张施主,柴房下午已经收拾过了,李施主也给了我被褥。”

    “不早说,师姐骂你是应该的。”

    张渊和李灵汐你一句我一句,空安在两人之间插着说话,聊到了天黑。

    “睡觉,睡觉,明天还要给你疗伤。”李灵汐打着哈欠回到了堂屋。

    走进堂屋后李灵汐扭头恶狠狠的对着张渊说到。

    “屋里我已经布置了机关和毒药,小心半夜进屋,被机关和毒药伤到,我可不治。”

    张渊嘿嘿的笑了笑,拉着空安走进了柴房,李灵汐看见张渊认输,扭头得意的哼了一声,关上了房门。

    张渊空安两人进入柴房躺在被褥上后,张渊看着屋顶问到。

    “你觉不觉得咱们太顺了,找到解元大师,就找到了方士,方士还是师父所说的有缘人。”

    “不好吗?”空安反问道。

    “肯定好,但是我总感觉自己是被人操控的棋子,一步步的总有人指引着。”

    “施主佛说命中注定,不怨不尤,自有好运。”

    张渊突然起身,脱掉上衣,对着空安。

    “空安,你们佛国有没有能解开琵琶锁的方法啊?”

    “古籍中好像有,但是只是记录了一点点,让我想想。”

    “古籍中把琵琶锁叫做捆仙锁,只记录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用途,不过施主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不久就能知道解困之法。”

    “好吧。”张渊躺倒床铺上继续盯着漆黑的房顶,不知道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