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水浒当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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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乌龙(上)

    武松走了,张安也走了。

    宴席上的喧嚣犹在耳畔,宾朋散尽,只剩一地寂寥。

    客房里,扈三娘无精打采的倚靠着床栏,信手拨动床幔上的流苏,长长叹了一口气。

    “小姐,我找了你一圈,该练功啦!”香蒲抻着头朝门里喊。

    扈三娘把被子一撩,蒙住头,闷声道:“没心情,不想练!”

    香蒲惊诧极了,小姐练功一向刻苦,寒来暑往,风雨无阻。

    不一会,她又朝里边喊道:“小姐,咱们骑马散心去?”

    过了好半天,不见反应。

    香蒲心里着急,忙跑进客房查看。

    蹑手蹑脚进了客房,只见小姐很不雅观的盘腿坐在床上,对着床头发呆。

    仔细一瞧,床头挂着一枚油光锃亮的暗红色核雕吊坠,小姐正看得出神。

    见她靠近,扈三娘一把将核雕抄在手心,小心翼翼的贴身藏好。

    “小姐,你......”香蒲张张嘴,欲言又止。

    虽只是匆匆一瞥,她却不会看错,小姐收起来的那枚核雕跟张安贴身佩戴的那枚几乎一摸一样。

    张安行动不便那几天,都是她伺候,见过不止一次。

    绝对不会看错。

    再看小姐心虚的表情,答案已经一清二楚了。

    “唉!小姐不该收的。”

    瓜田李下,小姐又有婚约在身,何况姑爷又是个爱吃醋的。

    扈三娘眼神闪烁,兀自狡辩道:“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怕什么?”

    更何况她行得正站得直,何惧流言蜚语?

    “这不是贵重不贵重的问题。”香蒲急得跺脚,纠结了好一会,苦口婆心的劝道:“那是贴身之物,到底意义不一样。”

    再者说,古往今来众口铄金的事还少么?

    尤其都是知好色慕少艾的年轻男女,只要传出去了就别想说清,也根本就说不清。

    “香蒲,你说他还会不会回来?”

    香蒲沉吟片刻,愤愤的说道:“负心多是读书人,话本里这样的故事还少吗?”

    “小姐就忘了他吧,等他进京赶考金榜题名,以他那张小白脸的模样和伶牙俐齿阿谀奉承的手段,说不得还能哄骗官家,捞个驸马当当。”

    “到那时,哪还记得小姐是谁?”

    “如果不中,只怕更没脸见小姐了。”

    扈三娘抱着膝盖,轻轻摇头道:“他不会去赶考的。”

    香蒲顺着她的话茬附和道:“我也这么觉得,他肚子里那点墨水,想考也考不上,文不成,武也不就。肩不能担,手不能提,一点英雄气概都没有。”

    扈三娘不置可否。

    从前自己钻了牛角尖儿,以为武功高的才是真英雄。

    武松够厉害了,打虎英雄,拳脚无双。

    可在张安面前,武松却乖顺的像个孩子,言听计从,毕恭毕敬。

    也只有香蒲这个傻丫头还以为张安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扈三娘心中有个猜想,越想越笃定。

    恐怕此张安就是彼张安了!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还不如是个书生呢!

    却说张安出了扈家庄,也是感慨良多。

    武松知道张安心情不佳的原因,也感到可惜。

    这样一个与三哥般配的姑娘,偏偏是扈家庄的小姐。

    造化弄人!

    略过这茬,武松牵着马,劝道:“三哥该学些拳脚功夫才是。”

    张安点头,心里却知道即便是有武艺傍身,也不一定能躲过这遭暗算。

    不过武松是好意,他不好拒绝。

    “到底是要当爹的人,知道体贴了!”

    武松老脸一红,听到“家”这个字眼儿,满心甜蜜。

    “金莲待我极好,三哥也知道,我是个粗糙的性子,多亏她细心,才能把家里操持起来。”

    当然小两口也不是一直相敬如宾。

    潘金莲精明好算计,很看不惯他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

    也给了他很多难堪!

    好几次他气得想骂人甚至动手,一对上那双闪着水光的眼睛,再大的火气也消了。

    更何况床头打架床尾和,关起门来潘金莲像小妖精似的一磨,他这个铁打的汉子也化成绕指柔,哪还能强硬起来?

    这便是夫妻之间不足为外人道的小情趣了。

    二人边走边聊,速度并不慢。

    眼看着天色渐晚,武松担心张安的伤势,便提议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又赶了一段路后有了人烟。

    二人进村找了户人家,武松上去敲门。

    不一会,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开了门,堵在门口往外看。

    武松抱拳道:“小兄弟,咱们是过路的,眼看天要黑了,想借宿一晚,还望主人家行个方便。”

    小伙子这才让开身子,道:“进来吧!”

    房檐底下,抱柴禾的老婆婆问道:“石头,谁来了?”

    小伙子道:“赶路借宿的!”

    老婆婆佝偻着腰,笑道:“哦,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能帮一把就帮衬一把。”

    张安武松二人刚要行礼,小伙子说:“不用客气,我娘看不见。”

    二人面面相觑,却也不好细问缘由,只好跟着小伙子进了房间。

    “石头兄弟就不怕咱们是坏人?”张安觉得好奇,这家中孤儿寡母,小的愣,老的瞎,胆子却挺大,二话不说就放陌生人进来。

    小伙子倒了两碗水递过来,笑道:“二位官人有所不知,有保安团庇佑,宵小不敢来咱们娘娘庙造次!”

    武松眼睛一亮,惊讶的看着张安。

    张安的惊讶一点也不比武松少,他继续追问道:“哪个保安团?”

    小伙子道:“还能是哪个,当然是二龙山的保安团,二位官人不是本县人吧?”

    张安道:“在下好奇得紧,石头兄弟能不能仔细说说这保安团?”

    “说起这保安团,就不得不提......”

    才起了个头,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名大汉。

    “石头,快去帮娘做饭!”

    小伙子一缩脖子,跳起来惊喜道:“大哥,你回来啦?”

    又兴奋的对着张安二人道:“我大哥是保安团的民兵,让他给二位讲,我去帮娘做饭了。”

    说罢,小伙子仿佛一条泥鳅,从大汉身边钻过去。

    大汉目露探究,不动声色的问道:“二位贵客打哪来啊?”

    武松掏出一角碎银子,递过去道:“我和三哥路过宝地,天黑没法赶路,借宿一宿,些许心意,请好汉笑纳。”

    那汉子扫了一眼,皱眉道:“快收起来,咱们保安团有纪律,不拿百姓一米一粮。”

    武松是清河县都头,自然对这一套熟悉无比,当即笑道:“这又不是一米一粮,不妨事,好汉收下就是。”

    “大胆!”大汉大喝一声,瞪眼道:“一米一粮都不能拿,何况是银子?我看你二人贼眉鼠眼,分明就是官府派来刺探我保安团情报的细作。”

    武松无奈的看着张安。

    “三哥,你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