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玉拿起手机。

    快速打了两个字[谢谢]。

    发送。

    把手机收回包里，转头不看纪杭。

    也没理他的话。

    视线看到她座位另一头，放着一个白色的BOUCHEORN的礼盒。

    盒子下压着两份文件。

    白纸黑字，写着[房产赠与协议书]

    黎玉心头一怔。

    不自觉捏了捏裙摆。

    纪杭之前送过一套BOUCHEORN的高定珠宝给她。

    她夸了一句好漂亮，随后连续又收到三套。

    不自觉看向纪杭。

    心里又惊又喜。

    受宠若惊。

    因为这是纪杭送给她的毕业礼物。

    那晚夜聊，纪杭问起过她何时毕业离校的事情。

    心里扑通扑通，原谅了纪杭刚刚朝她发火的事。

    “我刚刚...”

    她打量纪杭。

    纪杭靠着座椅沙发，闭眼假寐，一只手轻握酒杯，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在杯壁。

    他没什么反应，黎玉沉了声音，继续说：“敏敏问问蓝医生，傅弈年这人是什么性格，她马上要跟着傅弈年去你公司做法律顾问。”

    话音刚落，修长的指节停在杯壁沿。

    缓缓睁眼，“多事。”

    嘴上责备她，脸上的表情没什么起伏。

    应该是没有生气了吧。

    或许是刚刚看到的礼物给了她底气。

    黎玉涨了胆量，眯着眼，朝他讨好的笑。

    驳斥：“哪有多事，敏敏是我好朋友，我帮她问问应该的。”

    纪杭懒得看她，又闭上眼，“问我不是更直接。”

    黎玉撇嘴，不语。

    那可不一定，他向来是不会和她多说什么的。

    喜欢一言不发，或者给她只言片语的交流。

    车停在一个古香古色的别墅大门。

    刘恕过来给她开门。

    纪杭迈开步子，没有等她，也没有说什么。

    黎玉提着单肩包，快步跟上他。

    走过一扇月洞门，一个身穿青色旗袍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

    女人眼神越过纪杭，在黎玉身上不动声色打量。

    黎玉捏住单肩包肩带，朝她礼貌一笑。

    女人目光收回，满脸笑意看着她前面的男人：

    “纪总跟您太太可算来了，我可园的人今天光等您了。”

    看起来和纪杭很熟络的样子。

    她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前世也没有。

    纪杭单手插兜，侧身。

    眼神不经意看向黎玉。

    “我太太就交给你了。”

    女人朝黎玉走来，“纪总放心，保您满意。”

    “纪太太，欢迎光临可园，我是方明月，一个裁缝，做旗袍的。”

    方明月伸出手，黎玉回握。

    “纪太太这边请。”

    她看了眼纪杭，纪杭朝她颔首，然后转身跟着一位服务员离开。

    看起来，纪杭跟这儿挺熟。

    黎玉回神，跟着方明月，走到一双面廊，透过窗花，窥见一汪碧池，荷风从四面吹来。

    跟着女人上了一间石舫，里面摆满了各式布料。

    花色纹样雅致的、富贵的，各式都有。

    料子的质地光是看起来，就知是极品的货色。

    不便宜。

    方明月走到裁床后，拿出量尺。

    示意黎玉站到镜子前。

    走到黎玉身后，穿过她的手臂，一边亮着黎玉的尺寸，一边跟她套近乎。

    “纪太太，之前看过您慈善晚宴的照片，没想到本人比照片更漂亮，身材更好。”

    黎玉不善应对恭维，只能抬着唇，笑着说谢谢。

    “纪总说要给您定两身旗袍，您待会儿选选料子，看看可有合您眼缘的。”

    黎玉点头，她似乎快习惯了纪杭的行事。

    从来不会提前告知。

    任她跟着他的节奏。

    像极了随意摆弄的提线木偶。

    方明月量完，走到裁床，“那边是些成衣和旗袍款式，您挑挑，喜欢哪种。”

    黎玉走到一排古色古香的实木衣架前。

    一件件端详。

    一条藕粉正绢绞纹珠绣旗袍让黎玉挪不开眼。

    拿在手上，仔细看着上面走珠的针法。

    问道：“方小姐，这件旗袍真好看，能直接买下来吗？”

    方明月抬头，见黎玉手里拿着的衣服，脸上一惊。

    常年给达官贵人的太太、情人定制旗袍，什么样的人她没接触过，什么样的场合她没遇见过。

    可今儿个这情况，还真是从来没有过。

    这纪太太手里的旗袍，是外头那位的前任定制的。

    说是前任，她方明月也不好说。

    在媒体报道这位纪二公子结婚的新闻时，她仿佛确认了新娘的照片。

    不是曾经他带过来的那位。

    也就是此时，纪太太手里旗袍的正主。

    不过，这旗袍做成后，那位小姐再没来取。

    打电话过去，人说不要了，还按原价的两倍付了款。

    索性挂在这里做样衣展示。

    方明月放下手里的活儿，“纪太太，这衣服是之前一位客人定制的，恐怕不合您身，您腰更细些。”

    黎玉有些可惜，可又着实喜欢，不由地有些遗憾。

    这时，门口进来一个人

    “怎么？喜欢？”

    黎玉闻声抬头，纪杭正看着她。

    “嗯。”她点头，知道不合适，眼里难免有些失落。

    “方小姐，我太太喜欢，你改改，这件我买了。”

    方明月见正主这反应，估摸着是不知道这件衣服和他有关。

    不足为奇，当初他带人过来后，就匆匆离开。

    不像如今，还陪在纪太太身边。

    她一个高定裁缝，只在乎有没有生意做，背后什么因缘际会关她什么事。

    开张做生意。

    点头应下，“纪太太喜欢，就能改。20分钟改好。”

    不到二十分钟，方明月递来旗袍。

    纪杭淡淡地说：“试试，正好待要去玫瑰园，别穿你那些破布衣裳去。”

    “...”

    黎玉换好，从试衣间的屏风后走出来。

    “好看吗？”

    男人没抬头。

    她有些局促，脸上微微发烫。

    她出来之前，对着试衣间里的镜子照了照，不愧是私人高定的手艺。

    改的极为合身，她的皮肤雪白透亮，粉色很衬她。

    这还是她第一次穿旗袍。

    曾经看王家卫的电影，穿旗袍的张曼玉惊为天人。

    她始终觉得，旗袍，只有足够妩媚的风姿，才能驾驭如此刁钻的剪裁。

    有些紧张地看向坐在梨花椅上低头看手机的男人。

    刘恕发消息，说风桦娱乐两位艺人明天的热搜已经准备好。

    他交代刘恕后续，发完信息才缓缓抬头。

    目光一滞。

    落在她曼妙的曲线上。

    小姑娘瘦归瘦，肉挺会长。

    瞧她有些局促，手里绞着裙边，看他一眼，又低头。

    脸上一层薄薄的绯红，不知哪来的一股委屈劲儿。

    莫名地勾人。

    喉咙一紧。

    ...

    纪杭眯着眼，眉头微蹙，“换了，等会儿不准穿这身去玫瑰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