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1850的高地上，迎风尿三丈......”一群人站在黄土高坡的土坎上，望着山坳里平日觉得复杂而庞大的世界，此时在眼中不过是几条杂乱而简单的街道，贯穿延伸的主干道和方块状的建筑，就像拽着两头的筛网。初冬时节，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远处已经上了冻的大同河面，冰凌折射着灯光，如同依旧流淌的粼粼波光。河边风很大，除了几颗灰扑扑的松柏，早已没了绿色的踪迹，同学们玩耍的地点转战到了同样没有一丝生机的高山上。

    在背风的山坳，找一处干净的小土坎，将周围干枯的杂草清理干净，然后掘一个洞。洞的上方均匀放置一些湿润、不易引燃的树枝，寻一些干燥的土块堆放在上面（有点像烧砖的土窑）。然后一起动手拾来一大堆随处可见的枯枝干草，在土洞里点燃火，顿时暖和了起来。众人围着火堆聊到未来，皮阳秋是要上高中的，二狗和老贼都打算毕业后让家里找门路去当兵，虽然还有年后的半个学期，但大家都感受到了离别的味道。

    等篝火烧得差不多了，将剩下没燃尽的枯枝都清理出来，把带来的一小袋土豆丢进洞里，去掉支撑土块的湿树枝，整个土洞子就塌了下去，再铲土把洞填平，几个人上去用脚踩实。约么半个小时，扒开封土，里面的土豆全熟了，清香四溢。每人分半块，边吃边下山回家......

    烤完土豆后的第三天是周一，老贼没有来上学，打架受伤住院了。与他一道的胖娃儿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他们没招谁没惹谁地在街上溜达，看到路边卖电动玩具的摊子就凑过去看了看。胖娃儿拿起一个变形金刚的模型摆弄了一阵，他也没钱买，打算离开时，却被摆摊的女老板抓住了胳膊，说他弄坏了玩具的一条腿，要他赔偿。早已横得没边的5班小伙儿们，平时不去抢小朋友的零花钱，不欺负别人已经是良心大发了好不？哪能受这冤枉，双方顿时就撕扯了起来。当时，从摊主身后的门店里冲出来她的两个儿子，招呼了一群人就围了上来，追逃中，老贼的胳膊被划了一刀......

    众人买了点水果到医院探望缝了十多针的老贼，去护士站问明了病床号，寻过去时却发现他的病床上躺着一位熟睡的中年妇女。正疑惑间，老贼笑嘻嘻地从病房外走了进来，这厮溜出去抽烟了，床上躺着的是他的母亲，因照顾他累得睡着了。

    那时候流传这样一句话，表达“社会人儿”面子的重要性：“头可断，发型不能乱；血可流，皮鞋不可不上油”。在老贼的病房外，几个人就商量着等他出院后咋个去找回场子......

    天空灰蒙蒙的，凛冽的北风在原野上呼啸，那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在另一所学校外的院墙转角，被人从学校里架出来的兄弟俩一点儿也没有服软的意思，混乱中也不知是谁先动了手，几个人上前将嘴巴最不干净的那个踹倒在了满是泥泞的雪地上。那人浑身鞋印，满是污水的脸上，桀骜不驯的目光环顾着周围的人群，嘴里兀自不停地咒骂与威胁。老三回身一棍子敲在了挣扎着要站起来的那人头上，顿时一股鲜血就顺着鬓角流了下来，那人眼中凶光闪烁，极不甘心地又蹲到了地上......

    去找那两兄弟之前，大家商量的是简单教训一下，出口恶气。毕竟先动了人家摊子上的东西，至于玩具到底是不是胖娃儿弄坏的，现在谁也说不清楚了。而且初三了，老三他们身上还背着“留校察看”的严重处分，眼看马上就要混到毕业证了，不能把事情闹得太大，更多是想打击一下对方嚣张的气焰，找回点面子。大伙儿都是空着手去的，没打算要怎么着，只是没想到那两人特硬气，老三才用临时在路边捡的白蜡杆给了一下狠的。当时，所有人都没料到，事情后来会闹得那么大，那么严重......

    附：教训

    年少哪知世间险，兄弟热血事当先。

    行车无知螳臂舞，浮萍不过随浪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