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照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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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泰山

    周六一早,照例又是阮立君先起床去买了早点。吃了早饭,两人各自背上户外旅行包,按照阮立君预定的交通路线,先乘快铁到泰安,再打出租车直接到泰山脚下,不到中午,两人已经来到了红门游客中心,准备徒步进山。

    苏盈是第一次登泰山,懵懵懂懂的,出发前也没有预先上网了解游览泰山的相关攻略,只记得小时候从语文课本上读过《雨中登泰山》,已经有些记忆模糊了,她完全依赖着阮立君,想着只需要紧紧跟随,其他一切事情他都会安排妥当。

    身在山中,不知山之全貌,加上视野局部受限和远近高低的错觉,苏盈根本看不出泰山的雄壮和攀登难度。她问阮立君:“去山顶上吃中饭吗?“

    阮立君噗哧笑出声来,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鼻梁,说:“你要有心理准备哦,到山顶起码要爬五个小时。“

    “有这么高吗?不是有缆车吗?“

    “我们慢慢爬,不赶时间,天黑前到山顶就可以,一路走走停停,沿途都有吃的喝的休息的地方,别怕!”

    阮立君说着,拉起了苏盈的手,两个人边走边观赏风景,阮立君还时不时像个导游似的,给苏盈作讲解。恋人相伴,倒也并不觉得旅途疲累,不知不觉中,两人来到了中天门。虽然只是普通的周末,泰山上游人依然不少,熙熙攘攘中,阮立君始终紧紧抓着苏盈的手。苏盈像个乖巧听话的小学生,饶有兴致地依傍在阮立君身边。

    阮立君拉着苏盈进了一家门面颇大的饭馆,明显比其他小吃摊好很多。苏盈往回扯扯阮立君的手,说:“随便吃点小吃就行了,不要这么正儿八经吃饭吧……”

    “这哪行,还是要好好补充能量——你不知道吧,接下去要爬上南天门的这段路,可是精华地段,所谓的‘十八盘’,可是最险要的一段,有1600多级台阶,还很陡峭哦。”

    “那要爬到天黑吧……”苏盈有些担忧地问。

    “加上休息时间,差不多吧。——没事,反正我在南天门已经订好了宾馆房间,到了就可以入住休息了,明天一早就可以去玉皇顶看日出。”

    苏盈听阮立君这么一说,一下如释重负,甚至对传说中的“十八盘”生出要一试究竟的新奇和期待来。阮立君点了四个菜一个汤,两个人慢悠悠吃完,又坐着休息了一会,便继续赶路。

    出乎苏盈意料的是,从中天门到十八盘,竟然又走了近2小时。当这个传说中的天门云梯呈现于眼前的时候,苏盈倒抽了一口凉气,歪身斜靠在阮立君的肩膀上不说话。

    阮立君侧头用脸颊碰碰她的脑袋,安慰说:“我之所以不帮你选择坐索道登顶,就是想让你对此行有个最深刻的体验。要知道,攀登十八盘虽然累人,但同时也是登泰山最有意义的一段路,只有从十八盘登上南天门,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登山……“

    “好吧,学生时代我的体育成绩也还是可以的哦——只是工作后好像缺乏锻炼,体能下降了不少……“

    “别怕,你看很多中老年都在爬呢!“

    此时阮立君松开了苏盈的手,见苏盈不解地撅起嘴来,他讪然解释道:“这个坡度,没法手拉手走,最陡峭的地方有70多度呢。最好一鼓作气,不要停下来休息。还要尽量少说话,可以扶着道旁的扶手走。“

    “我不扶。“

    “那你走前面,我压后。“

    苏盈犟着一股气,飕飕飕往上蹿,把阮立君甩得老远。

    “慢点!后面还有‘紧十八’呢,留点力气……“

    苏盈充耳不闻,继续埋头攀爬,阮立君着急得快步紧追。爬了半小时左右,苏盈实在体力不支,一手撑着扶栏,一手叉着腰,停下来不住地喘气。阮立君也跟着停下来,笑着对她说:“接下去越来越陡了,可不能再这种爬法。“

