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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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过三关(沈碧君)

    等了许久,没有声音,浑不吝再次朗声询问,仍是没有回答。

    “走了?”浑不啬悄悄用胳膊碰了碰大哥。

    浑不吝也拿不准,只是别人不愿回答,也强求不得,心里却是为难起来,这关算是过了还是没过?

    “大哥,这人可真是古怪,不说就不说,走了也不知道打声招呼。”浑不啬满腹牢骚,不吐不快。

    “背后嚼人舌根也算不得君子吧?”浓雾后边突然传出一句话,让浑不啬不禁打个寒颤。

    要不要这么突然,神出鬼没的,人吓人,要吓死人的。只是不敢说出来,刚才崖边一幕,现在想想,浑不啬仍然心有余悸。

    不过听声音是个女人,不免让人有些好奇,此时又不能多问,关键人家似乎高冷的很,问了也未必会回答。

    正在胡乱猜想之际,那女人又说话了。

    “还有最后一关,你们上去吧。”

    只是话音一落,浓雾后边又是没有半点声音。

    浑不啬也不再问了,省的自己心脏受不了,拉着大哥赶紧向上走去,生怕那女人反悔,再杀个回马枪,到时候再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大哥,你认得那女人的功法?”浑不啬满心的疑惑,开口询问大哥。

    “碧波浪潮功,以前听少主人提起过,也是许家的功法,只是想不通那女人怎么会的,为何会在这里出现?”或许是丁傀的缘故,浑不吝也不再想提起,想起就头疼,索性不去想了。

    “刚才可真是惊险,差点就没命了,那女人这么厉害,又怎么肯放我们走呢?奇怪,奇怪。”浑不啬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似乎是不想当好奇宝宝,不好意思开口再问大哥,就开始自言自语,唠叨个没完。

    “这有什么奇怪的,音波功虽然能控人心智,也要出其不意才能克敌制胜,并不代表她功力有多深厚。我们既然有了防备,真要打起来,她想要赢,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浑不吝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亲兄弟,也是不厌其烦的解释起来。

    “大哥,你可真是我亲大哥。”浑不啬一句话瞬间把大哥整不会了。

    这弟弟,浑不吝无奈的摇摇头,长叹一口气。

    谈笑间,二人已经来到最后一处关卡。

    这里不同于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守卫,只有一扇古朴的拱门,拱门旁有一张晃悠的躺椅,躺椅上有个须发花白的老头,正在悠闲地喝着茶,时不时端起烟枪吧嗒两口,看起来随心惬意,生活乐无边。

    若不是知道这是十八炼狱最后一关,浑不吝两兄弟估计早就上去和那位一起品茗论人生了。

    眼前老头看上去是这般弱不禁风,却是不敢让人小觑,或许是出于武者的本能,浑不吝反而显得有些紧张,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再看浑不啬反而轻松许多,伸长脖子,勾着头,似乎想看清面前老头的样子。

    只是这老头背对着兄弟二人,只漏出个侧脸,同样没有一点回头的意思。

    此时慢悠悠说出一句话,显然是知道浑氏兄弟在自己身后。

    “想不到星光使沈碧君也拦不住你们,可喜可贺呀。”

    浑不吝本想上前开口询问,不想躺椅上的老头先说话了,这才知道方才那女人的身份,却是不用自己去猜了。

    “你们回去吧,一大把年纪了,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

    浑不吝暗道不好,这老头说话似乎意有所指,心中不由生出一种被人玩弄于鼓掌的感觉,总之一眼被人看穿的窘迫,无异于被扒光了游街示众。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命运还是把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事在人为,有些事终归是要有人去做的。我们老了,总是要为后辈做些什么,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嘛。”

    浑不吝言语间透露着决绝,有点像是交代遗言,又似乎在感叹英雄迟暮,暗含几分悲凉。

    听到大哥这样说话,浑不啬也似乎感受到空气弥漫的危险气息,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老头,伸手已是握紧“断龙”。

    躺椅上的老头沉吟半晌,“坐下喝杯茶吧。”

    浑氏兄弟闻言,也不知道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似乎是对面前的老头非常忌惮,不敢轻举妄动,站在原地,只当耳背没听到。

    没办法,碰到这种未知的危险,装糊涂,静观其变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了。

    很显然,躺椅上的老头心里可是门清的很,“怎么,还要我这个叔父亲自请你们不成?浑天成英雄一世,我只道虎父无犬子,谁知两个儿子却是这般草包。”

    浑不吝内心震惊,也不在意老头骂自己草包,心里属实想不起自己何时还有这么个叔父,赶忙上前,躬身行礼,“浑某愚钝,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行了,行了,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请你们喝个茶还这么费劲。”老头虽看不到有什么动作,身下的躺椅却似心随意动,有灵性般转了过来,露出庐山真面目。

    这老头一把年纪了,看不出来火气还挺大,怪不得一个人在这守关,活该!

    浑不啬看老头这般对待自己大哥,心里顿时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只是不敢说出口,内心的愤懑确是结结实实写在了脸上。

    等到看到老头真容的那一瞬,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大喊,“顾叔叔,您还活着呀”。

    老头听他这么说话,登时就坐不住了,“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还活着!你这是见不得我老头子好吧!”

    眼看老头突然发飚,浑不吝赶忙上前,裹好烟丝,双膝跪地,恭敬的递上烟枪,“顾叔叔,您消消气。二弟看见您心里高兴,就是大大咧咧惯了,您别生气。”

    原来眼前的老头正是日曜使--顾惜年,和自己老爹浑天成是八拜之交的亲兄弟,有着过命的交情,当年国破失散,不想竟然一直藏身墨家,难怪十几年来音讯全无。

    顾惜年是看着兄弟俩长大的,哪里不清楚浑不啬的秉性,知道他是突然看到自己过于激动才会口无遮拦,叔侄重逢,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计较这些,“别跪着了,都起来吧。”