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起来眼睛弯得像月牙儿的卓阿妍，也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她的父亲也是皮父的同事。说来也怪，皮阳秋他们那届十分典型的“阴盛阳衰”，每次考试前几名的都是女孩子。老是霸占前三名的付琉云就不说了，卓阿妍也是前几名的尖子，直到高二结束时皮阳秋才堪堪接近她的成绩。这与女生“勤学好问”密不可分，仅从“好问”这点就不得不承认，女生大多数时候比男生更能放下脸面，也更有优势。

    皮阳秋与“勤学”多少沾点边，但与“好问”就几乎没啥交情，这大概也是这厮不怎么受老师待见的原因之一。不过皮阳秋有两个优点：一是上课听讲十分认真，二是有专研的狠劲儿，难题一定要想办法做出来。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二中令人肃然起敬的老师们，不仅每堂课都讲得满满的，有问必答；早晚自习都轮流到教室辅导，甚至直接开讲。拖堂最厉害的当属物理老师——“特级教师”朱老师，患有严重的青光眼，到了退休年龄，依然坚持教学，板书写满一黑板又一黑板。所有的老师几乎都拖堂，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知识塞进学生们的脑袋里，真是令人铭感五内。

    培养皮阳秋专研精神的，是付琉云与卓阿妍。自从换了座位，皮阳秋跟付琉云之间几乎没什么交集，他一边学习，一边在英语作业本里用拼音写酸诗，一边与W同学周旋，忙得不亦乐乎，最多偶尔远远偷偷看她一眼。直到有一天，阿菁跑来塞给皮阳秋一个小纸条。

    “给谁？”皮阳秋满脸惊讶地看着她，他没拿人家当班花，班花自然也不会拿他当盘菜。阿菁的脸微微一红，瞟了一眼正襟危坐的付琉云：“给你的。”皮阳秋攥着小纸条坐在桌位上，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小心翼翼地打开后，却发现上面是一道数学题，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一丝失望，更多则是淡淡的欢喜，皮阳秋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其实，在两人关系未降至冰点以前，经常一起讨论学习问题，常常是她问，他答。皮阳秋虽然不能理解，明明付琉云成绩比他好很多，咋总有那么多问题问来问去？想了想，还是作了解答，传回去。此后，两人之间的联系就变成了皮阳秋曾经最为不屑的“传纸条”，大多数时候，她放学前托人把问题（以数学和物理为主）传给他，他晚上回家详细作答，第二天再转交给她。

    高中本就是题海卷库，皮阳秋平时不咋做辅导类的习题，但付琉云不一样啊，她有个当教师的老爸，各种来历成谜的习题简直多得离谱。往往皮阳秋解一道难题要用一整个晚上，十一点准时睡觉的习惯被彻底改变，经常熬夜到凌晨二三点，连望子成龙到疯魔的父母有时候都看不下去了，催促他休息。当初，这厮用一包碎纸屑冒充小纸条作弄霜儿，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后来会被小纸条足足折腾一两年，当真是报应不爽，苦乐自知了。

    性格直爽的阿妍则不同，她会直接坐到皮阳秋旁边的座位上，一手拿着草稿本，一手拽着他的衣袖，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不问清楚誓不罢休。后来，琉云觉得仅仅看解答，有些推理还是不大清楚，往往也会跟皮阳秋讨论半天。就这样，有时候同一道题，他甚至要分别给她们重复讲两三遍，她们听明白没有皮阳秋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附：忆当初（新五）

    夜更深，连天冷雨到秋分。

    多少事，愁情难怪月黄昏。

    怜春不是赏花人，落红满地化香尘。

    一阵风，散了人间江湖路。

    一场雨，湿了荒山豪杰墓。

    乌江霸王千古传，赤壁周郎争作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