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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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篇:冤家

    皮阳秋的记忆中,他与付琉云同桌的时间确实不长,就一个学期,这也可能是她忘记了的原因。高一下学期,班主任与家长们大呼“危险年龄”云云,为了防范“早恋”于未然,班上调了座位,男女同桌全都调换了,付琉云坐到了皮阳秋身后,与令狐霜儿同桌。为了证实心中的疑惑,皮阳秋询问几个高中的同学,他们的第一反应不出所料:“你俩不是冤家对头么?还同桌过?”不过,终究还是有人出来肯定了,证明并非是这厮擅自篡改记忆的臆想。

    皮阳秋跟付琉云之间的“对头”关系其实并不是经常吵架,也不是班里的“混世魔王”那样欺负人而造成的对立。那是莫名其妙渐渐产生的疏离,甚至是他自己刻意营造的冰冷。皮阳秋曾仔细地回忆那段过往,剖析过自己的内心世界,后来在心理学上看到了比较准确的解释叫作“回避型依恋”。典型的“症状”一是:怕被人知道自己偷偷喜欢她,觉得是一件极为害羞的事情,与这厮“社会大哥”的形象冲突;二是:想通过某些自以为很“酷”的方式试图吸引人家的注意,反而变成了她眼中的“坏孩子”。皮阳秋总结了一下:“我当她是初恋,她当我是祸害。”如此而已。

    有几件趣事值得品味。

    想多了。就如令狐霜儿当初评价皮阳秋的那样:这人不长个儿,只长心眼,满脑袋龌龊的想法。比如借橡皮擦这种寻常事儿吧,在皮阳秋眼中就挺暧昧:有时候需要用舌头润一下,才能把比较顽固的污迹擦干净,男女互相借用,能不香艳?某次,这厮忘记了带橡皮,本已开口问琉云借用,她一边修改自己的作业,一边让他等会儿。彼时,皮阳秋见她舔了一下橡皮,再联想一下,顿时就觉得有点脸皮发烫,岂不是亵渎了女神?于是转身问“毛二”借了他的橡皮,再转身的时候,琉云满脸通红,把手里的橡皮直接扔到了窗外......

    那时候,男女同桌都喜欢用粉笔在课桌中央画一道“楚河汉界”,有些关系紧张的甚至中间堆着书本和铅笔盒,如同两军对垒。皮阳秋跟付琉云的课桌上却没有,这让座后面的霜儿大为惊异:“你俩都不共戴天了,跟两口子冷战似的,咋不画个线?”两人回头看了看她桌子上画的分界线:她几乎占了整张桌子的三分之二,可怜的“毛二”侧着身子,摊开的课本都悬在外边一半。皮付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默默地往两边挪了挪。霜儿眼珠一转,却不肯放过:“你俩有问题哦,是不是就是老师说的‘苗头’?”皮阳秋急忙争辩:“怎么可能,跟谁也不可能跟她有苗头啊,只能是对头。”(看看这厮诚实的嘴)。皮阳秋还小声跟她商量:“你说,我们是不是也画条线意思一下?免得别人误会?”付琉云很不耐烦:“误会什么?你是不是想多了?你要画就自己画呗。”

    皮阳秋思考了下,那条线终究没舍得画,口是心非者莫过于这厮。不过,付琉云还是好些天都不咋搭理这傻X,连他腆着脸借英语作业本,都被她一贯无情地拒绝了。那段时间,皮阳秋正在偷看家中箱子里锁着的《红楼梦》,往往会不由自主地把小说里的人物套到现实中来,付琉云自然是他眼中的林妹妹了,一样的清冷娇弱。而在付琉云眼中,这厮恐怕既不是风流倜傥的宝哥哥,也不是英俊潇洒的柳湘莲,甚或可能是胡闹混账的薛蟠,不会吧?!

    附:仿红

    独自闭了房门,怎锁得千千红尘?

    这寂寥伤怀时,将往事又重温。

    念着的,多情两个人,违心一段恨。

    到头来,缘尽各自分。

    你看那,冷清清河水依旧,意惶惶人儿空等。

    更兼着,无尽相思折磨人。

    这就是,人间因缘有离合,风月不关痴与恨。

    可怜见,焚香涂壁对孤灯。

    闻说道:天下美女多如云,又不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