    两个人休息了十来分钟,阮立君走到苏盈前面一步台阶,回头伸手拉她一把,说:“来吧,接下去要慢慢走,走稳。“

    两个人并排继续攀登,期间苏盈不停问阮立君南天门到底在哪,阮立君只好不停地回她快了快了。不知过了多久,苏盈几乎要松掉这口气随地瘫软下去的时候,抬头喘息间,她看到一座红墙乌檐、如同天上宫阙的门楼耸立在台阶尽头,她惊呼起来:“是不是快要到了?“

    “是啊,看见南天门了吧?再坚持几分钟!“阮立君在前头鼓劲。

    两人终于走过了南天门,在如织的人流里,两只手又紧紧扣在一起。此时天色已晚,山上的温度急剧下降,攀爬的热气一过,全身感到一阵哆嗦。阮立君赶紧帮苏盈从背包里拉出羽绒服穿上,自己也取出了加绒冲锋衣。两个人在商铺林立的天街徜徉了一番,阮立君问苏盈累不累,要不要先去办理入住手续,休息一下再出来吃饭。苏盈一看除了天街上这点灯火和人烟,望出去四野八荒黑乎乎一片,就说先吃饭,吃完就去入住,不想出门了。

    阮立君就带着苏盈去了一家靠近天街牌坊的餐厅,苏盈只要了一碗面,阮立君担心地问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没胃口?“

    “可能太累了,一下子觉得吃不下东西……你不用管我,你想吃什么尽管自己点。“

    阮立君见苏盈兴味索然,也便要了一碗青菜肉丝面,再随便点了两个菜。两个人草草吃完,便背起包走了出来。其实南天门宾馆就在牌坊附近,他们不一会就到了宾馆,很快办理了入住。

    见苏盈四处打量着宾馆的内部设施和装修,阮立君有些歉意地说:“泰山上的住宿条件都不太好。这个宾馆也有些老旧了,凑合住一晚吧。虽然我算是订了价格最高的一档,实际看看也不过如此么……“

    “我没嫌弃啊……事实上,只要跟你在一起,住草棚都无所谓,有句话不是说‘有情饮水饱’嘛,吃什么住哪里,一点都不重要……“说着,苏盈软软地靠过去,头倒在阮立君的臂膀上。

    “呦,呦,说得我好感动……“阮立君转头捋一捋她的脸颊,笑着揶揄她。

    “要洗澡吗,这么冷的……”

    “空调开起来好一点。还是去洗个热水澡解解乏吧,爬了大半天,腿酸脚痛的……”阮立君说着打开旅行包,拿了内衣裤和毛巾,准备去卫生间冲澡。

    “好吧……”

    两人先后冲完澡,时间也才不过七点。见苏盈裹着羽绒服哆嗦着出来,阮立君赶紧松一松被窝让她钻进来,一边说:“今晚早点睡,明早五点就得起床,上日观峰看日出,还要走一点路呢。“

    “这么早睡,不习惯,睡不着……“苏盈脱了羽绒服,斜身靠在阮立君胸前。

    “你不累呀?“阮立君低头用下巴摩挲她的头发。

    “年轻人嘛,体力马上恢复了……“

    “那,看会电视?“

    “如此良辰美景,你——不觉得浪费?“苏盈抬起眼来,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那,你说,要做些什么?“阮立君将计就计,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势欲逼她就范。

    “做——“想不到苏盈说了一个字,就直起身攀住阮立君的肩膀,凑到他的耳根子底下,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继续说出下一个字:”爱……“

    阮立君故作糊涂,耳朵再一次贴近她的嘴唇,说:“没听见……“

    “我要和你做我们爱做的事……“此时苏盈的脸已红作一团,自觉有点热气腾腾。

    “请明示……“

    “讨厌!“苏盈不容分说,拿唇一把封住阮立君的嘴,随后又顺势滑到他耳边,轻声柔语地说:”我要你,在南天门,在泰山之巅,在传说的天庭宫阙,在我身体里,留下爱的证据!“

    “女孩子,要矜持……“

    “我对全世界都矜持,只想对你开放……“

    阮立君默然将苏盈放倒在身体下,热烈地亲吻她,回应她。他知道,他也渴望将两个人的真实合体,献祭这天地雄阔,时空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