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因为鲁莽就做了上天这个决定。

    老李头青岛的家，跟生命科学馆好似没什么区别。爱妻意外离去以后，他便没有再婚，所以也没有孩子。

    我答应一起去，是因为老李头给了我一个没办法拒绝的理由。

    “我总感觉她还活着。梦里还会找我说话，她连我退休金升了几个等级都知道，还知道我会情不自禁幻想和她做一些羞羞的事情。”

    “可能是癌细胞已经压迫到神经，产生出幻觉了。”

    “不！如果是幻觉，那我后背每一个‘娴’字又该怎么解释？我鉴定过笔迹了，就是她的！”

    “有没有可能，是您在自己不清楚的时候，自己刻上去的？”

    “她告诉我她在那个世界，遇到了一个叫‘淑芬’的人，那个人被锁在了那里，无法出来……”

    李老头在纸上画出了一个图案，这个图案我在我爸的照片上见过。接着，他又从一本相册里，找到了一张照片递给我看。这是一张大合影，我在合影里的背面，居然看到了我爷爷的名字——方天画！我还看到，一个叫“秦淑芬”的名字，再往后，我找到了“张娴”。名字对应照片，我一一对应着找下去，想找找看还有没有自己记忆里认识的人。但这张照片明显被人裁剪过，什么集体合影，几个字，没了，前后有至少两排的人，也没了，被人用剪刀给剪了。

    李老头已经喝醉了趴下了，我也好像吃了太多的虾嘴巴有点微肿，舌头再想说话，已经打结了。

    “你终于醒了！小楠。要不要喝点水？”

    秦叔叔是我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他告诉我，航天飞机有人违规操作，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有人在关键时刻帮我进了逃生舱，所有人里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那个关键时刻帮我的人，无疑就是老李头了。秦叔叔安慰我，活着就好。

    “秦叔叔，我想你能把你知道的我爸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秦叔叔停下了削苹果的手。

    “你爸和李先来的爱人张娴还有秦淑芬，都是同乡。你爸为了换取你爷爷葬地所在的消息，无奈之下，便加入了她们的组织。”

    “组织？什么组织，邪教组织？”

    “追求长生算邪教组织吗？显然不算，对吧。李先来在多年前就已经检查出有癌症基因，这是他爱人张娴加入那个组织的原因。秦淑芬，是因为喜欢你爸，所以在知道你爸为了你爷爷的事情后，便做了牵线搭桥。至于还有没有别的原因，就不是很清楚了。你爸的医术，是他们急切需要的。刚才说了，他们是一个组织，而这个组织恰恰又是一群权势滔天但又担心自己时日无多的人，所组成的。他们信仰人能长生，他们认为只要集齐了所需的条件，长生之日便指日可待。”

    “我爸就那么傻，被人随便忽悠就加入了？”

    “当然不是了。因为他们确实知道你爷爷的消息，你爷爷也是他们组织中所招来的人才。他们从各行各业招来各类人才，为的就是把地球上的所有资源都找出来，凑在一起。看能不能研制出所谓的长生药。现在听起来确实很好笑吧？但是要知道，这个组织可是从秦始皇那个时代，就开始存在了。始皇派人出海求长生不老药，结果所去求仙问药的人都失踪了。而这些失踪的人，有一部分的后代，在岛国繁衍了下来，还有一部分，则传说是真的求得了长生不老药，最后选择留在了仙岛。那些留在岛国的人，在先辈留下的一些只言片语里，又知晓了长生的一些信息，于是他们便开始谋划，一步步侵略他们认为最有可能藏着长生药的地方。”

    “就为了这个子虚乌有的名堂去侵略别人，做出禽兽之事？”

    “人性的欲望，本就是这样。一旦有了个心安理得的理由，一切的罪恶就都有了件美好的外衣。”

    “秦叔叔，我妈呢？她知道我在这里吗？”

    秦叔叔把削好的苹果放进了盘子里，看着我。他看得我感觉他好陌生。

    “她不知道你在哪里。我想你应该也不想她担心吧？”

    “削好的苹果不吃吗？”

    “你问的是你吃，还是我吃？”

    “我们一起吃，不行吗？”

    “行倒是行。但是，是我行，你不行。”

    秦叔叔突然笑得很诡异。

    “秦金，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我陪着他笑。

    “哦，你倒是可以说说看。”

    秦金拿起削好的苹果咬了一口，笑着看着我。好似我现在就像他手里的苹果，他想怎么咬就怎么咬。

    “我知道我不是真实的人，就像我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一样。照片是你剪的吧？你刚才说他们三个是同乡的时候，为什么不说，你跟我爸他们也是同乡呢？”

    “是我剪掉的又有什么问题呢？我不屑与那些人为伍，所以我把我自己给剪掉了。至于是不是同乡，同样不重要。割袍断义，洁身自好，大义灭亲，我觉得我自己做的并没问题。”

    “你真的比我不是人还要不是人。秦淑芬是你亲妹妹，张娴把你当亲弟弟，我爸把你当好兄弟。你呢，骗取了他们的信任，最后又做了什么？你居然还无耻的觉得自己做的没问题？”

    “我给李先来做心理辅导的时候没想过他会找到你，更没想到区区致幻的药物，就让他真的去登了天。这偏离了我的本意，也打乱了我的计划。”

    “你到底为多少人下过药？”

    “你母亲我没有，毕竟我是真的爱她。”

    “你性无能怎么爱她？”

    秦金原本平静的脸色突然就发白。

    “你闭嘴！”

    “我是程序，我是人工智能。你知道我闭不闭嘴都一样。从你设计杀了现实的我开始，你所做的一切就都有人在看着。三伯，你说是吧？”

    “哎，我就说侄子你小子是个天才！可惜了，走的太早，只留下这么个人工智能玩意儿。”

    三伯拍着手从门外走了进来。笑容灿烂，他一改往日跄跄踉踉的模样，还别说，现在你说他能生擒老虎我都信。

    “秦金，好久不见啊！噢不对，我现在，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喊你菊花小次郎才对？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