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楼烦降了，整个漠南，都是你的了。”

    乌隆嘎声音有些怪怪的。

    “怎么了？”秦墨懒洋洋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享受着新一天的温暖阳光。

    “如果和月氏结盟，是不是我们就是朋友了？”乌隆嘎声音微冷。

    秦墨歪头看向乌隆嘎，她背对着阳光，微黑的脸颊蒙上了阴影。

    “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秦墨认真看向乌隆嘎。

    “这是你们中原人说的？”乌隆嘎明显有些诧异。

    “不，这是丘胖子说的。”秦墨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

    “丘胖子？”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秦墨看向乌隆嘎，

    “对手是匈奴，不是月氏，所以，他们愿意结盟，我自然欢迎，但如果他们真想找我麻烦，我会先灭了他们。”

    秦墨认真看着乌隆嘎，“倒是你，自从那些月氏人的密使出现，你，还有啊哒，越来越让我捉摸不透，你是月氏人，他也是，对吧？你们不是兄妹，对吧？你们到底有什么秘密？”

    乌隆嘎沉默半晌，忽然换了个话题，“我忘了，昆珠那丫头要教我女红，你不是一直嫌弃我粗手笨脚，总把你的袍子缝坏吗？哼，我可不是个笨丫头。”

    乌隆嘎急忙起身，头也不回大步向营地走去。

    秦墨愣在那里，只得苦笑。

    “秘密？谁没有点秘密，我也有秘密，我能和谁说呢？也罢，也罢，你什么时候想说，我随时恭候。”

    秦墨忽然意识到，乌隆嘎已经走远，她听不到了，顿时有些失落，哪怕彻底扫平漠南带来的成就感，也无法弥补这种失落。

    草原上，一匹烈马疯狂飞驰，忽然，一阵尖利的声音破空而出。

    烈马只愣住了一秒钟，因为，这个声音非同寻常。

    仅仅迟疑了一秒钟，它就失去了生命。

    数十支羽箭几乎同时插入烈马的身体，烈马惊恐的看向不远处那个人，那个它称为主人的两脚雄性生物。然后不甘的倒地而死。

    冒顿看着草原血腥的一幕，沉默不语，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场面。

    “秦人有什么最新动向？”

    “殿下，秦人并了楼烦部，大月氏人也归附，他们的势力，恐怕比右贤王更强。属下不知，右贤王屡次惨败，单于震怒，所有人都不敢作声，殿下为什么要力保右贤王？”

    冒顿看向手下，目光似两把刀子，属下显得两腿一软，“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做你该做的事情。”冒顿不在看属下苍白的脸，看向远方训练的骑兵。

    忽然，冒顿搭弓，向天空又射了一箭，尖利的哨响刺破长空，不知又有什么东西，成为草原骑兵的靶子。

    冒顿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但笑容稍纵即逝，这点胜利，和扶苏的胜利相比，实在微不足道。

    冒顿的拳头微微握紧，看向王庭的方向。

    “时间，比我想象的更紧张。”

    冒顿喃喃自语，第三支箭发出尖利鸣叫，飞向单于王庭的方向。

    经过春天和夏天的两场大战，漠南和漠北几乎同时沉浸下来。

    匈奴和秦墨两大势力，在阴山相看两相厌，却谁也奈何不了谁。

    秦墨北上的第二个冬天，雪很大，秦军、白羊部、楼烦部还有赵国飞骑已经融合成了一个超级大部族，人数超过了八万，牛羊也超过二十万头。

    为了躲避大风雪，整个部族迁到阴山更深处，躲避着寒冬和恼人的风雪。

    当歌声再度响起，秦墨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下来。

    漠南安静了，可是，中原好像又要乱了起来。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也不知道，王离和九原的边军，有没有去往中原战场，

    王离和项羽，是否在巨鹿相遇。

    秦墨叹息一声，想到了数月前，他亲自给王离去了一封书信，只为告诉他，我很好，大秦边疆安稳。

    “九原边军那里还没回信？”

    想起王离，已经快两年没见了，虽然他回不去，但漠南的安宁，足以让秦国边军心满意足，也会让他们欢欣鼓舞。

    更重要的是，秦墨算着时间，快两年了。

    记忆虽然有些模糊，但他知道，秦二世在位也不过三年，就会被杀。

    “也许，这个寒冬，华夏要比漠南更难熬。”

    春暖花开又一年，秦墨舒活筋骨，迎接春光灿烂。

    一个惊人的消息，让秦墨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让黑矛等人有些毛骨悚然。

    “公子，老单于死了，但那个冒顿，据说是个狠角色，现在，左右贤王都尊他为主，势力不可小觑。”孟明触急忙说道。

    “我见过他。”秦墨随意答道，看向李垕，“李贤弟，你说是不是。”

    李垕满脸无语，已经懒得打理秦墨这种间歇性神经质，于是沉默不语。

    “匈奴，争勇斗狠，这种事情很常见，前些日子，大月氏人发来消息，匈奴军队频繁调动，似乎想要向西，吞并月氏人得地盘。他们想要和我们东西夹击，瓜分漠北。”子车峻说道。

    “打的一个好算盘呀。”秦墨冷笑，

    “大月氏人这是怕了，他们打不过匈奴，想要那我们当枪使，天底下有这么好得便宜吗？想要我们出兵，行，没问题，先送来五万头羊，五万头牛，一万匹马。”

    “公，公子？”屠驹闻听此言，哭笑不得，

    “你这胃口也够大的，别说月氏，就算匈奴右贤王，拿出这些，也要伤筋动骨。”

    “哈哈哈，”秦墨大笑，

    “我们弟兄们，那是白忙活吗？人要吃饭，马要喂草，我要黄金白银，大月氏也未必有，要点牛羊啥的，已经很宽容了，就找这么回！”

    “公子不怕月氏和匈奴勾结，反倒进攻我们？”一直沉默不语得李垕忽然问道。

    “来，让他们放马过来，冒顿新当上单于，怎么敢和我叫板，他想要立威，只能找大月氏，他大月氏要是这点都看不明白，早晚笨死。”

    “报，公子，昆赤将军巡逻，抓到了奸细。”

    秦墨皱起眉头，“昆赤这小子，让他抓奸细，他抓上瘾了，哪来那么多奸细，让他带进来。”

    一个灰头土脸得男子被五花大绑，推进了秦墨的大帐。

    秦墨看去，似乎还是个中原人，眉头微皱，该不会，和那个叫乌木提的家伙有关系吧。

    “来着何人，敢来我们地盘。”

    一直低头不语的男人，猛然抬起头，在瞬间诧异过后，像是火山爆发一样，大吼一声，“公子！”

    一个熟悉的声音，勾起秦墨的记忆。

    “王离！”

    不光秦墨，两侧的秦军将领也惊讶的站起身来。

    秦墨慌忙跑上前，一把扶起男人，

    “王将军，是你。”

    秦墨拔出短刀，砍断绑在王离身上的绳索，

    “王将军！”

    王离看着秦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公子，大秦，大秦，大秦。。。。”

    王离声音哽咽，霎时间嚎啕大哭，男儿有泪不轻弹，而如今的王离，像一只草原上受伤的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