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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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篇:渔鱼

    人们常说:人生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皮阳秋此生最大的敌人自然是懒,这厮曾自嘲是一只树懒成精,他要是给人做了儿媳妇,只怕也会被公婆拿着扁担追打。他老婆很是嗔怪,这人无论是写方案还是写所谓的酸诗,又或更多地坐在电脑前玩游戏,一年年地,渐变成她最不喜的大肚腩中年油腻大叔,大有“老娘当初近视800度”的感慨。敦促他要么去跑步,要么跟着她练八段锦,见其都兴趣缺缺的样子,眼睛一亮:“要不你去学游泳?游泳是最能减肥的了,”接着语气幽幽一变:“还有泳装美女可以看哦。”皮阳秋心里略动了一下,立马又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老娘当年曾给我算过命,说我五行属火,水克我。”

    村子里常年蓄水的堰塘,面积约么3,4亩。靠打谷场(晒谷子的广场)一侧水较深,水面上生长着密实的“水葫芦”,夏秋之际蓝紫色的花朵掩映在翠玉般的莲叶之中,清风徐来,自有暗香。堰塘朝外,靠田坎一侧水深较浅,岸边有几棵碗口粗细的柳树,倾斜最厉害的那一棵几乎横卧水面。三伏天,几头水牛被拴在树上,全身几乎都泡在水里,只露出高高的背脊和两个大鼻孔出气。堰塘的水已有十数年未曾干枯,自然是有鱼的,而且很多。天气炎热或是快要下雨的时候,仔细观察水面,就会看到成群的鲫鱼在水中游弋,或是很多灰黑的嘴巴聚在一起,不停地开开合合......

    每逢夏汛,堰塘两侧的泄洪沟就会热闹非凡。无数的鲫鱼、草鱼、鲤鱼从沟里顺流而下,人们拿着各种临时起意的工具——木桶、水盆、簸箕、网兜在沟里“捞”鱼,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接”。其中鲫鱼数量最多,大的能接近一斤,小的也有二三两。其时,皮阳秋就有口福了,母亲用清油将小个的全部炸的酥脆,给他当零嘴儿。小四叔说堰塘里有十几斤的大鱼,他曾经晚上放‘懒钩’(用极粗的鱼线和鱼钩串上红薯或玉米直接扔水里,另一头固定在岸边的大石头上,放那儿就不管了,一夜之后去看收获),用这种“瞎猫撞上死耗子”的方式,钓到过七八斤重的草鱼(按照他当时比划的手势“这~~~么长”,起码40厘米往上),也不知是不是吹牛。反正自皮阳秋记事以来,跟他钓鱼就没上过3斤,而他的‘懒钩’也从来就没中过鱼......

    那年初秋某日,小四叔在堰塘里钓鱼,皮阳秋在一旁蹑手蹑脚地观摩。小四叔的渔具现在看来极为简陋:成年老斑竹自制的鱼竿,浮漂是用鹅毛杆剪成小段做的‘七星漂’,饵料自然是最为寻常易得的‘蚯蚓’。工具虽然简陋,但每次却都收获颇丰,或许是因为那些年农药、化肥使用的较少,野生鱼类资源更为丰富吧?今次的收获也不少,皮阳秋蹲在旁边,一边数水桶里的鱼,一边努力用眼睛去看水面的浮漂,一有风吹草动就急忙提醒他。不多时,水面的‘七星漂’猛地沉下去了2-3目,小四叔身子后仰,双手举着鱼竿用力抬起,中了!皮阳秋兴奋地跳了起来,脚下一滑,头下脚上就栽进了水里......

    当皮阳秋昏天暗地,慢慢恢复神志之时,才发现浑身都湿透了。小四叔当时见他掉进水里,急忙扔了鱼竿,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双脚,费了老大劲才将他拽上岸来。(遭此惊吓之后,皮母极为生气,告诫在没有大人陪护的情况下,再也不准许皮阳秋跟小四叔他们去摸鱼、钓鱼了。)

    过得几日,皮阳秋与母亲从外婆家回来,远远地瞧见门框上似乎挂着什么东西。走近了,只见一根柳条上穿了长长一串鲫鱼挂在门把上......

    附:那时候,这些年

    那时候,

    住着独门独院。

    离得不近不远,

    邻里间彼此照看。

    也曾,

    为挪动“自留地”石界而红了脸;

    也曾,

    杀了‘年猪’互送年夜饭。

    这些年,

    搬进高楼千万间。

    门对着门,

    只在电梯里打个照面。

    或许,

    在他(她)的故乡有着一样的童年;

    或许,

    这种漠不关心早已习惯而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