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丑了！”“见笑了！”文弱小文边往店里走，边抱起双拳行拱手礼。脸上，洋溢着兴奋、喜悦和激动之情。好久好久，自己终于为自己长了一次脸！

    想着想着，脚下的步伐不由得轻松了起来。想起又可以继续大快朵颐，将卖木炭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爪哇国管他三七二十几岛上去了。

    “三位大侠请上坐！”精得鬼见了都要绕道走边端着一道清蒸贵县大黄鱼上桌，表面十分客气，实际上却恨不得立刻马上给剥了三人的皮抽了三人的筋放了三人的血吸干三人的骨髓地假惺惺笑嘻嘻地说，“三位大侠光临敝店，敝人顿觉篷筚生辉无限荣光此生无憾下世无怨！”

    “咳咳！”可能是违心的话言不由衷的话睁眼说瞎话多了，喉咙里面的痰都羞得恨不得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免被人指背心戳脊梁骨，不顾一切争先恐后往上涌，害得鬼见了都要绕道走老板不得不也只能马上立刻紧急刹车，及时处理一下突发状况，然后再开始自以十分精彩实际上糟透了的表演，“只是由于敝店事先准备不足（实际上因为生意惨淡再加上旱灾影响，不敢也没有多少菜可以储存），招待不周，敬请多多包涵，多多谅解！”揖，做得比点头还勤快。

    顺着鬼见了都要绕道走的放菜的手看过去，只见桌上摆着：

    入天钻地、双凤朝阳、九龙戏珠、举世无双、出水芙蓉、狗牛双雄、素面朝天、泾渭分明、难分难舍九道菜，再加上清蒸黄鱼，又是一个十全十美大宴！

    整个菜肴，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山里长的，自己种的，应有尽有。色香味俱全，蒸炒焖炖煮齐备，要口味有口味，要营养有营养，要品位有品位，要档次有档次……馋得穿越的我在旁边看着，都忍不住馋得口水直流，准备跃跃欲试一尝为快先干为敬快意恩仇了！

    “老板客气了！”李福方可能也饿了十天半个月至少也有三五一七了，一桌菜还没有上齐，就眼不离菜心不在焉口水汩汩直流恨不得立刻马上动手抓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就旁若无人的大啃起来。见有人在，只能且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装起逼来。

    现在听鬼见了都要绕道走老板说可以开席了，手痒得恨不得马上就要伸进盘子里去一展身手。见另外两人一动不动，只得憨笑一下，尴尬地收回快伸到入天钻地盘中的双手。连声说，“请！请！请！”心里在不停地骂，“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装什么斯文？还在等哪一碗菜来？……”

    “薄酒素菜，不成敬意！不成敬意！”待鬼见了都要绕道走老板毕恭毕敬地替三人倒满酒后，马上假惺惺地满腔热情地站起发表热情洋溢的席前致词……

    完后，四个逐一碰杯，手一抬，一杯酒就应声而入，从口里直接进入胃里去了。

    酒过三巡后，话匣子自然而然地在酒精的刺激下，缓缓打开。尔后，便如滚滚长江东流水，滔滔不绝起来。

    “这位仁兄，敢问尊姓大名，现在何方高就？今日因何到此？”家父端起酒杯，敬向坐在上首的壮汉。

    “在下免贵姓李，十八子那个李，”可能是担心家父这个地道的贵县人听不懂家乡话，一字一顿地着重介绍，并用手指在酒杯里蘸上酒，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怀疑家父没有上过学不认识字似的，“福方，造福一方的第二个和第四个字！”不知是有意，还是出于对文弱小伙的不满，拿起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文不文武不武土不土洋不洋的莫名其状的腔调，看似故意确实是有意地卖弄起来。

    “噗嗤！”文弱小伙见状，笑得一口酒刚入喉咙，就呛得面红耳赤急剧往外涌，差一点点就打“标枪”似的喷到桌上去了。

    “家就在街东头要什么没什么全靠力气处，自小跟随家父学木匠。现开有一个棺材铺，以替人做棺材和卖棺材为生。”李福方顿了顿，不屑一顾地瞟了文弱小伙一眼，自豪感和幸福感爆棚地说，“幸得各位乡邻们照顾，生意还勉强过得去，略有节余！现又在贵县县城东南面的投多少亏多少亏得不亦乐乎新开区买了两亩土地，拟新建一个造福四方木材加工出口转内销股份有限公司！”

    “我现在的主要精力，是陪客户们聊聊天喝喝茶吹吹牛洗洗脚跑跑步钓钓鱼飙飙车兜兜风旅旅游之类的什么的。”我操，哥们，你可生活在19世纪，那时汽车的发明者的父亲的母亲的爸爸都还可能没有出生，哪来的汽车啊？真的是吹牛皮不要打草稿不要交大气和环境污染税不犯法不用坐牢。否则，就凭他这一番不觉边际的空口套话大话假话，按大清律例，非把牢底坐穿不可！

    “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打抱不平！”李福方果然是李福方，两壶马尿下肚，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家里有几个人吃饭往上数一代就代代是农民了，口无遮拦地信口开河了，“家父给我取名‘福方’，我一定要对得起他！”

    ……

    家父见他喝高了，说话不着边际，想着多说无益，不禁把头转向坐在下首的文弱小伙，“这位仁兄呢？”

    “在下免贵姓张，名遂愿！”文弱小伙放下手中的酒杯，行了一个拱手礼，朗声答道，“家住水都要留一桶乡鸡肠子上面刮油保。”

    “令尊令堂大人康健吧？”家父继续问。

    “家父和家母已过世多年！”文弱小伙回答，一股悲伤之情，从火红的脸上悄然升起。

    家父可能没有看清，扛起锄头想挖雾水的根，“可惜了！因为何因？”

    这一下，戳到了人家的痛处！

    “家父是被人谋害而过世的，家母随后因悲伤过度，追随家父去了！”文弱小伙一听，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眼一红，眼泪双流，情不自禁地伏在桌上悲痛欲绝地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